第二百三十一章 国王的抉择（一）

利蒙坦卢的天空笼罩着昏暗的夜幕，连接成片的白色雨水彻底淹没所有的街道，倾盆大雨骤袭，似万蛇起舞的闪电肆掠苍穹，偶尔能透过闪烁的紫色光辉殷透着漆黑如墨的暮色。

荒芜破碎的空间内，五彩斑斓的能量余晖徐徐散去，诸多撕裂的空间裂缝在主位面意志轻抚后，愈合恢复，随后那道伟岸的意志颇为人性化地凝视一眼莫德里安，像是刻印在脑海，旋即消失不见，徒留下一片废墟之地。

橙色星光消散，莫德里安晃了晃脑袋，从系统分解的画面脱离出来，似乎若有所觉，望了一眼明幻不定的苍穹，而后半眯着眼睛，褐色眼眸里倒映出浅淡的光幕，隐约可见外面密集垂落的雨水。

萨罗扬！莫德里安回忆此前所经历的一幕幕情景，低语呢喃。

沟通无底深渊，传奇冕下的袭击，都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一场‘普通’的复仇，他从未想过会底牌尽出。

隐藏在黑暗幕后的势力布置的陷阱，而这位斯托克王国的三王子殿下就是陷阱中的美味诱饵，令人无法拒绝，霍勒斯不会拒绝，他也不会拒绝。

回想起萨罗扬最后凄惨的模样，莫德里安眼眸着闪烁着危险的气息，是谁？能和恶魔秘密沟通，甚至联系到两位来自无底深渊的恶魔（魔鬼）领主。

可惜，最终获得胜利的是他！

并且成功斩首狡诈猩红巨蛇阿奇博尔德，来自第四层深渊：嚎叫深渊的恶魔领主。

似乎记起这位可怜的陨落的传奇冕下，莫德里安微微转头，凝神望去，却看见德莱厄斯正静静地伫立在赤红蛇躯边缘，手中的黑色切割者滴落着黏稠的血液，混杂一些碾碎的血肉和骨渣。

很震撼的场景，数十丈的赤红蛇躯早摔落在废墟之中，微微抽搐的尾部扫起阵阵尘埃，混杂着丝丝铁锈般的味道。

这不是前世所看过的科幻电影，而是真实存在的赤红巨蛇，其所带来的感觉远远超乎想象，至少比之前翱翔在苍穹的画面更为真实，也更为血腥。

因为现实的残酷！

此前狡诈猩红巨蛇阿奇博尔德那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眼神，莫德里安尤为记得。

凡人？蝼蚁？可笑的是现在的你却化作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骸。

脚步轻启，他想要近距离观看下传奇冕下的面貌，但是身后响起的温和声音呼唤住他的身形。

“等等，德莱厄斯正处于关键时刻，我们最好不要现在打扰打他。”离地三尺，漂浮在虚空的迦娜开口说道，循着目光望去，蔚蓝色双眸内闪烁着淡淡风元素。

嗯？莫德里安闻言止住步伐，仔细看去，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情况。

有淡薄的血色雾气缭绕在德莱厄斯周身，泛着寒光的斧刃触碰到断裂的蛇躯边缘，一缕缕深沉的血色精华沿着斧刃蔓延到黑色切割者的斧柄，然后顺着双手浸入到肌肤内，一枚枚赤红符文明灭闪烁。

“这是..........”疑惑之色浮现在莫德里安面庞，他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境况。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迦娜挥舞着精致典雅的法杖，驱散散溢的各种力量，有些是战斗残余的力量，有些是无底深渊渗透的力量，无数混杂的力量正在渐渐融入消散到周围的环境。

“德莱厄斯正在寻找到自己要走的道路，这是契机，就看他如何抉择。”

迦娜满是欣赏地望着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轻声说道，即使是生活在无边无际的守护者之海，也未曾有比他更为骁勇善战的人类，哪怕是纵横海洋的海盗里也不存在。

斩首的蛇头安静躺在德莱厄斯的脚下，倒竖的蛇瞳内尽显黯淡之色，细细看去，庞大无比的蛇头内的粘稠血液悄然消失不见，连亮丽坚硬的鳞片也失去应有的光泽之色，似干瘪的种子失去所有的生命精华。

修长无比的蛇躯同样在流失着血液精华，由黑色切割者渴饮，化作一滴滴血色精华浮现，而后转瞬消逝在魁梧身躯里。

“这是在跨越界限吗？骑士长与传奇冕下之间的无尽鸿沟。”迦娜的解释让莫德里安隐约想到。

滴答！滴答！

冰冷的雨水滴落面庞，莫德里安微微抬头，注视着群里黯淡的夜幕，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片废墟之地已经接近主位面，利蒙坦卢的暴雨渗透着虚幻的空间屏障，一滴滴透明雨滴席卷而来。

无底深远的气息已然散尽，闪电雷鸣声犹在耳畔。

莫德里安张开双臂，像是拥抱这片空间，任由点滴雨水浸润身体，平息着体内的滚滚热血。

胜利的感觉真的很好！他想要始终保持如此。

阴影扭曲，劫的身影从中迈步而出，右手里紧握的深红色匕首，极致锋利的气息流露散溢，对着迦娜微微点头后，他就如雕塑般伫立在莫德里安身后，渐渐隐于黑暗。

沃斯曼，霍勒斯，以及一众崔法利军团士兵，同样没有升腾起体内的生命能量，默默地承受着雨水滴落漆黑甲胄，清脆的声音似悦动的钢琴声，交织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曲铿锵有力的胜利交响乐。

……………………

嘎吱！

瓦兰特王宫，雄伟古老的城门徐徐开启，而在城门背后，正有一队列阵完毕的紫色甲胄身影等待着盖伊殿下的到来。

“王宫四处城门已经控制，从现在起没有殿下的命令，任何人出不了王宫一步。”达卡马公爵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稍显癫狂的身影，沉声说道。

哒哒！哒哒！

盖伊沉默地继续向前走去，赤红的披风微微荡起，列阵中的紫罗兰近卫军团让开一道可供通行的道路。

“继续！”

闻言，达卡马公爵眸光微闪，魁梧壮硕的身躯昂然跟随上去，左手挥动出不同的手势，安排紫罗兰近卫军团执行起事先安排好的任务。

紫色的钢铁洪流在暴雨中前行，似沉默的野兽，沿路积蓄气势，等待着释放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