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unknown』（四）——『虚数学区』

【Aug.31 PM6:13】

在阴暗的过道中等待着面前比起研究所更像是军事重地的机械门打开，明亮的光线缓缓铺在了白色少年的身上。

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踱步前行，顺便将刚刚某个研究员对他说的‘废话’从脑海中清理了出去。

就算马上要开始实验了，他依然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哪怕已经听闻了接下来的战斗对象是和他‘同级别’的Lv.5克隆人。

倒不如说，一方通行对这场战斗会带给他怎样的‘乐趣’还有着些许的期待。

是的。

他还没有和Lv5的其他人战斗过，因而会有期待，就像是不知道饭后会有什么甜点一样。

仅此而已。

（……那个就是第三位的克隆人吗……）

站在由白色材质组成的房间中心的，是一个表情冷淡，头上戴着军用夜视镜的茶发少女。

在距离这位‘实验对象’数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一方通行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充满恶质的笑容。

模仿着街边的小混混口气，他咧开嘴怪声怪气地拖长了语调。

“呦，你就是我的实验对象吗。”

第三位的能力据说是‘电击使（Eleaster）’？那用她的体细胞制造出来的‘赝品’应该也一样吧？

用着放浪的口吻随意地打完了招呼，一方通行回忆着自己那为数不多比较感兴趣的情报。

就是不知道，这种伪造物可以带给自己几分乐趣了。

他这样想着。

只不过很快，一方通行的这份‘期待’就变成了‘疑惑’，然后逐渐消失。

在研究员刺耳的说明声中，转而变成了他自己也无法明确表达出的奇怪情感。

……

***************

『虚数学区·五行机关』。

这是一个流传在学园都市中，被认为是暗中统治着学园都市的组织的传说。

外部的势力则认为这是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克劳利所居住的『没有门窗的大楼』。

然而这些臆测，都并非是这个神秘学区的真正面貌。

位于与学园都市同坐标的另一个相位之中，经由二百三十万份能力者放出的『AIM扩散力场』重叠而成的『海市蜃楼之都』，这才是正确的解读。

按理来说，这里是不可能存在‘人类’的。

但是，还是有‘例外’存在。

于斑驳灰郁的人行道间，伫立着一个黑色长发的眼镜少女。

她看上去有些怯懦和迷茫，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前行走。

而女孩周围的人影也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如同幻灯片般的来往反复，消失又出现。

自九年前拥有意识以来，除了知道自己‘应该’名为‘风斩冰华’以外，她什么都不明白。

自己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

记忆就像是残缺的拼图，只有偶然出现的碎片才能帮助她想起一些什么。

她也没有人可以询问，因为不会得到任何‘已知定论以外’的结果。

想买东西，就会有便利店出现，想要交通工具，就会有巴士出现。

唯一能明白过来的，就是她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影响这个世界，进而改变他人的人生。

逐渐的，风斩冰华开始对这种变化产生了名为‘害怕’的情感。

她想要离开这个灰暗的世界。

尽管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她还是为此不懈地尝试着。

直到今天。

直到此刻。

仿佛上天终于回应了她的努力，派下了能完成她愿望的使者。

那是一个与这个灰之都格格不入的金色光点。

小小的，却点亮了风斩冰华一成不变的世界。

……

***************

没有门窗的大楼内，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依然倒存于他的生命维持装置之中。

虽然将知性活动与身体机能全部交予了高科技来维持，但这不代表他对这个都市会缺乏掌控力。

事实就如同现在，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半空处，浮现了即使是科学侧的专业人员看上一眼也毫无头绪，甚至会让头脑发涨的数据框架。

这是他借由特殊机械专门侦测某个‘能量团块’而产生的生体数据。

眼球随着影像左右移动，如果不注意，甚至都无法发现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意识应该还不完整才对。’

对于自己的『计划』，亚雷斯塔很清楚目前进行到了什么阶段。

既然如此，那他面前的变化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虚数学区·五行机关』并非是可以简单人为操控的东西，本身更是不会存在意识和思考的，所以亚雷斯塔为了方便掌控，才会刻意去引导出命名为‘风斩冰华’的‘钥匙’。

但是按照计算，这把‘钥匙’想要达到这个完成度，至少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之前也没有产生过类似的突兀变化，而现在就好像往瓶中缓缓灌入的水一口气达到了满溢状态。

这无疑已经偏离了他的计划。

亚雷斯塔的身侧出现了新的窗口。

那是在筛选后，唯一一个和这次变化有关的实验现场画面。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还有，一方通行。

这些研究者不会知道，这个直达学园都市『SYSTEM』研究主旨的重大实验，他们的统括理事长根本不关心成果。

亚雷斯塔需要的只是这个过程而已。

现在他需要确定的，就是这个实验到底对『虚数学区·五行机关』产生了什么影响，而那些满溢而出的‘水’又去了哪里。

以此为前提，无数的因与果开始如同连线般呈现于这个『人类』的思考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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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31 PM6:16】

一方通行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虽然面前的克隆人少女跃跃欲试的对他发起了攻击，但这到底算什么？

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不是以能力而是以手枪为主要攻击手段的‘Lv5’？开什么玩笑！

明知道他的能力还进行这种安排，一方通行毫不怀疑那些研究员的脑门被夹坏了。

有时间在这里浪费，还不如去找找自动贩卖机上有没有新款的罐装咖啡。

干劲都没了啊，混账东西。

低声抱怨着，一方通行没有去看那个被自己击飞的实验体，再次恢复了来之前的样子朝着门口走去。

只不过接下来传入耳中的，却不是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而是令人不快的催促。

“第一次的实验还没有结束啊。”

一方通行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接着，那人继续说道。

“你得处理掉你身后的实验体才行。”

“……”

‘......啊？’

这是一道没有人性，沾满鲜血的选择题。

黑与白，善与恶。

仅有一方能够选择，一方能够通行的世界，摆在了第一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