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山河表里潼关路

神都的善后事宜不用项宁轩操心。见识过龙骧军的实力后，神都地头蛇们明白，如果共和国认真，杀他们就像杀鸡一样。

这个时候当然要乖乖地把尾巴收起来，全力配合上司安排。当不了土皇帝，至少也要保住目前的地位。

十几万河神教徒的甄别、安置工作看起来很麻烦，而且，其他地区还有河神教的残余分子需要清理，但只要神都地头蛇齐心协力，两三天就大致理顺了头绪，剩下的只要照章执行就行。

这种琐碎事情，项宁轩懒得管，通通丢给市长秘书戴明去处理。至于市长裴政迁，除了这么大的事，已经回京述职去了，很大概率回不来。

项宁轩也没闲着，率人抄了位于黄河河床的河神老巢，然后携大胜余威，派水族向黄河上下游的各路大妖传信，希望跟大家商讨水运事宜。

那些水怪在河里作威作福，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钱。反倒是像河神这样让罗登经营航运公司，垄断水运交通，赚的钱比打家劫舍多得多。财侣法地，财是第一位，河神有钱，所以在相柳死后他成长得最快。

项宁轩要做的就是用钞能力打通黄河水运：找一帮愿意合作的水怪，分一部分水运利益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护航或清理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有河神作榜样，项宁轩相信大部分有智慧的水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神都耽误了三天，项宁轩终于率船队继续前进。一路上的水妖已经知道这是一条过江猛龙，早就躲得远远的。只有几个莽撞头铁的水怪，发动了两次徒劳的攻击。倒是有几支水族主动归附。

6月15日下午，运输船队抵达潼关附近的码头。雍军一部就退守此处，从咸阳逃出来的难民也大多聚集于此。

胡富民就在码头迎接。他是四九城派来接手雍州民政的官员，在项宁轩去与运输船队汇合时就坐专机赶来雍州。此时已在潼关好几天了。

项宁轩一到，他都等不及找间会议室，直接进了船舱。

“嘭！”胡富民锤了一拳桌子，怒道：“周成麟这个混蛋，借口调集兵马粮食，跑回南郑去了。丢下这么一副烂摊子！”

“怎么了？”项宁轩还不清楚情况。

“哼，这小子大概是没得到雍军指挥官的位子，撂摊子了呗。”胡富民冷笑道，“如此不负责任，因私废公之徒，有什么资格接任指挥官？就算你将来调走了，我也会请中央另外派人。”

接着，胡富民将这几天调研的情况一一道来。

由于逃得匆忙，难民没有携带粮食及其他生活物资，周边紧急调动的物资也很难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雍州民事主官秦洛涵降秦，咸阳难民根本没人组织。被饥饿、疾病、伤痛折磨疯了的难民，为了争夺实物和其他资源，又与潼关当地民众发生了剧烈冲突。

原本被秩序所压制的恶骤然摆脱了枷锁。难民营地里乌烟瘴气，人们意志消沉，偷盗抢劫、杀人越货屡见不鲜。当违法犯罪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犯罪分子就会愈加嚣张跋扈。不少黑帮头领堂而皇之地成为难民营首领。

难民营内流言四起，邪教活跃。成年男子卖力干活总能挣一口吃的，有姿色的女人好歹还有身体可以卖。剩下的老弱病残无所依靠，心中的怨恨愤懑往往被邪教蛊惑利用，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荒诞行径。

附近的难民营中可以看到所有末世小说中的丑恶。几乎每天都有尸体被扔出难民营。

从咸阳逃出来的难民约有二三十万，详细数字无法统计，到目前至少死了十分之一。一半是被怪物杀死的，一半则是被人害的。

连胡富民去调研都遇到了打劫勒索，在他表明身份后，几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居然打算杀人灭口。幸好他带着两个精锐护卫，反杀了劫匪。

胡富民叹息道：“说实话，秦洛涵虽然降秦，可是至少保住了就在咸阳的几十万百姓。始皇帝没有大开杀戒，反倒是逃出来的人死伤惨重。真是讽刺。这样的损失，与周成麟的不作为有直接关系，他必须为此负责。”

项宁轩在来之前已经了解到，周成麟本就是在南郑起家的，一刀一枪击败了南郑地区的丧尸异兽，将其整合起来。南郑在雍州本就是一个半独立的区域，周成麟的能力手腕都不错。南郑无论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不比咸阳差。

但偏偏咸阳是雍州首府，最后由统领咸阳军队的崔冠出任雍军指挥官。当时周成麟就很不服气，这次他又没升上去，估计已经抓狂了。

撂挑子不干也在情理之中。

但情理之中不代表项宁轩就认可。大家立场不同，周成麟丢下一副烂摊子，他也很不爽。

不过，项宁轩还是安慰道：“行了，周成麟今后再收拾。我带了粮食过来，你赶紧组织人手来搬吧。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难民的生活。”

除了从大本营运来的粮食，项宁轩离开神都时，顺手把罗登的航运公司船只征用了。邪教徒没有人权，有些人虽然退教了，但还是会受到处罚。最有效的处罚就是降低口粮和生活物资配给。多出来的这些物资就被项宁轩拉了过来。

胡富民摇头叹息道：“粮食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如何让难民重拾信心。你来之前，我先去难民中调研了一下。难民组织已经崩溃，他们惊恐不安，麻木不仁，不信任任何人。而难民营往往被恶霸把持，就算分发粮食也未必能落到需要的人手里。我们人太少，根本管不过来。”

“所以，我们先要恢复秩序，还要恢复民心，对吧。”项宁轩道，“对了，潼关的驻军和民事官员呢？”

胡富民咬牙切齿地道：“驻军指挥官借口防御秦军，带兵去前线构筑阵地去了。民事官员则表示由于难民的到来严重侵犯了当地人的利益，杀人、抢劫、盗窃等恶性案件频发，他们自顾不暇，没精力管难民的事。”

“狗日的。老胡，对这种不听话的家伙就该狠狠地收拾他们。你看着吧！我明天就让他们乖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