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隐形守护者

始皇帝并没有怪罪秦洛涵君前失仪，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跟他不对付的丞相则是满脸冷笑。

秦洛涵从最初的愤怒到仇恨，再到无奈，最后面色惨白心如死灰，闭上双目不言不语。

“秦爱卿，朕很欣赏你的才干，你可愿随朕前往皇陵？”

“陛下……”着急的确实大秦丞相，最近跟秦洛涵对接的就是他，最清楚秦洛涵的能力，对上滴水不漏，对下掌控严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这个丞相是多余的，把事情交给秦洛涵比他自己做好得多，一对比就显得自己很无能。丞相本就心胸狭窄，自然不愿看到秦洛涵跟他竞争。

秦洛涵深吸口气恢复平静，整整衣冠问道：“陛下能替我手刃仇人吗？”

始皇帝问道：“哦？你的仇人是谁？”

“呵呵，自然是雍军副指挥周成麟！”秦洛涵提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封密信应该就是他派人送来的吧。我猜，陛下当初能击败崔冠将军，周成麟也是功不可没！不然，为什么所有出战的部队都损失惨重，只有他的嫡系保存完好？”

“当初，就是周成麟跟崔冠将军争夺雍军指挥官之职。他打仗厉害有什么用？南郑的经济军工以及发展潜力能跟咸阳比吗？争不过就不惜破坏大局，害死崔将军。可惜，他机关算尽，还是没得到雍军指挥官这个位置。现在，他又故技重施！”

“……”始皇帝回想了一下当初的战局，武安君的突破似乎确实太容易了。若是侧翼敌军能多抵挡半小时，战局恐怕将被改写。

“哼！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周成麟放水？”丞相斥道，“再说，就算是他放水，那死的也是崔冠，你跟他有什么仇？”

秦洛涵不屑地撇了大秦丞相一眼，当初秦国二世而亡也有他的责任。“我确实没有证据，就像当年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你跟赵高矫召一样。事实就是事实，跟有没有证据没关系。”

“你……”大秦文武复活后都看过历史，这事是丞相最忌讳的事，不过，始皇帝并没有挑破，没想到被秦洛涵当面怼了过来。

此时，秦洛涵也想明白了，以他刚刚看过的情报，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也许真心宣誓效忠始皇帝能活命，但沦落到暗无天日的皇陵中与一群亡灵为伍，他还不如去死。

于是，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这咸阳城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跟崔冠一手一脚将它从末日灾劫中挽救回来。我曾发誓，要将咸阳建设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守护它，看着它一天天恢复繁荣富强，我无比满足。可是，周成麟这个狗贼，为了一己私欲，把一切都毁了！”

“为了它免造更严重的破坏，我不惜卑躬屈膝向你们乞降。可你们知道，当我看到你们意气风发地入城时，有多心痛吗？”

一直深沉威严的始皇帝居然首次动容，他叹息道：“朕知道。当朕得知朕亲手打下的江山二世而亡时，和你一样心痛。恨不得回到两千年前把所有毁我大秦之人赶尽杀绝。”

“陛下！”丞相一哆嗦，赶紧跪下求饶。

始皇帝摆摆手，道：“不过事已至此，追悔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现在的局势。朕还不能为你复仇，但朕会回皇陵重新积蓄力量，以待时局之变。只要有机会，朕必将重新出山，手刃周成麟，夺回咸阳城。”

秦洛涵暗自冷笑：恐怕你没机会了。不过面上还保持着该有的尊敬，道：“我听说陛下将要亲征，若不是对付周成麟部，难道是想合围项宁轩突袭皇陵的精锐？”

这是很明显的，战场上能打的也就两支部队，给秦洛涵看密信时就不担心他泄密。

始皇帝点头道：“秦爱卿觉得此战结果如何？”

秦洛涵道：“说实话，你打周成麟部至少有三成把握，打项宁轩的话，一成机会都没有！为陛下计，还是将所有军队都集中在咸阳，与共和国谈判。用咸阳换回骊山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秦洛涵的劝告，始皇帝和丞相都只当作是死鸭子嘴硬。

“陛下，他看来是铁了心不愿真心归顺大秦了。请陛下早做决断。”丞相又来补刀。

始皇帝叹道：“秦爱卿，你可清楚拒绝的后果？”

秦洛涵此时已完全放开了，平静地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从举城归降到现在，我兢兢业业做事，谨小慎微做人，从没对不起大秦。只是大秦从未信任过我，怀疑、监视从未断过，现在用不着我了，又要除掉我。这是对待自己大臣的样子吗？既然大秦不把我当臣子，我何必硬凑上来？

“哼，现在的大秦早已不是那个纳六国人才为己用，气吞天下的大秦。我就算跟您去皇陵，最后也免不了败亡。都是死，至少现在死我还有机会洗脱叛国污名。”

始皇帝闻言不由皱眉，用不着就杀掉，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容人之量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反悔。他摆了摆手，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秦洛涵道：“既然陛下不当我是秦臣，那我唯一的请求就是临死之前让我换下大秦官服。”

“准！”始皇帝招呼亲卫道：“蒙毅，送秦爱卿上路。”

蒙毅进门抱拳应是，正要押解秦洛涵，却见他一甩袍袖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一出书房门，那种禁制法术的压抑感就消失了，毕竟只是临时皇宫，防御法阵只有几个关键位置才有。

而秦洛涵则把双手拢在秦朝官服宽大的袍袖里，一道道人类无法感觉到的电波从袍袖中一枚手指大小的特殊仪器中发出。

这仪器太小，传输距离不远，但整个临时皇宫都是秦洛涵带人改建的，悄悄埋下一个通信基站，秦军根本不懂是什么东西。通信基站接收信号后又增幅发送到咸阳城某个地方。

电波传输的正是刚才在书房的对话录音。之前，无数秦军的信息通过这条隐秘的路径传出去，而现在是它最后一次传递情报。

在行刑之处，秦洛涵很自然地换下官袍，顺手把通信仪器混在官袍里一起扔掉。

“秦主事怡然不惧，在下佩服。不过，陛下的命令不可违，请上路。”蒙毅说完，闪亮的剑光升起，秦洛涵瞬间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