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4 一线红

所以，许多养马的人家不得不反抗。有人参加了当时的民间起义。例如明中期正德年间的河北刘六、刘七起义。起义军中有很多马户，机动性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所以，起义军的活动范围很广，可以快速攻城掠地，等官军赶到时，起义军早不知道溜哪去了。

但是更多的人干脆携带家眷和马匹落草为寇。因为这些马户熟悉马匹，骑术精良。所以他们拥有很多拥有其他土匪所不具备的机动性。并且因为他们熟悉本地的山川水土，所以官府久剿不灭！最后就在河南、山东以及北直隶地区形成了特有产物——马匪。而“响马”一词，就是从落草为贼反抗朝廷的养马户那来的。

这些马匪难以剿灭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当地的大户在背后支持他们。被大户支持的马匪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当地大户人家的打手。平时帮助主家看家护院，霸占矿山，压榨佃户，还在背地里替主家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有空的时候就打家劫舍，可谓坏事做尽。

刘佩见已经有了目标了，心里的怒火平息了几分，就定下神来说道：“家丁和车夫们的尸首都带回来了吗？”

打头的武师说道：“都收回来了。已经装殓道棺木里了。小的们急着回报就先走一步，拉棺木的车队正在路上。”

刘佩舒了口气说道：“你估计那伙马匪是什么人？”

武师说道：“要是小的估计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一直在方山和朐山附近活动的一线红。”

刘佩问道：“说说这一线红是什么人？”

武师说道：“这一线红是个名声狼藉的马匪头子。此人心狠手辣，打劫的时候从来不留活口。而且行事隐秘，所以没人知道一线红的老巢在哪里。传说他的手下有一百多名精锐马匪，大半是马户出身。他本人使得一手好刀法，割人脖子的时候干净利落！往往刀过去了，人的脖子上只留下一条红线，片刻之后才血崩而死，所以此人得名一线红。”

说到此处，武师犹豫了一下。刘佩看到之后就说道：“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对错与你无关！”

武师躬身说道：“据江湖上传说，那一线红本人姓马。而且传闻他手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姓马。而在昌乐本地还有一个大户人家也姓马。家主可能不知道，在河南、山东两地，大户人家豢养马匪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所以……”

刘佩冷声说道：“所以你认为这伙马匪实际上就是马家的人？”

武师躬身说道：“回家主，这个只是我猜的，没证据的！但是据我所知，很多大户人家为了防止家族覆灭，要么就是明面上分家，私下里还是一家人。要不就会把家里人分成明暗两个分支，暗地里那支顺便还能做些脏事儿。所以我猜这马家是第二种情况。”

刘佩思索片刻说道：“做得好！有赏。每人50两银子！下去休息吧！”

四个人喜不自胜的行完礼之后退下去了。刘佩对刘江说道：“你觉得他们是目的来打劫我们的货物，还是我们凑巧赶上了？”

刘江说道：“来的路上我就想过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是碰巧赶上的。因为这车货里面都是香水香皂之类的货物。这些货物根本就没有在普通市面上流通过。所以一个乡下土财主或许听说过这些货物，但未必见过。而且这次调拨货物是临时安排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临时起意。”

刘佩咬着牙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杀了我的人他们就死定了！他们劫了货肯定会出货。叫你手下的人都动起来打听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打探着一线红和马家是否有关联。第二件事情就是打探那些销账的窝主，看他们手里有没有丢失的货物，一旦发现就抓起来严刑拷打。”

刘江立刻躬身说道：“明白了，家主。我立刻去办。”

就在刘佩和刘江商议寻找线索的时候，昌乐乡下的一栋大宅子里，两个人正在摆弄着桌上的几样东西。其中一个人已经上了年岁，体型富态，穿着一身员外服。这个人就是马家现任的家主马劲松。

坐在他对面的人看起来孔武有力，四肢长大。这人就是马匪一线红。只听一线红说道：“二叔，你担心个什么？我做事素来牢靠，一个活口都没留！没事的！”

马俊松说道：“糊涂！就是因为你没留活口，所以很多人猜都能猜出是你干的！”

一线红满不在乎的说道：“猜到了又能怎么样？谁能找到我？”

马劲松摇头说道：“这个我倒不担心。我只是担心这批货的主人。这种货一看就是海外的西洋货，价格必定异常昂贵！能够贩运这种货物的人多半都是财大势雄之辈。你这一动手，平白就多了一个大敌。而且这批货太醒目，根本不能出手。等过几天我还得一把火烧了。”

一线红说道：“我只是看着车队押运的人都是精壮，觉得这肯定是个肥羊，就顺便下手了。我要是知道是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去碰！”

马劲松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

小心就是。另外，这段时间你们就藏在山里不要出来啦！安静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说。粮食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一线红说道：“二叔，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大不了这阵子我们不动手也就是了！哎，好了、好了，让兄弟们乐呵几天就回去，行了吧？”

马劲松见一线红不听劝，也就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刘江已经秘密地调动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往昌乐周边打听消息。但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一线红素来行事隐秘，大家只知有这么个人，却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老巢在哪里？

就在刘江在客栈里着急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带着一个乞丐翻墙进来找他。那个手下看起来颇为精干，他就是牛满村。此时的牛满村除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农民的木讷样子，其他的方面可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影子！此刻特身上的穿着半新不旧，一件长衫却掖了一半在腰里，脚下穿着一双薄底靴子，一副城里边常见的闲汉、泼皮的打扮。

他先压着乞丐的肩膀让他给刘江跪下，然后给刘江见礼，之后说道：“大当家的，似乎是找到点子的消息了！”

刘江扫了那乞丐一眼，说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牛满村笑着说道：“小的猜测那些马匪们得手之后，肯定要乐呵几天。所以我一直在盯着女人多的地方。我打听过，西城那片暗门子最多。那些马匪们去不了青楼，肯定会去暗门子的。所以我一直在那蹲着。刚才小的吃晚饭的时候剩了大半张饼，所以就想顺手扔给乞丐。结果我刚走近那两个乞丐，就听他说道：‘李娘子最近换了新香粉，那香味香的冲鼻子。’小的就觉得有异常，就想着应该是有马匪顺手牵羊偷了香水，然后送给了相好的。所以小的就跟着他，等他落单的时候将他绑来了。”

刘江沉声说道：“做的好！功劳先记下。”

随后刘江对着乞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李娘子是怎么回事？”

那乞丐本身就是被牛满村用刀逼着跳进院子的，此刻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被刘江一问就竹桶倒豆子一般说的干干净净！“小的本名黄狗儿。平日里只是在马头巷周边乞讨。前一日，那李家娘子从我身边路过，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香粉，闻起来不知道是什么花香。但是味道极重，倒像是撒了满身的样子。所以小的今日就和同伴闲聊时说起这件事，然后就被这位好汉捉来了！还求大当家的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