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除夕夜

在最后一波客人满足地离开之后，大厅里的时钟，也快要指向了十二点。

“大家都辛苦了！”

唐真在确认完今晚的战果之后，兴致高昂地说道。

不用说，除夕夜的作战，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首先，店里全新的装饰，就受到来用餐的客人们的一致好评，焕然一新的感觉，让无论是老顾客和新顾客都精神大好。

唐真的饭菜的美味自不用说，而女生们想出来的换装战术也确实起了不小的成效。

进店的顾客除了环视一圈店里的装饰后，注意力就全部在几个身着华丽旗袍的服务员身上了。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福来楼！”

“欢……欢迎……”

“哦哦哦哦哦！”

所有的男顾客在一瞬间都激动了起来。平时走在大街上，哪有机会亲眼目睹旗袍美女呢，更何况眼前的这三个服务员，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美女，在除夕夜能享受这样的福利，也是值了！

在周围的女顾客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时候，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二出场了。

“各位想要吃点什么。”

尽管这个小二穿的土里土气的，但是当那些阿姨太太抬头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内心就遭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这……这就是爱情吗？

凌乱又不失美感的刘海，没有感情的深邃黑瞳，接近完美的精致面庞，完全不失一丝尊严的低沉男嗓……

霸道总裁爱上我！

唐真在厨房里，听着外面没有一刻歇停的拍照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的餐馆什么时候靠卖颜为生了？不过效果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唐真如此安慰自己。

这个的效果就是，今晚来的不仅是预约的客人，就连外面路过的路人，都被餐馆里的热闹场面吸引，乖乖地掏出钱包，开始消费。

这个情况，持续了整整一晚。

时间回到现在。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整个餐厅又恢复了整洁，也真正地冷清了下来。

但是，这个夜晚，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除夕夜，又怎么会这么结束？

像是魔法一样，转眼之间，唐真又摆出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嗯？唐真是什么时候做好的……”克莉丝汀看着魔术一般出现的不逊色于任何年夜饭的佳肴，吃惊地说道。

“我在做最后一桌菜的时候顺便做的，反正食材还有的多。”唐真将碗筷摆好之后，抬起头喊道。“大家都过来吧！我们吃年夜饭了！”

“嗯嗯嗯！有饭吃了吗！”

“唐真同学请我们吃饭吗？太好了！”

“小鬼你还真空啊。”

“啊，我快要饿死了，混蛋……”

“唐真哥哥辛苦了！”

“真还做了饭啊……”

摆出各种不同的态度，分散在餐厅各处打扫卫生的众人，慢慢地聚拢了过来。

“那是当然，说什么我也不能亏待我的员工啊！”

唐真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很快，一桌子人就整整齐齐地入座了，唐真也站了起来，想要说说此刻的感想。

“首先谢谢大家了！就算我们只是认识了不久，连一年都不到，但是大家能在这个冬夜，一起来我的店里帮忙，也是我的福分！”

“今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祝愿在场的各位，在场的大家，都能将过去不好的事情抛在脑后，作为一个全新的人，拥有美好的未来！”

细数过去的一年，先是九月的那一天，和克莉丝汀不可思议地相遇，在那个雨夜捡到小五，然后是在游乐园和严洛打上了一架，在学校里碰到了来人界潜伏的戴诗，在晚会上看到了乔绯月的真面目，去山城将萧尚带回来……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唐真从一个平凡到不能平凡的人，到一个可以和天神和恶魔都和平相处的人。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唐真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命运在捉弄他，伴随着那一个时间点，让这一切都接二连三地发生。

但是，当唐真真的就这样，看着和睦地围坐在一起的大家，所有的困扰和不安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未来又如何？未知又如何？只要有这些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无忧无虑地吃饭，拌嘴的人，就足够了。

糟了！说的太入情，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在唐真想要拿纸巾擦去快要溢出的泪水的时候，却发现，大家都已经吃了起来。

啊咧？！

感觉快要溢出的泪水，在一瞬间就蒸发了。

好像是注意到了唐真冰冷的目光，沉迷吃食的戴诗抬起了头来。

“嗯？你讲完了吗？”

“唐真讲完了吗。”克莉丝汀吃着唐真给她单独准备的冰淇淋，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来。

“你们……”唐真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感觉自己的感情都白费了……

“没办法，唐真同学的讲话，太像是老领导讲话了。”乔绯月挂着灿烂的微笑，说出了这伤人的话。

“对的，我们班主任，在开班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话的，大家都觉得他是个老死板。”小玉及时地贡献了补刀，不过是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

“小玉，不要说出来啊……”小五悄声提醒小玉，不过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噗！”唐真差点要喷出一口鲜血了。

“小鬼，有时间说那种东西的话，不如快点吃饭。”

“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严洛和萧尚的话，让唐真彻底低下了头。

做人好失败，好失败……唐真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就在唐真低着头，默默扒饭的时候，小玉突然跳起来喊了一声。

“下雪啦！”

“嗯？”

专心吃饭的众人才看向窗外，小玉就已经离开凳子，跑到外面去了。

“是吗？去看看吧。”

“下雪了啊，人界的雪是什么样子的呢……”

“好稀奇的样子，人界的雪能吃吗？”

紧随着小玉，其他人纷纷放下了碗筷，开始往外面走去，留下了遭受了一万点暴击的唐真。

我的饭菜，还没有一场雪来的重要吗？刚刚还口口声声地说着饭菜要凉了，都是骗人的吗？！

当陷入低谷的唐真终于来到外面的时候，对面的屋顶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雪，深色的夜空之中，只剩下肆意飞舞着雪花了。

“挺漂亮的……”

唐真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雪了，东海市的纬度比较低，就算是冬天也不会特别的寒冷，但是今天这场雪，是唐真自记事以来，看到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朴素的银色了。

唐真过来一会儿，才感觉到，周围安静地出奇。

除了在马路上蹦跳着的小玉，以及陪伴着她的小五，剩下的所有人，克莉丝汀，严洛，戴诗，乔绯月和萧，都静静地站成了一排，仰望着夜空。

唐真悄悄地催动了魔力，想要感受一下他们此刻的心情。

像潮水一般，顺着意识流入唐真脑海的，是像冬夜的雪原一般的平静。

无论是作恶多端的恶魔，还是每天为了斩除邪恶而焦头烂额的天神，在此刻，都只是怀着一颗静谧的心，安静地享受着漫天的飞雪。

唐真的嘴角，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尽管他们都度过了上百上千年的岁月，但在来到这里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就这样抬着头，静静地享受着美丽的雪花吧。

让那些在痛苦中挣扎，在互相残杀中拼命活下去的时光，就此和他们说再见吧。唐真对着夜空这样想着。

新年的钟声，在此刻响起了。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