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念予彷徨

感受到阳炎身上澎湃的强大气息，叶雨凝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十日破一境，这是怪物吧？

原以为自己认真起来，未必会输给他太多，现在看来，完全是自欺欺人！

她在炼气境也做不到这么快就突破一个小境界，更遑论灵元境了，就算没有遇到瓶颈，每一个小境界都需要相当庞大的积累，就算前期，一月破一境都堪称顶级天才了，十日？顶级天才都不敢想！

“嗯。”

阳炎淡淡点头，目光落在叶雨凝身上，她的修为顿时一览无余，不由微微蹙眉：“你怎的修为毫无进展？”

叶雨凝：“……”

这话问得人家好无地自容，明明是有很大进步的，从初入炼气境九重，现在都炼气境巅峰了。

十五岁的炼气境巅峰，同辈之中有几人可比？

但是这话，在阳炎展现十日一境的神鬼之速下，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师尊对你太宽容了。”阳炎微微摇头，有冰若言的指导，叶雨凝竟然还没有突破灵元境，在他看来唯有此因。

于是，阳炎直接撵她到冰若言面前，严词要求冰若言不可“心慈手软”，用尽一切手段，在保证根基稳固的前提下，五日之内要让她至少突破灵元境。

冰若言从善如流，针对叶雨凝的情况，制定了五日魔鬼训练计划。

好不容易等到阳炎出关，想跟他好好腻歪一番的叶雨凝，刹那泪目！

好歹听人家解释一下啊！

太坏了！

叶雨凝一脸幽怨地执行魔鬼计划去了，冰若言看着阳炎道：“你也想让她参加九州会晤？”

“如此盛会，岂容错过？”阳炎何尝不知自己过于严苛了，但五百年，他等不起，叶雨凝同样等不起！

形势所逼，不得不为。

冰若言微微摇头：“她太小了，即使魔鬼训练，也很难在九州会晤有一席之地。”

阳炎默然，叶雨凝不比自己，现在就要求她在九州会晤夺得名次，根本不现实。

“至少，不会留下遗憾。”他如此说道。

冰若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师尊。”阳炎忽然略显严肃地喊了一声。

“嗯？”冰若言微微侧目。

“九州会晤，汇聚九州天骄，每一届都会推出天地双榜，分别对应天玄境和灵元境的天骄名次，师尊是否参加？”阳炎问道。

天地双榜之争，是每一届九州会晤的热议话题，一旦名列榜单之上，是实力的象征，将名扬九州，同时也会有丰厚的奖励。

若师尊有意，阳炎相信，天榜之上必有她的一席之地，也许，问鼎天榜！

冰若言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笑意，微摇螓首：“有炎儿问鼎地榜就足够了，天榜，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阳炎顿时一怔，师尊此言不但对天下英杰视若无物，更是对他的极强自信。

问鼎地榜，未到那一天，阳炎自己都不敢夸此海口。

无形之中的压力都仿佛减轻了许多，阳炎淡然一笑，浑身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无上气概。

“有师尊此言，地榜第一，无人能够染指！”

看着他嘴角那淡淡的笑意，睥睨的气概，冰若言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遥远的记忆，浮上心头……

……

“站住！”

白裙少女一把揪住鬼鬼祟祟想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家伙。

“姐姐大人有何吩咐？”青衣少年一脸心虚地笑着一拱手。

白裙少女显然不吃这一套，板着脸道：“哼！收起你那嬉皮笑脸，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青衣少年越发心虚了，眼神飘忽：“这个……那个……最近忙于修炼，忘……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姐姐大人的生辰！”

白裙少女这才收回冷厉的目光，伸出举世罕见的纤纤玉手：“贺礼呢？”

“呃……”

青衣少年脸色不着痕迹地僵了僵，偷瞄着姐姐大人的绝世仙颜，寻思着说实话被打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转念间，青衣少年风轻云淡地一笑，道：“姐姐大人的生辰，小弟自然是要备上一份大大的贺礼的。”

“那还不呈上？”白裙少女哪能这么轻易相信他，这家伙油滑的很。

青衣少年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一本正经地道：“这些时日，那些仰慕姐姐大人的所谓天骄大少送来的贺礼早就堆积如山了吧，小弟的贺礼自然要别出心裁，姐姐大人稍安勿躁。”

“是么？那你说说所谓别出心裁的贺礼是什么？”白裙少女狐疑地打量着他，这话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啊。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吐出五个字：“大千世界丹。”

白裙少女目光遽然一凝，深深地注视着他，眼神莫名。

“这么珍贵的贺礼，只是迟到一个月，姐姐大人是能够理解的……对吧？”望着她那看不出喜怒的仙颜，青衣少年咽了咽口水，心里打起了鼓来。

不会吧，整个中三天也再难找出第三颗的大千世界丹都无法打动她？

白裙少女心中的情绪已然平定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迟到一个月？”

喂喂喂，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大千世界丹啊！！

青衣少年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白裙少女却收回了手，淡淡道：“你先拿到手再说吧。”

“呵，我风剑尘的东西，哪个敢染指？”青衣少年淡淡一笑，一改姐姐大人面前低人一等的姿态，不可一世。

……

心中一缕惆怅久久不去，冰若言转过身，声音微冷：“你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为师不希望到头来这只是一句大话。”

言罢，她一挥手，阳炎就被一股轻柔的威风带出了寝室，房门关上。

“你怎么惹她生气了？”水念予正好看见这一幕，微微讶异。

“没什么。”阳炎摇摇头，他亦是无法理解，师尊为何情绪突变。

水念予歪了歪头，奇怪道：“虽然接触不久，总感觉你这位师父很神秘的样子。”

阳炎不置可否，他至今也不知道师尊的来历，也不知道她跟自己有着怎样的渊源，对待自己格外特殊，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吟少许，他看着水念予，道：“我想学万法通。”

万法通的奥妙无穷，阳炎都为之心动，但那是天老传授给水念予的，阳炎不会有觊觎之心，只是九州会晤在即，他想要修炼的手段繁多，若无万法通，就只能精其一二，故而提起这番不情之请。

阳炎自知强人所难，顿了顿又道：“作为交换，我可以将自身武学传授于你。”

水念予微张的红唇一闭，抿了抿，偏过头道：“不教！”

阳炎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些许失落。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淡笑道：“也罢，本宫不会食言，仍旧会将自身所学传授于你。”

水念予有些生气，跺了跺玉足：“谁稀罕你的武学！再说我都不教你万法通，你还教我做甚？”

阳炎不明白她为何生气，淡淡解释道：“万法通固然玄妙之至，到底只是辅助功法，欲强自身，必然要接触天下武学，博众家之长，本宫原本就是要找个机会教你的，与你教不教我万法通无关。”

水念予芳心一颤，扭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如水，问道：“为什么？”

触碰到她的目光，阳炎心中滋味难明，淡淡道：“本宫答应过天老要照顾好你，也答应过要和你一起找到天老，我们都需要变强，不是么？”

水念予红唇抿得更紧了，突然“哼”了一身，迈着莲足走了。

阳炎正在思考她这声“哼”是何意，水念予突然顿下身形，伊人回眸，娇嗔道：“你不是要学万法通么？还不跟上来！”

“啊？”阳炎一头雾水，你不是说不教的么？

女人心，海底针！

阳炎自是不懂的，不过他还是很快追上了水念予。

“事先说好啊，我不太懂修行，只负责教你心法，练不练得成就是你的事了。”水念予看着他道。

阳炎闭上眼睛，放开识海，一根葱白玉指点在眉心，触感清凉，随之一道道经文涌入。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一共五十九字，却蕴含天地至理，洞察宇宙之妙，仿佛揭示了天道本源。

有如醍醐灌顶，一个刹那间，阳炎就完全沉浸其中，与世隔绝，恐怕就算外界天崩地裂都无法让他惊醒。

水念予蹲下身来，一只玉手撑着雪白的下颌，端详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痴迷于道的神色，微微出神。

学了万法通，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了一层，更加难以分割，这个少年在她心中的份量也越来越重，而他却似乎一无所知。

“真是个小孩子……”水念予喃喃道，想着阳炎之前的话语，忽然有些彷徨了。

从他们的相遇到相识以及现在的相随，都是因为天老的缘故，才结下这份不解之缘。

也许，找到爷爷之后，他们之间的羁绊就会不存在了。

他仍旧是贵不可言的一国太子，继续追求他的武道，而她则回到那座小院，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