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顾凝云的记忆

久而久之，就算顾凝云当时什么都不懂，多少也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尚未达到能够修炼的年纪，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也开始逐渐的淡化。

而如今，这些墙面上的画卷居然再次引动了这早已该消散的记忆。

那次在幽冥山和苏玖分开之后，爷爷以及族人的魂魄到底没有将当年顾家灭门的真相告知于她，甚至她的爷爷还三番两次的告知于她，不能再继续查下去，还安慰她当一个鬼修也挺好的……

只是顾凝云虽然温和，却也是一个有着自己的个性的女修。

她的家人没有全部魂飞魄散她很高兴，只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原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她借用暗影阁查了当年事情的始末。

当年三家还是好友，于是一同偷偷的闯了一次风林星河，只是回来之后，他们中间便产生了分歧。

而如今，顾凝云想起来的也正是这段分歧的内容。

原来当年爷爷他们所带出来的画像，便是原自于这风林星河。又因为爷爷觉得这画像太过于邪性，不同意他们拿出去使用，又执意要销毁这些画像，才被另外两个合作者灭了口。

而后来，他们想要尝试新得到画像的威力，于是所有的顾家人便成了他们的试验品！

顾凝云不断回忆着当年从爷爷手里看到的那些画像，还有幽冥山下那条通道内所悬挂着，又被苏玖所破坏掉的画像。

慢慢的，一些记忆开始重叠了。

不过有两幅画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通道的墙壁上。

她怀疑，那两幅画像依然在外被朱家和司家的人所使用着……

不过，如今朱家已败，也就是说，另外两幅可能都在司家的手上！

想到司家，顾凝云就不禁想起那个人来，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想那人，也知道，他们早就该划清界限，可是心中却依然残存着一份不忍。

也是因为这份不忍几次三番下来，竟险些生生将她逼疯。

尤其是每到夜深人静之际，她仿佛总能看到那些魂飞魄散的族人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自己该像屠杀朱家人一般杀掉司家人，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可她偏偏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举不起手上的剑，也下不了这一份决心。

最重要的是，她忘不掉那个人。

她的脑海里似乎一直拥有两个声音。

一个在无奈的问她，你真的要为了几百年的事情，和他举兵相向反目成仇么？一个在厉声问她，顾凝云！家族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别忘了你自己的姓氏！

就像是两个魔咒一般，在这几十年来时时刻刻环绕着她。

如今看了这些画像，更是将她的这一份情绪无限放大，让她如坠地狱，就好像永无翻身之地……

苏玖一回头，看到的便是一脸惨白的顾凝云。

苏玖注意到，此时的顾凝云，瞳孔微微外扩，有真轻微的颤动，眼眶也开始泛红，眼底甚至已经开始充起了红血丝。

云环翎看到苏玖转头，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不禁愣了一瞬“走火入魔？”

云环翎话落间，苏玖已经走到了顾凝云的身边。

她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墙上的画卷，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倒不是说，在哪里见过一样的画，而是看过相同的画风。

苏玖心神微微一转，便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不过上次，顾凝云见到类似的风景画分明还没有这般明显的情绪……

苏玖祭出神识，在画卷上轻微的抚过，很快眼底便划过了一丝了然。

这些画卷很干净，是明面上的干净，也是非明面上的干净。

“顾凝云。”清清冷冷的声音自顾凝云的耳边炸开。

顾凝云只觉得这声音十分好听，同时也觉得这声音十分的遥远。

半晌之后，她才隐约意识到，这个声音所呼唤的似乎是她的名字。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应答的时候，那声音再次自她耳畔炸开。

“顾凝云。”她觉得声音似乎距离她近了一些，仿佛突破了一层看不到的屏障，连同她那巨疼的头部，似乎也显得没有那么疼痛了。

她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瓦解。

“顾凝云。”

这道清冷的声音，终于将她拉了回来，原来这声音的主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有些僵硬的转动了一下头部。

她所不知道的是，方才那红的吓人的眸子，此时已经变得十分正常，只是眼底依然有着遮不住的疲惫。

也是这个时候，顾凝云才终于意识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还丝毫无所察觉。

她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倘若方才在旁边的是敌人的话，此时的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怎么了？”嘶哑的声音一出，连顾凝云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方才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

顾凝云微微怔了一瞬，反应略微的慢了半拍，她想了想方才脑子里掠过的种种往事，似乎确实有一种刀山火海之感。

原来，竟是走火入魔么？

顾凝云眼敛微垂，低声叹道“抱歉，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苏玖毕竟亲自去过幽冥山，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顾凝云现在的状态倒是也理解几分。

“这画你不适合继续看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顾凝云点了点头，径自走到一边，她觉得自己大概在这里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只是帮不上忙，也总不能再给他们增添麻烦才是。

或许是看出了顾凝云眼底的歉意，苏玖一边看着方才顾凝云所正对的画像，一边淡声道“走火入魔倒也不全是你的错。”

顾凝云怔了一瞬，似是不明白苏玖为什么突然这般说。

“这画上的魔气极重，在你有心魔的时候，很轻易的便能将你的心魔引诱出来。”

说到这里苏玖的语气不由得微顿，甚至还多了几分严肃“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既然已经存在了你已知的心魔，还是尽快的解决比较好。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便察觉到你受了内伤，同时境界还有些不稳，也就是说，你应该是在进阶时候受的内伤吧。

是和你心魔有关？”

顾凝云的面色一僵，她条件反射便想摇头，自己的秘密自己藏着便好了，她不想予外人知。

只是，在抬头看到苏玖那双澄澈的眼睛后，她还是顿住了。

便连早先准备好的谎言，她也无法再继续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