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杂文轶事(九)美文欣赏

类别:其他 作者:落日清风字数:3206更新时间:22/07/22 04:58:01
人生在世,谁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有的人一生,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留下了辉煌壮丽的一生,有的人却一生碌碌无为,平平凡凡的过了一世。

在人的一生中,有的人就给一些人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久久的难以忘怀……

人的一生,去逝如灯灭,这句话让我体会最深的是我房子婆,噢,在这里先要解释一下,我的老家在渭北高原,一个穷乡僻壤(当然,那里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孩子把祖母叫婆,而把太祖母叫老婆。我们一家人原先住的老屋,坐北朝南正底子是两面老窑洞,东西两边是两排厦房,外边连着厦房的是庭房,从我有记忆时起,老婆住在东边窑洞里,祖母住在东边房子里,大概是为了和老婆区分的更清楚,我们兄妹和表哥表妹们就把祖母叫房子婆。

房子婆是小脚,即就是人们说的三寸金莲,小时候看到她和我们的脚不一样,心里老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曾问过她:为什么?当时房子婆私下里给我回答说是:小脚显得淑女、好看,老早的人都这样;再就是脚小就不向外跑了,所以老早的女人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只围着锅台转。当然,房子婆也给我说过父母是怎么把她的一双大板脚变成小脚的,当时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双连骨头都被折断的血淋淋的脚!

房子婆经常都把裤腿底下用黑色的裹脚布缠的紧绷绷的,这样,那两只小脚就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人眼前,一年四季都是黑鞋、黑袜子、黑裤子,只有上身的有襟袄和头上拢的头帕是黑白浅兰三种颜色换着穿戴。但她一年四季都把自己收拾得利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走起路来,脚底生风!当然,她每天也把住的地方和院子收拾得很整洁,乡邻都会夸她的脚地能晒凉粉!

记忆最深的是小时候一到夏天,房子婆每天都会在她的案上凉一盆绿豆水或白开水,那是为我们兄妹五人准备的,放学后,焦渴难耐,我们就会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入,赶紧去窑后面喝一肚子绿豆水或凉开水解渴。

因为孩子多,我和哥总是轮换着跟房子婆睡,但因为婆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偏爱哥,哥和她睡的机会比较多,而我总是盼望着能跟房子婆睡,因为她在睡觉前会给我讲各种各样的传闻、故事,静悄悄的夜里,昏暗的油灯下,我钻在被窝里,半支起身子,托着脸仔细聆听,婆便盘腿坐在旁边,就着灯,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讲……但因为年代久远,大多已印象模糊了,却清楚记得一段顺口溜:

高高山上一只鸡,不向我母向我妻。

我妻要吃水果梨,等不得明打啼起,

回来买了十斤水果梨,磨钢刀、削梨皮。

你吃瓤我吃皮,母亲回来隔窗看,

抓儿抓女把心淡,留下老狗把门看。

逢年过节,房子婆会分别带着我们去走亲戚,去她娘家,去她的外婆家,她的七大姨八大姑家。回来时,房子婆不停地迈动着一双小脚,而我们却总是贪玩,趁她不注意,不是摘路边的酸枣就是采喇叭型的、紫颜色的打碗花,不见我们跟来,她就会扭回头,催我们快点。熟悉房子婆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能人。

房子婆会捏花馍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因而谁家亲友有个添丁进口、红白喜事行门户要用花馍,就专门派人来家里请房子婆去给他们捏花馍,虽然是无偿劳动,但这时却是房子婆最高兴的时候,她可能会觉得她对别人还是有用的,她会嘴上边满口答应着,边放下手里的活儿,然后收拾收拾,就穿村过巷去给人家帮忙,正所谓技不压人,往往像变戏法似的,一个个老虎、兔子、盘龙、老鼠等各种花馍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当然,也有人经常来找房子婆帮她们给物件上绣个花什么的,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房子婆也做得一手好饭,特别是她熬的红豆稀饭,迄今为止我也弄不清为什么经她亲手熬出来的红豆稀饭那么好喝:粘粘的、光光的、滑滑的,而且稀稠恰到好处,要是再加上一勺子白糖,那就更没得说,喝下去,那叫一个舒服,后来时间长了,便猜摩出,房子婆熬稀饭,分寸掌握的好,食料多少、水多少,中火烧开、小火慢熬。凡是经她手做出来的饭都好吃!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国家政策实行改革开放,村子里很快有人响应号召,抢占先机,在村子周边开办小煤井,很快,房子婆也看到了商机,(煤井上招了很多远路工人,因为路远,吃住都在井上),她和父亲商量想去西沟底租地方去卖饭,父亲答应了,于是婆和爷就搬去了西沟底煤井旁边做起了卖饭生意,听父亲说因为婆(爷是给婆打下手)做的饭好吃,所以生意非常好,婆是变着花样做,面皮、凉粉、甑糕、臊子面、蒸馍、花卷、稀饭、小菜,看那些工人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卖什么。只要隔一段时间,母亲就会磨一次面,白面装一袋让父亲或哥用自行车驮着给房子婆送去,黑面留给我们吃。房子婆为人得到,处事周全,她和周围人的关系都会处得很融洽。

但是那年夏天,房子婆病了,父亲带着她到西安去看病,检查结果是肠粘连,当时就动了手朮,临回来时,医生叮嘱不能吃硬饭,但回来后,房子婆从不记口,父亲说她她也不听,她最爱吃硬饭,结果是父亲又带着她去西安做了第二次手朮,到第三次去时医生说再做不成手朮了,只能回家自己吃点药、自行调理,但她仍偏爱吃硬饭,没办法!

结果,那是几年后的一个大年初一,我和妯娌响午做好饭,身体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但到吃饭时却一口也吃不下,免强硬吃了一个饺子,最后还吐了出来,当时我没有多想,但到第二天早上刚起床父亲就打来了电话,说房子婆去世了,我立刻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正月初五,房子婆的身体便带着她的一切长眠于村南南卯地下!婆的去世,就像是在我们的心上挖去一块肉一样,先是撕心裂肺地疼,过后的感觉是空落落的!

斗转星移,房子婆和爷已去逝好多年了,家乡也随着时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家也不例外,生活条件好了,哥把老屋重新整修了一翻,现在去看,老屋原来的样子已荡然无存,更别说房子婆和爷的痕迹,但翻出来的那些老照片、留在生命长河里的记忆和思念还在,一直都在!婆以助人为乐的精神一直影响并感染着我,她的为人处世之道也一直让我心生敬佩!

你看,房子婆穿着浅兰有襟袄、戴着白色头帕、两边别在耳后、穿着黑鞋、黑袜、黑裤、绑着绑腿,迈着一双小脚向我走来……走来,一直走进了我的梦里……

金老三算得上村里的富裕人家,老婆一生只开了一回怀,生了个儿子,起名金宝宝。

金老三俩口一生没做过生意,也没有什么手艺,二十多年来就一门心思的务葡萄,成了村里有名的务葡萄能手。

他过去是受过穷的人,日子过得很细,手中有点钱就赶紧往银行放,乡党送其绰号叫”过不够“。

十里八乡村民都晓得他家境况不赖,虽说如今娶媳妇难肠,但上他家提亲的媒人却不少。

提亲的人多了,免不得他越挑越眼花。介绍一个女孩,儿子看着差不多,父母却弹嫌太花梢;父母看上的女孩,儿子却嫌太俗气。父母和儿子的眼光不一样,儿子要时尚的,父母要贤妻良母型的。挑肥拣瘦一直把儿子耽搁到了二十八岁。

宝宝年龄大了,提亲的人少了,不能再挑挑拣拣的了。

这一次,有人介绍一个长得白净姣好叫如花的姑娘。第一天来家就要上锅案,饭罢就知道收拾碗筷洗洗涮涮。人常说,第一影响最深刻。“不错,这婚事咱订了。”

两个娃通过三四个月的交往,金老三提出俩娃结婚,女方应充。

婚后夫妻恩爱,父母喜出望外,一家人和和睦睦,村里人无不羡慕!

谁知好日子才过了半年,宝宝妈跌了一跤,半个身子不能动弹,麻烦事来了。

如花开始摆脸子了,又是拌擀面杖,又是摔菜刀的,她想分家还不明着说,故意把个平和的日子弄得不得安宁,好人金老三只能暗地里挨声叹气!

通过十几天的折腾,金宝宝实在忍不住了,气急之下把心爱的妻子扇个耳光。

这下可不得了了,如花象母老虎一样扑了过来,金老三怕儿子继续打媳妇,不顾一切抱住儿子的胳膊和腰,使得儿不能动作,媳妇得势,反过来把宝宝扇几个耳光,“你能行了,还敢打我?我要跟你离婚!你跟你妈过去。”说完,拧身就往娘家走。现在的人不太管闲事,街道没人拦挡。

无奈的金老三把儿子叫到房子,“算了算了,我看你媳妇嫌你妈是拖累,想分家了,弄不成咱分了算了!免得你小俩口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