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惨败

东山城，注定一夜无眠。

整个城市里都充满了受伤的士兵，连城主府都快被挤爆了，哀嚎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鲜血淋淋，筋断骨折的人，往日里繁华的东山城，此刻犹如人间地狱。

限于名额的原因，东山城并没有建立起正常的医疗机构，大部分伤员只能靠自己。魂战士一系还好，还有机会断肢重生。而那些基因改造战士就倒霉了，重伤只能自己扛，断了手的也只有自认倒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阿飞一样有脑域进化者帮忙炼制高阶基因改造药水。

实际上，要说到伤员里面，重伤残废的人还真不多。现代战争中，双方都会积极抢救自己的伤员，所以后方通常会有大量伤员，而在末世的战斗中，受伤的人往往直接被抛弃掉，指望别人舍命来救你？别开玩笑了，除非是过命的交情，不然谁会冒死就一个伤员？

叶暝坐在城墙上，下方是一片血泊，一片尸体层层叠叠地倒在外面，血月的光芒照在上面，反射出一层诡异的白光。

在东兽界联军撤退到东山城，与血煞王汇合后，两支军队合力挡住了南荒城联军的进攻，艰难地退回城中，而南荒城也没有强行攻城，而是缓缓退去，一边清理着散落的东兽界残兵。站在城墙上，叶暝眼睁睁地看着下方的军士被不断屠杀，他们痛苦的呼号响彻夜空。南荒城不要俘虏，当他们的军队退去，留下的只有一地残破的尸体。

亲眼见到这种屠杀，让叶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并非没有见过这种修罗之景，但大部分时候，那都是魂兽屠杀人类，是两个物种之间生死存亡的战斗。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人类之间相互残杀能够到这种地步。

以前看过的战争电影，纪录片，都不过是一些影像的重放，当亲身感受人类战争的残酷与疯狂后，叶暝才体会到，为什么那些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会夜不能寐，一生都被阴影所笼罩。

所有那些对战争的幻想，憧憬，全都被冲得粉碎，叶暝清楚地意识到，所谓的“荣耀”，“热血”不过是一时的幻象罢了，战争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痛苦与死亡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站在荣光顶点的人，永远只是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而所有付出生命的士兵，早已化为枯骨。

人类啊，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自诩为智慧生命，自诩为理性的动物，然而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也永远不会停止争斗，这仿佛是铭刻在人类基因之中的东西。哪怕随时面临着魂兽的威胁，人类也会先跟自己人大打出手，杀个你死我活。

当然，与东山城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南荒城的联军了，叶暝几乎能听到他们营地中庆贺的声音。实际上，在战斗一开始，因为人数上的优势，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东山城也只是出于下风。但这一战南荒城准备之充分，事先策反了两名城主，导致东兽界联军军心动摇，而原本应该在阻击北寒界的军队也莫名绕回，阻击东山城援军，彻底打垮了东兽界联军的士气，最终形成了溃败。这一仗，东山城可以说是大败亏输。

其实说起来，东兽界联军输的有些莫名其妙，西石三将来了两个，为什么情报一点显示都没有？明明都已经在叶暝的提议下做好了防御措施，为什么还会莫名其妙被突袭？而原本确定不在这里的南荒城军队，为什么又出现了？这一个个问题，全都让东兽界联军摸不着头脑，就是输，都输得迷迷糊糊。

文亮缓缓走到叶暝身边，他的脸色有些复杂，望着下方的尸场，他长叹了一口气，用萧瑟的声音道：“我真是没有想到，老严居然会背叛我们。”

叶暝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用淡漠的声音道：“你真的准备对严怀光动手吗？”

文亮一顿，随即苦笑起来，“我承认，我确实是动过这个心思，我跟他的交情，也并不是那么深。不过说老实，我不觉得我会杀他，毕竟……算了，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狡辩。”

一名魂战皇走到叶暝身前，低声道：“叶暝，风云王召你去城主府大殿商议。”叶暝认得此人是风云王身边的亲卫，站起身来，两人朝着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叶暝能看到不少伤员蹲在路边，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绝望之情，今晚这一场败仗，对士气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不少人看到叶暝，都有些感激地朝他点点头，正是叶暝的猜想，多拯救了不少人。

想到这里，叶暝不由得有些茫然，杨宵确实是来夜袭了，但是与他所想的方式完全不同，自己的“主角光环”到底是灵验了还是没有灵验呢？

步入城主府，这一次参加商议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在经历了严怀光和临海城城主的背叛后，东兽界无疑小心了许多。叶暝能参加这样的商议，也说明风云王对他的看重。

刚一进入大厅，第一个叫起来的正是皇甫惜的儿子皇甫祸。他指着叶暝道：“血煞王大人，此人是南域不夜城之主，我怀疑他很可能与南荒城有勾结。”

叶暝瞟了皇甫祸一眼，后者眼底有一种隐隐的疯狂，看样子者这次的惨败对他刺激很大，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开始乱甩锅，毕竟东山城破了，他皇甫家族苦心经营也就付之东流，他可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城少爷变成一个苦逼的破落贵族，不得不寄人篱下，或者自己白手起家重新奋斗。可以说现在的皇甫祸，已经紧张得有点神经质了。

“皇甫祸，上次你悄悄在我体内留下了一点魂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魂属是什么，但是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无耻了。”叶暝说着，催动血色丝线包裹住那团魂能，将其逼出自己体内。“这点魂能，我还给你。”说着，叶暝手一样，那一点魂能朝着皇甫祸飞去。

后者非常尴尬，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点魂能一碰到皇甫祸的身子，就顺利地融入进去，也说明这确实是属于皇甫祸本人的魂能。

“叶暝是本王叫来的，怎么，你质疑本王的意思吗？”风云王这个时候冷冷地开口了， 皇甫祸已经是满头大汗，风云王看了看皇甫惜，道：“把你儿子带下去吧，你们父子都好好冷静下。”

“遵命……”皇甫惜拉着自己儿子走出大厅，看着皇甫祸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暝有些好笑。这个当初被拿来与自己比较的“东山域第一天才”，还没有正式交手，就已经从自己的对手名单里被彻底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