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时代 124、空村

三个多小时后，青云白鹤突然猛地停下，害得秦泱差点从“床”上直接滚了下来，等他完全清醒，正好看到达尔仁下车。

“表哥，怎么了？”秦泱迷糊着双眼，扯着嗓子不爽地喊了一句，满满起床气，却没听到达尔仁回答。

揉了揉眼睛，等了片刻不见达尔仁回来，秦泱索性也下了车，这才看到达尔仁站在前面数百米外的高速路上，也不知在看什么。

“表哥……”秦泱无精打采地跟上来，走到近处时才看到，地上有一道恐怖的地缝直接将高速路截断了开来，竟然足足五六米宽，下面黑幽幽的，深不见底。

“怎么回事？地震了？”秦泱顿时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切却都是好好的，除了地上的这道地缝。

“不对，刚才也没感到任何震动啊！”秦泱有些想不通。如果是地震，他们应该早就感受到了才对。

可事实上，这段路他一直睡的很舒坦。

“不是地震，走吧，回车上。”达尔仁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向青云白鹤走去。

秦泱却没有立刻跟上，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地缝边缘，好奇地往下面瞅了一眼，只觉一阵头晕，当即忍不住嘶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跑。

“表哥，我们还从空路回去吧，这也太特么邪门了！”秦泱脸色难看道。

“不行，我要走陆路。”达尔仁不容置疑地摇摇头。

“为什么呀？”秦泱很不理解。能飞不飞空路，偏偏要跑陆路？

达尔仁没有回答秦泱的疑问。秦泱顿时颇觉无奈，但谁让青云白鹤不是他的呢，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两人刚回到青云白鹤旁边，旁边的窄小山道，突然就钻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却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才稳下心神。

“大爷您好，请问您知道前面的地缝是怎么回事吗？”秦泱有些不爽地询问道。

不知名大爷呼呼地换了两口气，瞅了瞅青云白鹤的车牌号。青云白鹤他不太清楚，但知道那是京都的车牌。

“你们是从京都来的？前面不能走了，你们还是走别的路吧。”

秦泱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心想我们当然知道不能走了，嘴里则又再次问了一遍：“您知道那地缝是怎么回事吗？”

大爷这回似乎才审题正确，不过却面露惊色，神秘兮兮地说道：“还能怎么回事，那是山神老爷发怒了！自打两个多月前就裂开了一条细缝，起初维护队的人还来维护一下，但根本就没有用。后来裂缝越来越大，填也填不起来，本来还弄了些铁板盖在上面，但今天全都掉下去了。听说维护队正在准备运送新的铁板过来，不过这条路暂时是通不了了。”

“您还相信有山神？”达尔仁颇有兴致地接了一句。秦泱得到这么一个神神道道的回答，却是不由一阵无语，看向这老头的眼神下意识地就有些鄙夷。

老头没有回答达尔仁的问题，看到了秦泱的眼神，脸上却是立刻一怒，“我说你们还别不信，以为老头在胡说八道呢？告诉你们，大爷我也是十二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

“咳咳……那您老这是打算去哪呢？”秦泱也不接话，微微有些尴尬的转开了话题。

“我回家，哼！”老头儿气呼呼地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两人，转身就往山道里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钻进车里，车子启动驶进山道，转眼就追上了前面的老头儿。

“大爷，我们送您一程吧。”达尔仁降下车窗喊道。

这山道极为狭窄，正

好够青云白鹤行驶。道路两旁的各种植物刷刷刷地刮过车身两侧，达尔仁没啥反应，秦泱却是听的一阵心疼。

大爷听到达尔仁的邀请微微驻足一下，接着却依然头也不回，沿着道路边缘继续向前。

达尔仁目光闪烁了一下，高声说道：“大爷，您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地缝吗？”

“你知道？”秦泱和老头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人都有些惊讶，老头儿也直接停了下来，微微皱眉看着达尔仁。

达尔仁笑了笑，将青云白鹤停在老头儿身旁，开启后车门，“上车！”

这一次老头儿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钻进了车里。很快，达尔仁和秦泱便知道了老头儿姓张。不过每当张大爷向达尔仁询问地缝出现的原因时，达尔仁却总是笑而不语。

从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出来，之前李大爷所谓的“山神说”，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用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来解释自己无法解释的事物，这似乎有些荒唐，但也合乎情理。

青云白鹤行驶小二十分钟后，终于来到了第一个三岔路口。冀州多平原。站在这里倒是远远就可以看到两个村子，分别对应一条路。

“大爷，你家要走哪条路？”达尔仁随口问道。

“右手！走右手！”张大爷连忙说道。

………………

青云白鹤平稳前进，半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村口。村里十分安静，没有任何鸡犬之声，连人声也丝毫听不见。

看着那些错落有致的小洋楼，达尔仁不禁说道：“国家不是在实行迁移计划嘛，你们村还有人吗？您回来干嘛呢？”

“村里已经没人了。”张大爷看着死寂的村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可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能呆在城里等死啊，还是村里好。”

达尔仁微微皱眉，并不打算改变张大爷的想法。送到了这里，达尔仁也准备继续赶路了。

张大爷想挽留两人吃顿饭再走，被两人婉拒了。不过临走前，达尔仁终于说出了地缝的形成原因。

达尔仁笑呵呵地说：“张大爷，其实您说的也不差太多。只是生气的不是山神，而是我们的地球，它越气越大，说不定都快气炸了，哈哈哈……”

张大爷看着远去的青云白鹤，半晌没回过神来。

“表哥，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泱不解。

达尔仁翻了翻白眼，“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地球在壮大。”

“呃……地球在壮大？”秦泱还是听的一阵迷糊，轻轻地念叨几遍，这才突然明白过来，顿时神情大变，“你是说地球的体积在变大？！”

达尔仁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秦泱见此眼神立刻一阵变幻，看向达尔仁的眼神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虽不知达尔仁是如何确定的，但并不妨碍他对达尔仁的信任。

当然，这信任也并不足以让他完全相信达尔仁所说的话。只是不知为何，听到达尔仁的话，他心里当即就升起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很快，青云白鹤便来到了旁边的村子。通过村子时两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大体情况。很多房屋已经空了，蜘蛛网铺满了墙角，与张家村一般死寂，没有任何生机。

“嗯？表哥，前面有炊烟，这个村子还有人家！”看到村子里突然升起的炊烟，秦泱惊呼了一声。

达尔仁也看到了，正准备将青云白鹤往炊烟那边开过去，一个影子突然从旁边房屋的墙角下钻了过来，竟然不要命似的直接挡在了青云白鹤的前面。

“张大爷！”达尔仁看到来人，顿时吓了一跳，连

忙踩紧刹车，这才没有向张大爷直接撞过去。

“您怎么来了？”两人连忙下车，仔细打量张大爷，见他没事才放心下来，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却是疑惑不已。

“我操小路来的，早就观察你们半天了。”张大爷呼呼地喘着气，额头上尽是来不及擦拭的汗水。

秦泱感觉很无语，“您老这身体是真棒，说吧，什么事让你穷追不舍的？”

“您老就不会出个声吗？”达尔仁无奈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心想这张大爷也是够怪的，第一次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吓了我们一跳还不够，竟然还带来第二次的。

张大爷却不管两人是无奈还是苦恼，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就别进村了，赶紧走吧。”

道路只是穿过了村子的一角，炊烟升起的地方在村落深处，两人本来有心一探，但现在，张大爷似乎就是特意来阻止他们的。

“为什么？”达尔仁说着，与秦泱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们就别管了，赶紧……”张大爷生硬地说着，却被秦泱大大咧咧地打断了。

“别呀！”秦泱说：“您要是讲不清楚，可拦不住我们的。”

“你……”张大爷一阵气急，呼呼喘了两口气，沉默了一下，才一脸冷漠地说道：“好，我告诉你们。半个多月前，这个村突然出现了一种恐怖的传染病，感染者活不过两个小时就会全身崩裂而死。这附近就我们两个村子，我们根本就没搬去城里，所有的人都死了。”

“你们没有上报？”达尔仁大惊。这段时间他在修复升级惟行之余，也时常关注世界各地的情况。

各地灾情严峻，伴随各种疫病爆发，但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像这两个村子这么恐怖的疫病，网络上却一丁点消息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我们报了。”张大爷无奈道：“县里派了一个专家组过来，但是根本就来不及。他们到的时候，我们两个村子的人都已经被感染了。等感染者死光后，那种疫病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专家组在这里研究了大半月，什么发现也没有。”

“那您是怎么活下来的？”秦泱疑惑而又警惕地看着张大爷，说着又看了看村落深处的炊烟，“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张大爷无奈道：“我当时感觉浑身发涨发热，也以为会像其他人一样身体崩裂而死，后来感觉越来越痛苦，在家急晕了过去，等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城里。”

“你是偷跑回来的？”达尔仁微微皱眉。

张大爷显然猜到了达尔仁所想，他解释道：“我被隔离了十来天，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让我离开的。”

“这么说你是自己好了？”秦泱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张大爷，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专家组在村里研究大半月什么发现也没有，你这个感染者只是被隔离十来天就自己好了，难道你体质异于常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好的。”张大爷说：“现在我们村就剩我一个人，这个村就剩两个小孩。他们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你们千万不要去犯险，赶紧走吧。”

秦泱听的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空房子，这才发现好些人家的阳台上还凉着衣服，然而氛围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生气。

微一恍惚，那些空房子里就好像有一双双干枯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表哥，我……我们还是听张大爷的吧。”秦泱感觉脊梁骨冷嗖嗖的。

然而，达尔仁却摇了摇头，“不急。张大爷您要是没事，不如跟我们讲讲那两个孩子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