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冲突

查莉娅极为开心的打量着艾伦的礼物，试图从他现在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的右手将礼盒攥的挺紧，似乎不想放下，但是却又没有那种旺盛的好奇心渴望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她只是注视着艾伦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

“查莉娅小姐，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见识一下这位朋友的礼物呢？”就在这时，在一旁还没有离开的科恩·哈里开口说道，语气尽可能的保持一种玩笑的口吻，但是艾伦还是可以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时查莉娅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于明显，被还没有离得太远的科恩发现了。因为查莉娅对其他人礼物的礼貌或者说冷淡相比较，和阿创春的礼物比起来，查莉娅对于艾伦的礼物那就是可以看出的发自内心的欢喜了。

这样的区别对待让科恩的心理充满了嫉妒，他俊俏文雅的面庞上依然挂着那种极为得体的笑容，但是在眼神深处却是可以看见那种宛如实质的嫉妒。

“是啊，能够被查莉娅小姐这么重视的先生送来的礼物一定很是不同凡响吧。”而就在此时，刚离开没几步的弗雷也是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朝这边走了过来，并且豪爽大笑的问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开别人的礼物，是很失礼的表现。今天到来的都是客人，如果给贵客留下了不好的回忆那就是我的过失了。”查莉娅听了两人的话语，面带微笑礼仪得体的回答道。

“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

“你们别猜了，他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

“是啊，听说就是查莉娅的同学，不过两人的关系很好。”

“什么关系很好啊，我听说他们两是那种关系。”

如同落叶散落在大厅各处的宾客也逐渐聚集了过来，那些年长的来宾被查莉娅的父亲萨罗斯拖住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些服装艳丽华贵的年轻人却是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意走了过来。

查莉娅可以听见此时在人群里的议论声，那些夹杂在其中的流言蜚语和恶意中伤让她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苍白，原本如同春水滢滢的般碧绿的眼睛也开始变得失色。

砰，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艾伦的心中熊熊燃烧，那种炽热的火光几乎要将他的内心灼烧殆尽，他可以感受到一种最为真切的愤怒从心底燃起。

因为艾伦的感知敏锐的缘故，他可以比查莉娅听到更多的内容，还有哪些愈演愈烈的蜚语，他可以对这些不在乎，但是他不可能不考虑查莉娅的感受。

轰，宽阔的大厅似乎蓦然吹起了一怔狂风，喧哗热闹的舞台寂静了一瞬，只能听见一旁乐队出错的杂鸣。

科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实。而与他分立两旁的弗雷更是身躯一下子绷紧，头颅微微俯了下去，脊椎挺立，仿佛猎豹即将捕食的姿态以一种极为拟人化的修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并非有着那种富裕顶级掠食者的威势，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天敌的惶恐和不安。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被惊吓到了的少爷、小姐们有的已经汗流浃背，脸上更是露出了那种死而后生的惊喜，但是眼神之中还是止不住的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仿佛他们置身于将倾的大厦之下，随时可能死亡；有仿佛是在一头凶猛的远古巨兽之前，只能任人宰割。

他们有的两股战战但是勉强立在那里，有的已经吓得腿软跌倒在地，甚至有人更加不堪，一股尿骚味在一个穿着打扮有些清秀，或者说过于女性化的男子身上传出。

在他身下，那股还伴随着潺潺流水声的水渍表明了此地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时，他的同伴已经顾不上惊恐和害怕，连忙远离了他，他的脸上还残存着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肌肉模样和过于丰富的眼泪。但是在这一刻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是什么样子，只能不堪的捂住了脸颊跑出了查莉娅家。

砰，被用力打开的大门撞在了一旁的餐桌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而从门中进来的深夜寒风也让此时在大厅里的众人清醒了不少。

不少人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躯，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衬似乎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但是却没有人说出话来，毕竟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们本以为刚才的感觉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看着周围的同伴和他们一样强装着镇静的面孔下的不安，他们知道那不是错觉。

一时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不少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喝酒声音。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些事要先回去，祝愿各位玩的开心。”在寂静之中，有人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静。

“对了，我也想起来好像今晚约了拉里亚男爵，实在是对不起了。”

“是啊是啊，好像今天晚上是我亡妻的忌日，我要回去准备了。”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一开始大家还会有所顾忌，给出一个差不多的借口，等到了后面感觉似乎前面的人借口都用的差不多了，一个个也就开始胡编乱造了，连自己亡妻的忌日这样的东西都编出来了。

查莉娅也没有阻拦，之前她和休斯等人因为艾伦的重点保护没有受到太大的威压，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威势也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少痕迹，所以这时候也是有一些失神。

在开始的时候只是下意识的答应对方的请求，而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有几人开始离场了，而她又不可能只让前面的人离开，不让后面的人走，所以也就任他们了。

“祝愿美丽的姑娘永远迷人。”科恩强自管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对查莉娅祝福了一下之后，又去向查莉娅的父亲萨罗斯道歉之后才再次离开。

而弗雷也是如此，不过他的行为不想科恩那样标准精致。

在这两人离开之后，原本有不少人不好意思离开看见这个景象也随之告别。

不过，在弗雷离开之前他扫视了一眼大厅，在艾伦的身上更是投射了怀疑的目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发觉。

艾伦对他的敏锐没有意外，毕竟在之前的意外中，弗雷到底是不是蠢笨这种事情不好说，但是他和科恩肯定是一堆人里面最为出众的两人。

科恩在那样的威压下没有露出半点不雅的形象，整个人的身子也是站的笔挺，除了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有些出戏以外，其他的可以说是处变不惊的典范了。

而弗雷，虽然身体有了一定的变动，但是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一种防御的姿势，不过眼神之中也有着那种惊疑不定的惶恐。

但是哪怕是如此，这两人也已经是刚才那一堆人里面最为杰出的了。

至于说意外，这可不是瞎说，这对于艾伦来说确实是意外。虽然之前和博尔对练的时候可以感受到杀意、和雷纳德对练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那种磅礴精神力的威压。

但是他本身是没有想到自己也具有这样的能力的，一来他是个战职者，精神力并不算多强，二来作为战职者的本职他杀人也不多，没有那种如渊如海的杀意。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经过启示仪式之后已经有了这样的本能，不是什么杀意之类缥缈的东西，而是属于一种高级生命体对于低级的压制。虽然黑铁阶只是开始，但是从这时起职业者已经与普通人有了极大的差异。

当时的他只是在生气，在发怒，在心中点燃了一团炽热的火焰。他原本的想法本来是让查莉娅直接将礼盒打开来就好了，因为他自信自己的礼物绝对不差，哪怕这些人无法察觉到它的真正价值，那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但是谁想到，艾伦还没有实施自己的想法，蔓延在自己身旁的感知就已经如同火焰般开始沸腾，仿佛热油锅里倒入了冷水，那一瞬间的爆发席卷了周围，营造出了一股冰冷肆意的威压，也就造成了现在的景象。

艾伦不由得有些庆幸，因为之前对方围过来比较迅速的情况，受到影响的几乎都是对方那个圈子里面的人，少部分进来想要帮助查莉娅和他的那些同学都也被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如果他的同学在多一些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的住。

“查莉娅，你知道那些小伙子和小姑娘怎么了吗？”此时，查莉娅的父亲萨罗斯带着他的生意伙伴走了过来，之前他们离得远，没有如同弗雷他们那样清晰的感知到那种仿佛被猛虎注视一般的恐惧。

只有残存的一些波浪在扫过他们的时候让他有一种仿佛被蚊子叮咬了的不爽，所以他们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就在艾伦他们身旁不远处的乐队知晓的多。

“爸爸，我不知道，他们只说突然有事然后一个个都离开了。”查莉娅也反应过来，没有过多的解释如实说道，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们在理，因为对方确实是突然离去，哪怕留下了托词也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表现。

听了这话，萨罗斯背后的那些端着酒杯的富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他们的子女后辈做出了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讲是很丢面子的。

“抱歉了，萨罗斯老弟，实在是对不起。”

“这件事是我的不对，这样这次的生意……”

“……”

萨罗斯还没有来得及问更多的话，就已经被身旁的人围上了，一个个都在或明或暗的道歉，并且有些人为了表达歉意，主动将他们已经争论了好几个月的一笔生意定了下来。

他们没有想是不是查莉娅撒谎之类的可能，因为缘由只要他们回去问一下就知道了，对方不可能在这里编造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而对于萨罗斯而言，心中则是开心不已。至于离开的那些人，就让他们走就是了，反正问题不大，这并非不关心女儿。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行为可能会让查莉娅不开心，但是因为各方面的考虑他很是做出了这个决定，而现在对方走了，他得到了更多的利润，而女儿也有剩下的他的同学陪伴，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而且，他不经意的瞥了艾伦一眼，最重要的不是还没有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