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致命循环

西凉铁骑释放箭雨，每两波之间总要有些时间重新从箭筒之中抽出羽箭，然后上弦、拉弓、瞄准。和连和轲比能两人一看，西凉铁骑都纷纷弯下腰，伸手去从挂在马鞍上的箭筒里抽出羽箭，大惊失色，立即指挥各自的一部骑兵效仿西凉铁骑施展骑射功夫。毕竟他们也都是游牧民族，骑射功夫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西凉铁骑如此纯熟。但是他们在紧急之中，又忽略了一个盟军骑兵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盟军骑兵的弓箭，射程只有短短的五十步。西凉铁骑的弓，要优于盟军的弓，不仅射程达一百五十步，而且是复合弓，不会消耗太多的臂力。只要西凉铁骑一直保持在盟军骑兵的五十步开外，西凉铁骑就不会产生半点伤亡，而且还能轻松的虐杀处在西凉铁骑箭雨射程之内的盟军骑兵。

和连和轲比能不约而同地命令所率骑兵放下马刀，将弓箭拿出来，反击西凉铁骑。但要反击西凉铁骑，就必须要冲到西凉铁骑五十步以内。西凉铁骑在长途奔袭才会用到蒙古马，在一般的战斗中都配备着西极马，这种速度飞快的战马。但盟军骑兵又不能辨别出西凉铁骑所乘之马。和连和轲比能两人在盟军骑兵准备会开弓射箭后，就率领两部骑兵，又迎头而上，追击张辽部和阎行部。

张辽和阎行见盟军骑兵退却，本来还想掉过头来去追击之，但没想到和连和轲比能又来送死，于是又率领西凉铁骑假装逃跑。和连和轲比能在追击时，这才想起来他们的弓不如西凉铁骑的射的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一声“风”，数不胜数的羽箭犹如一阵暴风一般，又向着盟军骑兵袭来，在盟军骑兵之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盟军骑兵又是一顿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和连和轲比能两人这时候不服输的精神上来了，认为只有忍着箭雨攻势，死命冲到西凉铁骑的五十步之内，才能对西凉铁骑造成打击。不然的话，盟军总是被动挨打，却又不能对五十步开外的西凉铁骑进行射杀，那就会让战斗演变成一次一边倒的大屠杀。

于是，和连和轲比能下了死命令，领着盟军骑兵以最高速度向西凉铁骑猛冲过去。但西极马的速度，不是蒙古马能比的。无论盟军两部骑兵如何冲杀，都冲杀不到西凉铁骑的跟前，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西凉铁骑则是任由西极马自由奔跑，他们侧着身子，在马背上气定神闲又胸有成竹地射箭。西凉铁骑的命中率很高。一波又一波，每一波都会让盟军骑兵哀嚎声不断，不时就有骑兵被射中胸口和首级，羽箭的强大后坐力又冲撞得骑兵重重从身后摔下马背；战马中箭便仆地，有骑兵被战马从马背上摔得粉身碎骨，战马则是在高速之下倒地后，身体被大地撞得歪七扭八。一时间，盟军骑兵损失惨重，死伤日益增多，虽然骑射的准头势必不会很好，但西凉铁骑的箭雨攻势有着数量优势，每次都能射死两三千人。渐渐地，盟军越来越少。

和连和轲比能看着自己身后的骑兵越来越稀疏，危机感油然而生。人数稀疏，不仅是遭到致命的放风筝战术射死，而是盟军骑兵，不论是鲜卑军，还是乌丸军，还是官军，亦或是并州军，都不敢再靠近西凉铁骑的弓箭射程之内。只要一进到箭雨的射程之内，就是个死。和连和轲比能也迅速体会到了这一点，于是赶紧率领盟军掉头逃跑。

攻守之势变易，或者说一直都是西凉铁骑在主动进攻。看到盟军终于被放风筝战术打得闻风丧胆，张辽部和阎行部的铁骑都是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放风筝战术，可不仅仅包括安息回马射这一招，如果战马足够优良的话，完全可以追上盟军骑兵，继续把盟军骑兵纳入到箭雨的射程范围内，继续展开对盟军骑兵的大屠杀。如果盟军想要冲锋，进而将西凉铁骑驱逐开，西凉铁骑大不了可以退却，继续放箭。如此一来，战斗就陷入了一个致命的死循环。盟军骑兵永远不可能追得上西凉铁骑，不能杀伤西凉铁骑，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羽箭没入自己的躯体之中，使鲜血飞溅。

当然，西凉铁骑的西极马要比蒙古马快速得多。很快，盟军骑兵没有逃赖多远的距离，就再一次被箭雨笼盖住。羽箭如同疾风暴雨一般从天空中向盟军骑兵飞来，不幸被“雨点”滴到身上的，就会鲜血淋漓，继而身体一软，掉下马背而死。于是，在战场之上，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场面：张辽部四万骑兵，死死地追在和连部九万骑兵之后；阎行部三万骑兵也咬在轲比能部九万人很紧。为什么说是九万人而非十万人呢？是因为和连部接连被放风筝战术的五箭雨攻势，射杀了一万人。每当和连部和轲比能部受不了箭雨攻势，而愤然转身朝张辽部和轲比能部迎击时，西凉铁骑又拐一个大弯，避开了两部的锋芒，又同时放箭，击退两部的追击，迫使两部继续亡命天涯。等两部又受不了箭雨而转身逃跑，张辽和阎行又率军追击，将两部纳入到箭雨的射程范围内。

久而久之，就又是几波箭雨。这是，不仅是和连、轲比能、吕布、蹋顿、李傕、郭汜、乌仆延等将领清楚了这个致命的死循环是解不开的，就连盟军骑兵也知道，他们不管是逃跑，还是追击，都躲不过拥有西极马和深谙放风筝战术又准头极佳的西凉铁骑的射杀。久而久之，盟军骑兵陷入了对战斗的绝望之中，心理防线崩塌，有些骑兵都大哭了出来。他们知道，如果再不撤入连营中去，迟早他们要被西凉铁骑射杀殆尽，到时候没人能够活下来。

这时候，盟军骑兵中的分裂趋势展现出来了。吕布再也不听和连的指挥，率领并州狼骑从和连部分离而出。张辽知道贾诩曾经的告诫，要打一军而不打一军，这样就可以轻松瓦解盟军。于是，张辽不理会从和连部分离而出的并州狼骑，而是继续集中兵力追击和连部。和连部中，现在还有鲜卑骑兵和官军骑兵。官军骑兵由公孙瓒率领。

公孙瓒见吕布、郭汜、李傕、徐荣等人都跑了，也动了留鲜卑骑兵独自应付张辽的追击的念头。这时候，求生的渴望，让公孙瓒想起了刘范的话。再想临行前朝廷吩咐让他暗中削弱鲜卑军，于是公孙瓒不再犹豫，立即率领残破的官军骑兵脱离了和连部。和连等鲜卑人看两支汉人骑兵都跑了，不管他们的死活，独独让他们鲜卑人吸引张辽部的箭雨，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每个鲜卑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