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师公，你看谁来了！”

等到伍峰和大天师的谈话结束之后，云芷帆跑了过来，像个小麻雀似的在大天师面前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不孝弟子灵虚子，拜见师尊。”胡有才上到跟前，向大天师跪倒磕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伍峰从来没有见过班长这样哭过，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哭声中得到了宣泄，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父母怀中一样，肆无忌惮，嚎啕大哭。

大天师没有劝阻，而是任由胡有才在他脚下痛哭。

周围的一些老弟子都知道胡有才的过往，也都嘘唏不已。曾经的道门天才，一夜之间成为废人，没想到十年不到，他又再次崛起成为帝国勋爵，四品将军。谁也没有料想到，人生如梦，变幻无常！

等到胡有才哭了一阵之后，大天师才将拂尘扫过他的头顶说道：“痴儿啊，你还看不破吗？我正一道立派根本是为了什么？”

之后，大天师又自己回答道：“便是为了守护这片天地，我等修士镇守通道是守护，你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难道就不是守护了？在不在门派有什么不同？天下何处不是修行之地？你能因军功而成将军，为师深感欣慰！”

“弟子愚钝，让师父担心了。”

“你是愚钝，至今仍未悟道，是你执念太深的缘故。今日既然归来，先去了却尘缘，再上山参加道碑试炼吧。”

“谨遵法旨。”

胡有才起身之后，看了眼伍峰，发现伍峰身上道韵流转，显然是已经悟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已经步入金丹境了，眼中不由的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没想到，你竟然比我快了一步，好样的！”

胡有才拍了拍伍峰的肩膀，朝周围的师弟们到了一声别之后，又马上顺着问道台一步步返回山下。

即使内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红衣，他终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胡有才回到上清镇，先来到父母的坟前。此时清明已过，他父母的坟前有烧过纸钱的痕迹，也培了不少的新土在坟上，坟头插着三炷香。坟前种下的两颗柏树，苍翠欲滴。

胡有才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心中沉寂许久的情感，瞬间如巨浪般涌起，他紧紧地握住衣袋中的那支当归，应当归来！

胡有才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哪怕是红衣打他骂他，他也要娶她进门！胡有才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想要回到家中，恨不得一步就能迈到。

他开始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他的速度已经快过奔马，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跑得太慢，似乎自己晚回去一点，慕红衣就会离开他家的那栋老屋。

胡有才全力奔跑起来，毫不顾忌周围人对他异样的眼神，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开始气喘吁吁，但是依然没有停下来，双脚不沾地似的，快如一阵清风。

看见了！他看见了自家的老宅，大门敞开着，厨房冒着袅袅炊烟。

胡有才忽然感觉眼眶有点湿润，这就是家的感觉啊!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远足的游子又回到了家中。双亲去世之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体会不到这种情感，今天看到那股袅袅的炊烟，他发现，这种感觉其实从来就没有离他远去！

他来到大门口，慕红衣正端着一碟蔬菜从厨房走出。

“红衣，我回来了！”胡有才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水。

慕红衣怔怔地看了胡有才一会，柔柔地对胡有才笑了笑，来到胡有才身边，用衣袖帮他擦干额头的汗水，就如一个妻子为自家汉子擦汗水一样，温情又自然。

“哎，回来啦，我再去炒个菜。”

就像是胡有才刚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一样，慕红衣脸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只是，她眼里的泪花，和她努力压制住的抖动的身躯，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情感。

“红衣，咱俩过日子吧！”说着，胡有才拉住慕红衣，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搂住生怕自己一松开慕红衣就会离开他似的。

“哇！你这个死人，那么多年不回来，一个书信都没有，就知道让人担心。”

慕红衣终于哭了出来，而且一哭便止不住泪水，直到抽噎泣不成声。她边哭边数落胡有才，将他的所有“罪状”全部数落了一遍。

她每数落一句，胡有才心里的愧疚加深了一分，可是心里的难受却减少了一分，与慕红衣这么多年的隔阂也少了一分，彼此之间，通过这样的数落，渐渐地再次拉近了情感。

胡有才还是那个“才哥”，慕红衣依然是“红衣妹妹”。

许久之后，胡有才和慕红衣来到饭桌上。简单的蔬菜，粗糙的米饭，胡有才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比那些名贵的蛮兽肉要美味得多。

“你做的饭菜真好吃，给我做一辈子饭菜吧。”

“我给你当老妈子吗？”

“一起老吧，你是老妈子的时候，我也是老头子了。”

慕红衣满眼含笑地看着胡有才，笑容中有着无限的柔情。

胡有才走出老宅，去外面镇上买来一对红烛，一块红盖头，还有一壶好酒。

两人没有亲朋好友的庆贺，没有父母家人的祝福，也没有盛大的宴席，只是在大堂之上点燃一对红烛，将红红的盖头放在慕红衣的头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胡有才牵着慕红衣的素手，将它牢牢握在手心，就如握住自己终于盼来的幸福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胡有才掀起红红的盖头，看着眼前的娇容，风霜已经在上面了留下了无情的痕迹，握着长满老茧的双手，胡有才忽然觉得，此生最不能辜负的便是眼前人。

“红衣，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以后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这句话出口之后，忽然胡有才似乎破开了心中的迷障，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生。四周的灵力纷纷朝胡有才用来，他体内的灵力也渐渐涌入丹田。

在他丹田位置出现了一枚虚丹，体内的灵力受到牵引一般，如河流如海不断地填满虚丹。体内的虚丹渐渐地被充实，丹丸的颜色也逐渐清晰起来。

紫丹！

这是上品金丹！虽然不是金色，可也是非常少见。整个帝国之中，结成金丹这都不超过十人！一般的修行天才能够结成紫丹已是万幸！

“才哥？”

“红衣，谢谢你，难怪师尊说我愚钝，原来我的道就在你身上，今天我才明悟过来，原来好好与你渡过此生，才是我一直追求的梦想！”

“才哥......”

鸳鸯被里，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