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春夏秋冬，是人间

魔到底说了什么？

盘坐在云海中的一道人，陷入了沉思。

以他的法力而言，这世间已经罕有敌手。

但魔，却并非此界之物。

它们多是某个世界、乃至更为宏伟的空间概念中，统治一切的霸主。

在某个时间轴，乃至于更为漫长的岁月里，它们是令一切生命闻风丧胆的天灾。

但最终，在命运到达某个无常的奇点后，它们如同回流的鱼儿般聚集在了一个地方。

所以，即便是魔那般微弱的力量，一道人一时之间也未曾穿透。

他不知道，在那个房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那头魔，让他隐约觉得有些心悸……

魔虽然往往呈现出诸多扭曲的模样，但这次出现的魔应当是那一头……

一道人并没有去回想它的名讳，因为那会加快其从混沌中苏醒的速度。

魔就是那样恐怖的存在，它们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

一道人闭目沉思，无数错综复杂的画面交织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时间，是变化，是无常的命运……

魔的出现和消失，并不代表麻烦的终结。

按照往来的例子，它往往代表某个棘手的开始……

很难去确定，究竟是那些灵魂中隐匿着如火山般压抑的黑暗的存在导致了魔的苏醒。

亦或是魔的出现，予以了本应平庸度过一生的他们以扭曲的变化。

总而言之，当魔出现之后，总会随之产生某些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往往并不那么善良……

而一头魔，它所导致的觉醒往往是最为麻烦的。

一想到千年前的某个僧人，一道人就感觉到有些头疼。

与其他魔所觉醒的存在不同，这头魔唤醒的存在，并不是以某种人、某个阶级亦或者某个概念、某种思想为敌。

他们，往往是以整个世界为敌……

但从根源上来说，很难去评价他们的邪恶。

他们的黑暗，源于他们那纯粹理想主义化的善心。

而当发现现实注定无法接受只剩下光的浪漫时，极度的黑暗便于此诞生……

一群铁倔的憨批……

这是龙道人对此的评价。

一道人轻捻胡须，他见识太多岁月变迁。

极端的善和恶，总是难以得到好的结局。

这里是人间，自有它的方圆秩序所在……

一道人并不会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倒不是因为那是所谓的什么命中注定。

只是犹如山洪旱灾，是自然周期轮转难免产生的变化。

他固然可以一袖荡清千里厄，但人间总需要它自己的修复能力。

循环轮转，犹如滔滔活水，方能源远流长。

此乃道也……

……………………

一夜无话

次日，小道士余行看着底眼前的寺庙陷入沉思。

这是这个城市里，唯一还算著名的景点。

当然，这种名气仅限于周边乡镇就是了。

小道士余行感到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是来除魔的。

但现在看来，反而成了工具人……

啊！！我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啊！！

小道士余行在心中怒吼道。

通了法力，悟了剑术，更得师傅赠予先人宝剑。

怎么看，也该是一番恶战后，少年道人得以扬名的剧本。

现在的话，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道士余行觉得有些怏怏的。

毕竟是少年习性，得了神通法术，却没有用武之地，感觉甚是扫兴。

但回山是不可能回山的……

就这么回去，小道士余行觉得自己会被师兄师姐们笑死。

而这头魔出现在这座城市，显然是有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或许，会存在邪教徒之类的也说不定？

所以，小道士余行准备去人多的地方转转。

就算抓不到邪教徒，抓几个小偷也能泄泄火。

除魔卫道不成，行侠仗义也不错……

但小偷似乎只存在于小说的文字之间。

小道士余行在这个已经成为了风景区的寺庙前蹲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小偷出没。

甚至，连瞧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也没有。

往来人群的主力，似乎以大妈大叔们为主。

偶尔才能看到，几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学生。

这就不禁让人有些失落了，小道士余行觉得有些怅然。

而后面的橘猫窝在他的背包里，睡得甚是香甜。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觉得小道士余行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

“嗨，我瞅了你蹲在这里半天了，是等人吧。”

小道士余行看了看他，发现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认识旁边的商店老板，给你整个凳子坐坐。”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凳子递了过来。

小道士余行想了想，接过凳子并道了声谢。

“你是三中的学生吧？今天就三中放了半天假，我接了几趟三中的学生了……”

“最近生意不景气，感觉再搞不好要去厂里打工了。”

年轻人吹了吹旁边花台沿上的灰，然后毫不介意地坐了下来。

他瞧起来年轻也不算大，估摸着二十出头的样子。

但看起来，因为工作了不短的时间。

“这边有小偷吗？我怕我的猫被偷了……”

小道士余行将包放在后面的花台上，然后脸上带着迟疑的表情问道。

“小偷？以前大家用纸币的时候，这边倒是有不少。”

“现在倒是不怎么见了，而且也没见哪个偷猫的，你没骑电瓶车就行……”

年轻人颇为健谈，他坐在花台上和小道士余行闲扯了许久。

看到之前进寺庙里的一群游客出来后，便急忙和小道士余行告别，宛如游鱼一般钻了过去开始拉客户。

小道士余行看着往来的人群，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好在这是好事：对于时代而言，有一身武艺却无需除暴安良才是更好的情况。

而且，小道士余行现在也并非以前那个怀着行侠仗义梦的少年了。

时代变了，他也修仙了……

这个时候，小道士余行突然发现旁边窜来一只橘猫。

在微微愣了一瞬间之后，他惊喜地说道：

“师兄，你醒了？！”

橘猫对着他摆了摆耳朵，但目光却看向了正在人群中笑着拉客的年轻人。

许久，橘猫收回目光，然后继续窝进了包里。

小道士余行挠了挠头，他觉得师兄实在是太懒散了。

不过，可能这就是猫的天性吧。

话说起来，既然人间并不需要他，他还是回山吧……

相比于这里，他还是喜欢山上清冷的雾气、胖道人拿手的美食、小道姑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