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剑意初悟，百年之约

你是一把藏锋的剑。

因为带上剑鞘太久，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锋芒。

……

我要你一生没有苦难，没有情殇。

只有锋芒。

……

太虚玉境，雾气茫茫。

孤峰之上，有燃烧的宫殿，有沉默的两人。

楚钰没有多言，默默遥望天边世界，透过层层灵雾，看见了诸天万物。

秦叶呆呆站在她的身边，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楚钰说起的一句又一句话。

一个个曾经的自己出现在他眼前。

幼年的他，少年的他，青年的他，成为修仙者后的他，以及现在的他……

越是长大，他便越是沉默，越是畏畏缩缩。

那个在荒野中与豺狼野狗争命的秦叶去哪了？

我错了吗？

是否在一开始就错了？

秦叶不知道，陷入深深的沉思回忆之中。

被卖进药堂试药，努力成为采药人，之后又被人算计，一步步成为现在这番模样。

自己走过的每一步，都是无奈之举。

是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才不得不做的决定。

争命……

因为无路可走，所以才在争命。

这就是真正的我吗？

秦叶直面自己的性格，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弱点在何处。

从来都在被命运摆布，从没有想过做打破命运的自己。

打破命运。

真的可以做到吗？

秦叶又在迟疑，这个念头太可怕，可怕到会颠覆自己的一生。

慢慢的。

他伸手摸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本该有强劲有力的心跳，但是此刻却空空动动，没有任何声息。

“我已经是个死人……死在了虞国。”

“是楚钰将我复活，让我拥有了新生。”

“天要我死……”

“她把我又拉了回来。”

“平天之剑，杀生之诀，成道之念。”

“这就是我成为仙王的资格。”

“天若阻我，便劈开这天！地若阻我，便斩断这地！”

“我有三尺剑，必定上穹天！”

……

何为意。

意者为心、为神、为志、为念。

但凡心之所想，意必达也。

太虚玉境之中，剑气纵横。

天空有茫茫天雷剑气显化雷霆，如同九天雷神显化在此，雷龙电蛇，浩浩汤汤，犹如滔天浪潮，呼啸澎湃。

地面轰隆巨响，一道道赤红熔岩喷涌而出，化作火焰长河流淌而过，如同火龙肆虐大地。

天雷意喻为天，地火代表着地。

两道剑气在秦叶身上浮现，化作雷龙火龙，此起彼伏。

至于那尸煞剑气，已然被这两道剑气彻底湮灭，不复存在。

秦叶体内真元滚滚，被天雷地火淬炼，渐渐转化成氤氲灵力。

心意通达者，可直指大道。

大道显现，修行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呼。

呼。

呼。

太虚玉境中的灵雾纷纷朝着秦叶身上用来，被身上的两种剑气融炼成精纯灵力。

他的气息亦在快速攀登。

炼气七层前期，炼气七层中期，炼气七层后期！

炼气八层！

体内的真元越来越少，新生的灵力越来越多。

秦叶的神魂不仅完全修复，更在疯狂增长。

神识诞生，神魂初成。

识海变成七彩之色，中心之处有一柄氤氲灵光的神魂之剑悬挂着。

这七彩之剑，便是秦叶新生的神魂。

剑意。

秦叶没有立即领悟。

但楚钰已经为他指明方向。

一者向天，求天雷之道。

一者向地，血地火之道。

雷者刚正，火者爆裂，皆为天地至阳之物。

秦叶本是死人，体内阴气太盛，神魂受到影响，柔弱，畏缩，缺乏勇往直前的信念。

心中无念，自然无法修成剑意。

楚钰喝问他，便是让他明心见性，让他明白自己的现状。

他本该是一柄直插云天的利剑，却因为种种原因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成为了一把藏鞘之剑。

若是之前，藏鞘并没太大关系。

但现在不同，已经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

若生剑意，从此便是世间攻伐第一的无敌剑仙，此生只有锋芒。

若不然，修行止步于此，浑浑噩噩，沦为凡俗。

心若死，何以得到！

心念生，心火生。

秦叶内视己身，看见再见停滞多年的心脏上，凝聚了一朵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带着魂力气息，属于楚钰。

只是这朵白色的魂火，被太多灰色气息包裹笼罩。

这灰气带着腐朽死亡之意，在侵蚀着魂火，消磨楚钰的魂力。

秦叶心脏微微一颤，仿佛开始跳动。

那些灰色气息立即涌向心脏，化作一道道枷锁桎梏住它，不让心脏跳动。

窒息。

仿佛心脏被谁捏在手中。

只须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捏爆。

白色的火焰照亮灰暗，如同一双手将秦叶的心守护着。

任由灰雾腐蚀，也不曾退去。

“楚钰……”

“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你的魂火！”

楚钰轻声道：“剑主生出剑意，即可为我减轻一丝压力。”

“若想凭自身硬抗这股劫力，至少需要修成元婴。”

秦叶皱眉，默然问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楚钰听他这么问，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是世间最美的容颜，消去了天地所有颜色。

“还能撑多久……一百年吧。”

“一百年后，剑主若修不成元婴，世间便只有剑灵，再无楚钰。”

一百年！

秦叶将之铭记于心。

“剑主无须担忧，有我相助于你，还有杀生成道诀在手，一百年间证道元神也未必不可能。”

楚钰没有半点忧思，说话还带着几分轻松之意，此时身上没有冰冷气息，仿佛活人一般。

秦叶不说太多，开始沉浸在修炼之中。

突破到炼气八层后，他刻意不去炼化灵气，需要沉淀一下，打磨自己的根基。

凭着青玉中储存的一些养神之物，他的神魂每日都在发生蜕变。

慢慢的，原本细小如针的剑形神魂，渐渐变得有尺子大小，已经能媲美炼气九层甚至十层修士的神魂。

因为修炼过炼神之术，他的神魂强度要比正常的炼气士韧性更强。

虽然量只能媲美炼气十层，但在质方面，恐怕能与炼气十一层的修士相当。

与炼气大圆满也是极其接近。

秦叶不着急，反复练习熟络着楚钰传授的分神术。

分神术可以切割神魂，将神魂一分为二，各为一体。

涉及神魂的法术与神通，大多玄妙难懂。

神魂是人之本，失去神魂，人便不复存在，即便遗留肉窍在世，也顶多化作僵尸之类，不入轮回。

秦叶可不敢轻易拿自己的神魂尝试。

万一失败，受伤是小，浪费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之前灵识枯竭，弥补回来都花费了四年时间，这还是在丹雾门这种盛产灵药的门派。

若是神魂受损，也许十年，几十年都不能修复，更别谈修炼！

分神之事，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他在太虚玉境中模拟分魂，力求将任何一处细节都做到极致。

绝对不能有任何瑕疵存在！

……

太虚玉境不知年。

秦叶储物青玉中的丹药已经被消耗一空，虽然能借助灵气弥补消耗，但他现在还无法彻底辟谷，早已不是从前的僵尸之体。

“剑主，差不多了，调息三日，准备分魂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