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冷漠

叶小西听闻何叔度在婺城，激动万分。

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

叶小西听何叔度说何叔度在婺城，何叔度说的是事实，没有骗她。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

或许叶小西也从未考虑过，只是路上就耽误了十几天的时间，为何身边的于游还能如此确信何叔度在婺城。

一个连消息都无法做到时效性的人，为什么要轻信他的话呢？

“他真的会在这里是吗？”叶小西想再次确认。

“不知道。”何叔度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接到消息，却不能确定，如果你不想找他了，可以返回青州，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不会阻拦你。”

“我才不要呢！”叶小西冷哼一声：“反正你答应帮我找他了，一个大男人，说话要算话！”

叶小西从来都是小女孩子的脾气，自始至终，如影随形。

乱世出英雄。

现在似乎哪里都不太平。

何叔度不喜欢婺城，因为这里的人喜欢汹涌的黄河水一起奔腾，即使一个普通人都会显得很狂野，他们喜欢这种冒险的举动，从而导致这里的民风彪悍。

在中原地区，这里的民风算是最强悍的一个区域。

何叔度还是喜欢老百姓平静安宁，不要去做一些无谓的争斗。

黄河九曲十八寨原本其实就是十八座山寨的大联盟。

其实，当初这十八座寨子都是来自沿岸的一些土著民，因为他们常年遭受着水贼、官匪的侵扰，不得已才组成了一个小寨子用来对抗水贼。

后来，因为不断的壮大，到了万浪淘这一代，他竟然雄才大略，将沿岸的十八座寨子联手，一统黄河数百里，俨然成了一个稳固的大联盟，并且直接将总舵建立在婺城之中。

按照周老六给出的消息，鸽宝儿此时正被困在婺城之中。

婺城，黄河九曲十八寨一家独大，如果鸽宝儿被困其中，要么是被黄河九曲十八寨保护起来才得以幸免对方的围困，要么就是本身被万浪淘的人给困住了。

这里不安宁，并不意味着万浪淘就那么容易对付。

现在的黄河九曲十八寨在婺城依然固若金汤，更多的劫难出现在黄河之上。

因为有人觊觎，自然就会发生一些意外之事。

黄河两岸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劫黄河九曲十八寨的船队，这才导致其在一定时间内有些低沉。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河九曲十八寨在婺城经营多年，哪怕现在出现一些宵小之徒，也不能撼动其根基。

当初年少的两位大少，无非是想霸占水路，这才故意针对万浪淘。

不过，年少悲与年少愁二人行事轻狂，没有把握住合理的度，这才导致废掉了万里沙的两条手臂，从而原本可以威逼利诱的关系直接破裂。

你都把人家儿子的手臂给废掉了，人家父亲还能继续臣服于你？

万里沙可是万浪淘的独苗啊！

所以，年家的阴谋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里了。

婺城不像京城这般繁华，也不似青州那般古朴，还不如南江城那般地域广大。

但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生活在婺城的人，他们的生活节奏要比其他人更加迅捷。

因为这里的人，几乎不参加农耕，他们以打渔为生。

黄河中打渔并非小河里钓鱼，需要沉稳与耐心，在大江大河里捕鱼，要的是一份气壮山河般的勇气与钢铁般意志，还要闪电般的速度。

如果没有这一系列条件，你也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渔民。

所以，这里的人显得很漠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慢了一步，可能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因为资源就只有那些，被人捕杀完，自己就没得捕了，捕不到鱼，那就无法换钱，没有钱就吃不饱饭，甚至饿死。

勤劳和冷漠。

婺城的人民都很勤劳，同样他们也很冷漠。

勤劳致富，冷漠团结，这是显而易见的，冷漠一致对外，同样也属于生活所迫。

物极必反，在这种紧张的勤奋气氛中，总会有一些好吃懒做不想干活却依然想继续活着的人。

这些人就成了黄河九曲十八寨之外的一些小团体——水贼。

以前的时候还好，他们只会躲在离着婺城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家劫舍。

可现在不同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万浪淘无心管理水寨，导致这些小团体蜂拥而至，在近一两年之内竟然都开始在婺城周边的黄河水域作乱。

朝廷是不会管这些渔民死活的，如果他们会管，也轮不到黄河九曲十八寨在这里一家独大。

以前的时候不管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精力，也根本不会重视这些渔民。

现在不管，完全是因为黄河九曲十八寨的壮大，朝廷早就想将其取而代之。

胜利的果实总会有人想要窃取。

当黄河九曲十八寨没有经营到今天这一步的时候，朝廷也看不到这里的优势，可当他们看到的时候，却又碍于法度，不能直接去收取。

所以，朝廷放任不管，想要导致黄河九曲十八寨自己分崩离析，那个时候朝廷就可以派兵堂而皇之的进驻黄河，接管这段水路，窃取万浪淘几十年的胜利果实。

可谓，两全其美。

何叔度踏入婺城，感受不到一丝欣喜。

不过，传闻之中，为什么黄河九曲十八寨能够稳坐钓鱼台，牢牢地扎根在婺城，正是因为这里的居民都非常维护他们。

当然，黄河九曲十八寨的弟子也在黄河上保证了这些渔民的安全，二者都是互利互惠的。

现在这些水贼之所以作乱，怕是背后也难逃朝廷的影子。

何叔度感觉可悲。

需要你的时候你不管，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偏要管。

有些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心如毒蝎。

朝廷现在想管的并非这些渔民的死活，而是黄河的天险以及水路的资源。

何叔度很清楚，朝廷想从天下百姓手中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天下什么地方最黑暗，朝廷最黑暗。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对不会明面上动手强取豪夺，他们只会在暗地里落井下石，逼迫你主动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