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剧本(三)

类别:其他 作者:其名莫妙字数:2511更新时间:22/07/24 07:02:34
睡衣男沉睡着,他所谓的沉睡就是看剧本。

话剧

周围什么也看不清。

我从一个平面上爬起来,有什么东西像被子一样盖着我,我掀开来。

“潮湿且通着冷风的停尸间,一阵骚动。黑暗。”

我坐起来,试图适应低迷的光线,或者说很少有光线。

很安静,又有一点没来由的风。

我意识到我坐在一个多易碎的薄木头板上,棉花和布料少的可怜。然后是盖着的轻飘飘的被子,甚至不叫被子。

“一具腐烂的尸体坐了起来,打量着什么。”

突然旁边的躁动让我心跳声变大,呼吸困难。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尸体转过头,看向了他。”

哦,嘿。

她在看向我,并且同我打招呼。

应该是我?或者说,还有谁?没谁了。

哦……额,你好?你的脸……

我有点颤音,真奇怪,我在需要颤音的时候它从来没出现过。

脸?哦,这是为了话剧啊,你忘了吗?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两具尸体在交谈着,风是一个动词。”

话剧啊……怎么样了呢?我问她。

唉,不就那样呗。半死不活的。很少人来看。

她抱怨着。风奇怪的大,我却感觉不到有多冷。

她总算不再躺着了。只是不安分地晃着腿。

真奇怪,她明明脸上都是腐烂的碎肉和外露的器官,甚至还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我却离奇地觉得她很好看。

我叫张青,你可以叫我青。他们都这样叫我。

她这么说。

啊……嗯。青。

“女性的尸体点点头。你的名字呢?她问。”

你可以叫我尘。

我逼着自己想出一个名字。

好的,尘。

她从她的床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转着圈。

“可怖的尸体晃动着裸露的关节到处走。”

也就是好在这里是地下室,所以我们才能在这儿待着。

她应该是想同我讲话,才找了一个话题。

我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

什么,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说啊,剧院现在不挣钱了。话剧什么的都没人看。于是只好缩减些支出,就把员工休息室挪到了地下室。

她说话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

我正要反驳,却被她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至少这是一笔稳定的收入不是吗?而且还有休息的地方。比其他的工作已经好很多了。

我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被称作‘青’的女性尸体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试图让他放松警惕。”

她缓缓地向我这边走来。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呢。看你什么都不懂,应该是新来的吧。

是啊,我才来。

对。负责安排新人的那家伙从来都不负责任。西装混蛋。

她终于到我面前了。

迷人的快要掉出来的大眼睛。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舔了舔嘴唇,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问。

嗯……

我正在着迷呢,突然听见异样的声音,立马蜷缩起来。

青,别欺负新人啊。还是老样子。

“一阵响声,又一句女性尸体坐了起来。”

她极其不满地撅起嘴,看向她。

你又来坏我的好事?雨。

雨摇了摇头,看向我。

她有奇怪的癖好。别理她。

哦……我迷糊地说着。

青见状,也摇了摇头,回到位置上。

我看向雨。

这是怎么回事。

嘛……其实你已经死掉了哦。现在是尸族。她是你的前辈。

我惊愕地看向她。

雨!别说我!

青尖叫着。

“青’的尸体尖叫着,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哈哈,对不起,我只是偶尔见到这么傻的可爱的家伙一时兴起而已。是在开玩笑,别放在心上。

我依旧将信将疑地盯着她。

这时候突然有一扇门一样的东西打开了,有光线被吸收进来。

柔黄色的灯光一进来就软软地沉下去。

另一边,一个穿着西装的家伙,打开了舞台的旁白开关。

“嘿嘿,准备,演出……开始了!”

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生走了进来,和我们面面相觑,然后大叫一声,逃开了。

我听见她支吾地喊着什么尸体动了之类的话。

这时候我正疑惑着,突然整个地方亮得好像天堂一样。

我足足闭上了三分钟眼睛。

我听见了鼓掌的声音。

然后我睁开眼睛,大幕拉了下来。

观众还在骚动着。

我看见了宣传海报。

我满意地微笑。看来演出非常

成功。

我演的那个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主角被观众们激烈地讨论着。

真好。

然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对我说:“不错的角色。本色出演,是吧?你也该回到地狱去了。”

我看着他认真的微笑,疑惑地摇摇头。

睡衣男沉默了一会儿,翻到了下一页去。

我在13号街区那家平时不可能关门汉堡店门口愁着。

天阴的厉害,我出门的时候就顺手拿了把伞。

墙上贴着:有事,外出。

“噢,这真是糟透了。”

我在抱怨着吃不到往日的美食的空档,天空就像喝多了一样吐起来。

我连忙撑起了伞。

那是一柄黑色的,用廉价塑料布机械制成的伞,很难开。

我用力的时候又差点被不甘寂寞的钢条扎到手掌。

“和女朋友分了手,汉堡也没吃到,大雾的雨天里和一把破伞。呵,真是不错。”

我心情愉悦地审视了一下街道:玩滑板的小子们还没来。

这应该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我赌五元钱。

然后一个滑板的家伙连人带车夹着雨水就踩到了我的裤子上。

我高尚地在脑海里把五元钱从左手递到右手。

那是一条新的西裤,咖色,没有多余的花纹或者不合时宜的字母。在裤腿的内侧还用粗线小小地缝着我的名字。

哦,太棒了。

我把他推开,在他的滑板上狠狠地回报了一脚之后,在他国仇家恨的眼神中拖着满是污水和泥渍印的裤子走开了。

我撑着伞,可雨又意识不到。

路上的行人呢?总有人挤我。

我以回家为目的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小点地方,这伞还有点漏。

我拐过一个弯,离我家就没有多远了。一个街区?可能吧。

然后我看见那一家像是杂货店的地方,门口有一个小水池,水池里有一个倒过来的拖把。

水已经滴了半池。

我是想去洗洗裤脚和鞋,就走到店门前。

我看了看门口的监控,又想了想离家已经不远,就没有去犯险。

我停了大概三十秒,然后继续朝家的方向走。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我那时好像只看见了拖把的头……

在那种雨雾里摇动。

我加快了步伐。

“怎么最近的剧本都这么无聊……”睡衣男打了个哈切。

“再这样下去,我的观众们会不满意的。”睡衣男打了个响指:“不然,让那个hag的故事加速吧。我也想早日看到精彩的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