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离经叛道杨先生

据杨富贵说，杨红玉能以手掌轻易劈断一株手臂粗的树木。

以前有一次，杨红玉和几名寨民入城，城中一个泼皮见她生得俏丽，便污言秽语地进行调戏，结果被杨红玉抓到一个无人的胡同里，一掌劈断了脖子……

那画面，杨旭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当面拒绝杨红玉这个长腿悍妞，需要很大的勇气。

杨旭在说出“我要生气了”这句话时，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有凉风“嗖嗖”吹过，生恐它下一刻便不属于自己。

不过，杨旭知道自己是站在寨民的立场上，为寨民的利益着想，笃定杨红玉不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恼羞成怒，来打自己。

杨红玉不是婆婆妈妈之人，闻言也不强求，正色道：“好罢，就依先生说的！今后我与画眉，也跟着先生学习手艺，凭自己的双手挣钱！”

杨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双手，只见十指纤纤，似新剥葱白，心想这样一双玉手，如果天天做那雕刻编织之事，长久下来，怕是会变得粗糙，不由觉得可惜。

还有那明媚丫鬟画眉，同样如此。

当晚，寨民们尽兴散去，返回各自家中。

他们躺在床上，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心头火热，竟兴奋的难以睡去。

次日清早饭后，杨家寨的寨民，除了不能动弹的之外，其余的都来到了后山竹林学堂前。

等孩子们在学堂里的学习结束，杨先生便会过来传授他们雕刻编织手工艺品。

杨红玉和画眉在孩子们学习结束的前一刻，也来到了竹堂这里。

杨红玉站在一帮寨民之间，目光望着学堂方向，透过窗户看到杨旭正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也不知他和孩子们讲了些什么，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我听说其他学堂，都是庄严肃穆，孩子们对先生也是敬畏有加，哪敢像这样失态大笑？杨先生这样的教书法……能成么？”

有寨民低声嘟囔起来。

“怎么不成？我家铁蛋，眼下已经认识了好多字，就连算帐的法子也学会了一些。过段时间，去城里店铺做个账户先生都没问题！”

铁蛋父亲提起自家儿子，不免得意洋洋。

“是啊，我家二丫也学会了许多东西。她现在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满口的大道理，我们两口子都辩不过她！”

“女孩子家家，懂得三从四德、学些女红就行，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

“女孩子怎么了？杨先生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杨先生还说了，再优秀的男人，也是女人生出来的……”

……

杨红玉和画眉听到这些话，面面相觑，俱都无语。

这位杨先生，说话行事，都着实有些离经叛道，和她们印象中严肃刻板的读书人形象迥然相异。

不过，杨先生有些话虽然荒诞离奇，可她们听在耳中，却是觉得很有道理。

“杨先生经常给孩子们说笑话、讲故事，和孩子们打成一片，都快成寨子里的孩子王了。现在寨子里的孩子们，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期盼着来到学堂里。”

画眉笑嘻嘻的说道。

杨红玉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还说孩子们，你自己不也如此？”

画眉小脸一红，羞羞答答地道：“小姐，人家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嘛……”

她是丫鬟身份，按理说应该自称一声“奴婢”，不过杨红玉视她如同姐妹，对于她的逾越行为，也不以为意。

最近一段时间，画眉和寨子里的孩子们一样，也沉迷于杨旭所讲的笑话和故事当中，时常溜到学堂外面偷听，然后回去再讲给杨红玉。

杨红玉虽然性子清冷，但有些时候听到画眉转述杨旭所讲的一些笑话，也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此刻她们听到学堂里传出的笑声，知道杨旭一定又给孩子们讲了笑话，心里不由有些发痒。

学堂里的读书声结束后，杨旭在一帮孩子的簇拥下，慢悠悠的走出，来到学堂前的一片空场地上，朝着寨民们这边招了招手。

于是杨家寨的寨民们，以杨红玉为首，来到了杨旭面前。

“雕刻小物件，需要用到一些小刀具，我已经让杨兴、杨富贵到山下晋阳城里打造了。所以今日，咱们便先来学学竹子编织……”

杨旭让两名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将自己在学堂里的竹椅搬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面对着杨红玉等人，开始讲解起有关竹子编织的知识。

相对于雕刻，竹子编织相对简单一些，更容易上手。

杨家寨后山的竹子，色泽光亮，品质优良，编织出的竹制品纹路清晰，细腻好看。

杨旭前些日子用竹子编织手工艺品时，还剩下不少竹篾，他让学生们将那些竹篾拿出，当着杨家寨寨民的面，一边细心讲解，一边编织起来。

没多久，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篮，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都看看……”

杨旭将编好的竹蓝交到杨红玉手里，杨红玉看过之后，又交给画眉……这样一个个传递下去，每个寨民在看过之后，都是赞叹不已。

“这看似无用的竹子，其实可以编织出竹篮、竹筛、竹筐、竹篓、竹席等，也能做成竹床、竹凳、竹椅……咱们不仅可以拿到晋阳城去卖，今后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卖到更远一些的城市，甚至整个赵国，把小买卖做成大生意……”

杨旭站起身来，挥舞着双手，激情澎湃，侃侃而谈，为寨民们描绘了一副无限美好的愿景。

寨民们被他一番话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即便能学会这门手艺。

“小姐，按照杨先生说的，咱们杨家寨今后，是不是能经常吃上肉了啊……”

画眉扯了扯杨红玉的衣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光。

她过惯了穷苦日子，觉得隔三差五的能吃上一块肉，便是梦寐以求的奢侈生活。

“或许吧……”

杨红玉点点头，心想如果寨民们能摆脱贫困，过上富足生活，那么已经逝去的杨家寨先辈们如果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罢？

“杨先生好厉害……”

画眉的目光落在杨旭身上，双手捧心，喃喃自语，眼中冒着小星星，脸蛋上满是痴迷。

杨红玉看了看画眉，又看了看杨旭，心中蓦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