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演戏

“带你们俩去个地方。”我招呼了一声，迈步就朝着院外走了出去，剩下小七和尚不去俩人在那里一头的雾水。

很快，我们已经到了我说的地方，怪奶奶屋子外边，百米以外。

这里刚好有一片树林，树林中山石成片，郁郁葱葱，说不得就是怪奶奶平时溜达的地方。

“你俩就在这里切磋，除了不能要命，其他的你俩随便。打的越生猛，有好处的几率越大。”我站定身形，拍拍手，招呼二人。

身边有人拽我的衣袖，是绾灵心。

回头的时候，绾灵心正在皱着眉头看我，见我转头，朱唇轻启，道：“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假了？连我都知道你这是在演戏。”

“试试吧。”我自然也知道这情况，跑到这里来切磋，而且还是切磋剑法，就算傻子都知道是演给怪奶奶看的，但是只要我们演的够真实，看的人自然也会当成真的看，所以我告诉两个人的标准就是不能要命，其他的自己看着办。

“开始吧。”我拽着绾灵心跑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喊了一声。

小七身上有光芒炸起，尚不去的长剑也瞬间出鞘。

不得不说，小七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亮相，但是那实力却也能看出不一般来，数道剑光亮起，身边九把飞剑流光波动，上下翻飞，小七手中一把短剑反卧身侧，剑尖上一点寒芒闪动，正是那兵精所化，一瞬间，锋锐之气澎湃而出，在这片树林中蛰伏着，想暗处的毒蛇。

尚不去改变同样很大，从前对敌，不到第十剑，长剑绝对不会出鞘，如今却是对敌开始，长剑已经出鞘，握在手里，不得不说这是我的功劳，起码也是我这身子的功劳，当初是我这身子把他打服，并且打开窍的。剑就是剑，就是用来杀人的，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兵精？剑身？”就在小七和尚不去拉开架势的时候，百米之外的茅草屋里，本来安静的偷喝着烧酒的怪奶奶突然眉头皱了一下，本来佝偻的驼背瞬间直了起来，却是在几息之后就又弯了下去，恢复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一边端起破木桌上的酒碗，嘴里一边低声的嘀咕了一句：“演戏？老太婆这一辈子看的戏太多了。”随后，怪奶奶没了声息，只是在那里安静的喝着她的烧酒。

第一天，小七和尚不去打的很恶心，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词来形容了，没办法，俩人关系的确是很好，所以俩人下手的时候都是怕伤了对方，导致一场切磋比下来，我和绾灵心二人差一点坐在石头上睡着了。

回去的时候，我自然要严肃的批评他们二人，你俩打架都不如两个娘们，所以我的耳朵整整疼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青衣、小柔都来助阵了。两个人的切磋总算有了一些起色，但是也绝对是点到即止，俩人连七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第三天，绾灵意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跑了过来，和我们站在一起，安静的看着俩人在那里切磋，这举动不由的让我有些诧异，扭头朝着绾灵心看去的时候，绾灵心这掩着嘴在那里偷笑，而笑的目标自然是噘着嘴看戏的妹妹。找绾灵心悄悄的八卦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居然怕怪奶奶，而且不是一般的怕，那种怕几乎是天生的，本能的。两人的切磋再次有点了起色，起码能够发挥出七成的实力了。

第四天，距离大比还有十一天的时间，把他们俩搞过来切磋已经成为我们唯一不算无聊的事情。早上刚刚吃过饭，两人已经在树林里叮叮当当的干了起来。不得不说，进过这四天的折腾，这一片树林成功的被他们俩人折腾的面目全非，俩人都是玩剑的，切磋起来的时候，虽然都是在有意的规避对方的要害，但是那锋锐的剑气俩人却从来不管它会射到哪里去，所以这里断树有、被轰开一道口子的山石有、被斩的如同秃疮一样的脑袋的地皮有、当然还有被洞穿的树干，数百棵树树身上都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孔洞。

俩人再次例行公事一样的打起来，可惜看俩人那架势，今天也只能是应付了事，我已经打算准备今天的切磋完事之后的总结了，顺便宣布一下切磋结束。

其实这倒是也怪不得小七和尚不去俩人，因为俩人修炼的都是杀人技，而且讲求的几乎也都是一击必杀，这表现尤其是小七，更加明显，所以想让两个人发挥出超常的实力来，肯定不可能，就算是让俩人发挥点正常实力，估计也有一定的困难。

“你俩这是在这踢假球呢吗？你俩……”我开始发表我的观影感受，只是才说道第二句的时候，就被一道光芒彻底憋了回去，光芒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一闪而过，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弧，同时斩向了小七和尚不去二人。

光弧出现的突然，俩人几乎在仓促之间完成了应对，虽然仓促，但是俩人毕竟实力不低，虽然被光弧斩中，却也用手里的兵器招架住了这突然的一击，只是仓促之间接招，俩人身形不由的都被这光弧斩的踉跄后退。

光弧一闪即逝，却瞬间又生，依然是在二人的面前，一闪而过，再次斩向二人。

只是这一次二人早已经有了准备，虽然身形不稳，但是却也轻松的接住了这一下。

光芒开始频繁出现，二人也总算是打出来了一点气势。

我扭头看向绾灵心的时候，看见这丫头嘴角正噙着一丝笑容，显然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光芒不断的袭向二人，或者在面前，或者在背后，头上、脚下也在不时的有光芒出现，而随着光芒的轨迹越来越诡异，俩人的发挥也越来越正常，一改往日那无精打采，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模样。

光芒再次一闪，却是分成了两道，身子一抖之间已经化成了两柄长剑，长剑漂浮在树林之中，就那样笔直的对准两人的眉心。

两柄长剑成型的瞬间，我们所有人的眉心都皱了起来，眼神里也都出现了一丝紧张，即使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绾灵心也是一样，因为随着长剑的成型，树林里瞬间激荡起了几乎有形的剑气，而更让人觉得紧张的则是，随着这剑气的激荡，粘稠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杀气也同时涌了起来。

剑身一震，一声凤鸣响起，长剑已经笔直的分刺二人，剑动，杀机动，只是一个瞬间，小七和尚不去二人已经面色苍白如纸，身形勉强偏转，长剑几乎贴着二人的耳朵刺了过去，几缕长发同时从二人的肩膀上轻轻滑下。

几乎同一时间，两声吼叫响起。

小七全身瞬间光芒绽放，下一刻，小七那刺猬一样的造型一闪之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九百九十九把光剑包围的全身，正在不停的游走着，小七此时如同一只金蛋一样，算上手中那把剑尖闪着寒光的短剑，刚好凑足一千之数。

尚不去也在第一时间长剑立起，双眼一闭一睁之间，眼中毫光绽放，却是已经展开了心眼，浑身也是第一时间死气弥漫，嗜血、暴戾、冰冷、无情的气息也随着死气的弥漫缓缓流出。

长剑刺过，瞬间停顿，剑尾一甩，空中两道光芒划过，剑尖已经再次对准了二人。

剑身再次一震，长剑已经再次刺来，只是这一次速度却更快。

嘭嘭两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小七和尚不去身形被长剑斩的倒退而出。

长剑却不停顿，只是微微一晃之后，已经第三次冲向二人，就如同有一只大手正握在剑柄上，眼神狰狞的盯着二人，誓要致二人于死地。

两声闷响再次响起，却是二人同时脚下发力，硬生生的顿住了自己的身形，二人却是不停，身形一晃，不待长剑冲近，二人已经主动迎上。

手中兵刃与长剑的摩擦声顿时响彻在不大的树林之间，二人虽然努力迎战，但是却终是不低这长剑那如同滂沱暴雨一样的连绵攻势，最终被两柄长剑纷纷抵住眉心，停下了动作。

长剑一颤，瞬间崩碎，光芒簌簌落下，转眼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直到此时我们一群人才发现自己眼睛的干涩肿痛，抬头看看天色，才是却已经是接近中午，粗略计算一下，这一仗居然打了两个多小时。

而长剑崩散的瞬间，小七和尚不去也已经身体一软，朝着面前的土地扑了下去。

身形晃动间，我和青衣已经接住了二人，这一刻我们才发现，二人已经双目紧闭的昏迷了过去，入手处湿漉漉一片，却是二人已经全身是汗，长袍如洗。

抱着二人回到住处，自然有丫鬟、侍女帮二人整理、洗漱。

“是不是怪奶奶干的？”我扯了一下坐在我身边的绾灵心的衣袖问。

“嗯。”绾灵心点头。

“怪奶奶之前根本没有出现，今天却突然出现了，是不是你去找过她了？”我问。

“嗯。”绾灵心再次点头。

“不过怪奶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答应别人的请求的人吧？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我被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不告诉你。”绾灵心斜着眼睛看着我。

靠！没你这样的，不疼不痒的你答应的挺痛快，到了这节骨眼上，怎么你突然就想起来守口如瓶了呢？

经过我再三的试探，结果一个德行，丫头就如同吃了摇头丹一样，脑袋就是摇，活脱脱像我爷爷小时候给我买的拨浪鼓。

不告诉算了，反正小七和尚不去没有受伤，而且有这么刺激的陪练，估计俩人收益也是不小，怎么算我都是赚了的，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的忘了这事。

饭菜上桌，俩人悠悠转醒，眼光扫过众人，很快恢复了清明，却是在清明的瞬间眼中就是一道精光闪过，俩人一骨碌已经爬了起来，身形一晃之间已经站在了庭院中间，一个如同发光的刺猬，一个浑身死气翻滚。

二人站定身形却是没有半点动作，仔细看去，却是都已经闭起了双眼。

二人的身形开始轻微的晃动，随后动作幅度开始越来越大，终是一道剑光斩出，嘭的一声，庭院的围

墙上再添一道剑痕。而小七也跟着起哄，身形一颤，千道剑芒暴掠而起，目标正是我们面前的饭桌。

握草！挺好一桌饭！还热呢！

我的拳头几乎本能的迎了上去。

嘭！

巨响传来，无数剑光被我一拳轰退，却是剑身一抖再次暴冲而来。

尼玛！马蜂窝吗？

拳定天下一拳一拳的轰出，直到再次一拳轰退无数剑光之后，小七的眼睛总算缓缓睁开。

你大爷！你大爷！我的手掌不停的在小七的后脑勺上招呼着。你知不知道浪费粮食可耻？那么好的一桌饭菜，你知不知道差点被你一个攒射给毁个精光？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要知道，我虽然能够轰退小七的千把飞剑，但是自己却也绝对不好受，到现在为止，自己的双臂内还有小王八蛋的剑气肆虐，扯得骨骼、肌肉都是疼的。

“哎！不去！吃饭了，别在那装逼了。”我扯着嗓子招呼了一声还站在那里保持着斩击的姿势的尚不去。

尚不去眼睛睁开，却没有看向我，而是紧紧的瞪了一眼院墙上自己新添上去的那道剑痕，随后和小七一样，微微皱着眉头走了回来。

这一顿饭吃的，俩人如果没有我们招呼着，他俩能把碗都扒拉的裂掉。俩人心不在焉的吃饭，浑然不知自己碗里的饭已经吃光，就连扯过二人手里的碗添饭的时候，二人也是一个神游物外的状态，饭送回手里，二人再次开始机械的扒饭。

我想试试能不能撑死他们俩，眼看二人吃光了第三碗饭，我伸出手想去拿走他们的碗的时候，腰间传来一阵尖锐疼痛，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绾灵心正在收回自己那青葱一样的小手，手型都没有变化，还是那副拧人的架势。

“练功去吧。”我低声说了一句，抱着试探的心理。

二人身形站起，呆滞的转身，走进庭院，光芒炸起，死气弥漫。

尼玛！这是两个疯子吗？我们不是应该享受生活吗？我们不是应该珍惜时间以便来认真的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吗？生命不止是练剑，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美景、美食、美女，还有柔软的腰肢，细嫩的柔荑。

嘶……

冷气朝着我的嘴里灌去，我也撤回了偷偷伸向绾灵心腰肢的胳膊，腰间有疼痛，不过我认为那是值得的，因为我的胳膊上有柔软和温暖。

两人呆子就这样折腾的一天，直到深夜的时候俩人才忽然转醒，几乎同时惨叫一声，抱着肚子就朝着厕所跑了过去。

能不拉肚子吗？扒拉一肚子空气，然后刚吃完就跑出去折腾，拉肚子还得说这俩人身体好，不好的估计都要急性胃扩张了。

第五天，我们又跑到怪奶奶门前一百米外的树林里去了，一百米内实在是不敢去，我怕怪奶奶生气毒死我。

俩人刚拉开架势要继续切磋，长剑如约而至，这倒是好，省心多了，不用再磨磨唧唧的搞出来几句场面话出来，长剑冲来，兜头就砍，劈头就刺，简单、粗暴、不戴……

短短一天时间，自然看不出有多么长足的进步，当然这些指的是我们这些外行人，不过这里我认为不应该包括绾灵心，因为这丫头看见小七和尚不去的第一剑刺出的时候，眼中有一抹精光闪过，精光中有震惊、有惊艳、有诧异。

而且如今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怪奶奶的剑法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猛，之前绾灵心和我说怪奶奶以前修剑出身还是比较含蓄的，这分明就是一直修剑呢，好不好？

我望着自己裤裆前边那足有半尺深的剑痕浑身颤抖的想着，因为我刚刚试探着朝着怪奶奶的茅屋那边扭头偷瞄了一眼。

身边的绾灵心正在嘻嘻的笑着，唇红齿白，使我瞬间就忘记了裤裆前边那一道剑痕。

剑光突然一闪，又多出了一把长剑，而长剑的剑尖正准确的对着我的眉心。

绾灵心笑的更开心了。

而长剑只是一颤就已经崩散，我已经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浑身汗如雨下，脸色也在一瞬间苍白如纸。

绾灵心自然也是看见了我的变化，看了我一眼，随后撇嘴再次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该，自作自受。”

丫头说的轻松，她哪里又知道刚刚的一瞬间我又经历了什么。

长剑出现的瞬间，我感受到了如水一样的杀机，杀机瞬间已经笼罩了我的全身，也如水一样无孔不入。那一刻我的四肢都变的僵硬，就连呼吸也被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死亡的感觉像漫过沙滩的海水一样，无法阻挡。

无力的感觉在心里瞬间升起，就像是一只蝼蚁面对的却是万仞高山，根本无从抵挡。

所幸这感觉来得快去的更快。

我努力的呼吸着树林中潮湿的空气，似乎这些湿气能够让我稍稍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口渴，十分的口渴，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像被生生塞进了一颗炭火，整个肺部都如同干涸的河床一样，满是龟裂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