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朱雀
类别:
其他
作者:
沅芷字数:6326更新时间:22/07/25 17:02:20
整个灵台中都是破空的声音,整个灵台之中也仿佛是下起了一场雨,金色的雨。只是这金色的雨却不同于我们平日里所见的雨一样,垂直的落下,缓缓的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这雨却是从四面八方升起,空中微微一个颤动之后,便是朝着那一片红雾冲了过去,好像那红雾之内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这些“雨滴”一样。
如果有人在,能够去仔细的查看那些雨滴的话,一定会被这些雨滴震惊到,那一滴一滴的“雨滴”,分明便是一个一个的金色拳影,拳影如同划破了空间一样,带着尖锐的爆鸣声,就那样劈天盖地的朝着红雾冲去,而后冲入红雾之中,没了声息。
拳影无数,却终是有消失殆尽的时候,片刻之后,漫天拳影消失,空间再次恢复了“宁静”,而此时,碎山正与涤魂站在红雾面前,当然,现在二人依然是合体的状态。
红雾在扭动,而那体积似乎也是因为金色的拳影的冲入而变的增大了许多。
碎山缓缓的伸出了手掌,遥遥的对准了红雾,五指虚张,好像要抓紧那红雾一样。
“撼山拳,雨。”一个低低的声音在碎山的口中响起,下一刻,碎山的虚张的手掌猛然握紧。
嘭!
好像是气球爆开的一声闷响从红雾之中传出,随后,这声音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一样,接连不断的响起,而那红雾也终是伴随着这连串的炸响开始有了骚动。
红雾在疯狂的扭动,像是努力挣扎的水母一样。
碎山的嘴角也是扯开了一丝笑容。
吼!
根本分辨不清的一个吼声突然在红雾之中响起,随后红雾便是开始了剧烈的收缩,就像是宿醉的人的胃一样,猛烈的收缩着,想要把那些隔夜的烈酒从胃里吐出去。
很快,本来还是无边无际的红雾便是收缩到了如同碎山和涤魂一样的大小。而且,那红雾此时的形态分明也是一个人形。
“成了?”涤魂的声音响起,有着隐隐的高兴。
眼前的红雾再次有了变化,人形只是维持了一个瞬间,下一刻,人形嘭的一声炸开,却没有再次变成漫天的红雾,而是瞬间再次变换了一个模样,仔细看去,却是一只鸟的形状,有双翅、有利爪、有尖喙、有长尾、有火羽。
“靠!”碎山和涤魂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骂了出来。
下一刻,涤魂的身影一晃之间,和碎山的身形终是完全融合成了一个人。碎山双拳猛然举起,却不是轰向眼前的大鸟,而是紧紧的护在了自己的胸前,仿佛这变成了大鸟的红雾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威胁一样。
的确是威胁。
在碎山刚刚将双拳架起的瞬间,那大鸟也是突然一声高亢长鸣,而后,应该是鸟嘴的位置突然张开。
碎山清晰的看见那“鸟嘴”中汇聚着的金色的光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金色的光芒是一个拳头的形状,赫然便是之前自己施展的撼山拳的第二式:雨。
下一刻,金色的拳头脱离鸟嘴冲了出来,目标自然是面前的碎山。
啵的一声轻响,就像是安静的房间中破掉的肥皂泡一样,没有惊天动地的炸响,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硝烟和火光。
但是这一个细微的简直如同儿戏一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碎山眼中却是满满的凝重。
金色的拳头在碎山双拳上炸开,碎山的身形开始倒退,碎山的双脚狠狠的蹬在虚空之中,饶是自己的双脚把虚空已经犁出了道道的黑色痕迹,却依然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后退的身形。随后,碎山的身形终是不能抵挡,从倒退变成了飞退,而那原本顶着自己胸前的双拳也是嘭的一声崩开。
不知道到底是滑出去多远的距离,碎山的身形终是停了下来,随后便是一屁股朝着地面坐了下去,然后,涤魂的身影也是一抖之后,从碎山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
“没想到,你的撼山拳的第三式居然也是挡不住这个家伙的一击,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涤魂说。
显然之前碎山双拳架起,交叉着置于胸前的动作便是撼山拳的第三式,却不是我们常理之中认为的攻击类的大招,却是一招守势。
“这个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他现在的力量非但没有倒退,反而是更加的强大了呢,如今我二人联手却已经抵挡不住这家伙的一招了。”碎山也是满脸的震撼。
此时的二人身影已经再次变成了之前曾经出现的那种虚幻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就会嘭的一声如同肥皂泡一样的炸开,彻底的消失一样。
一声鸟鸣的声音响起,尖利、高亢、诡异,似乎那鸟鸣声中还混杂着一声人类的冷哼。
红色光芒瞬间便是从不知名的地方停在了碎山和涤魂二人的面前,就像是二人的面前有着一扇门一样,这红色光芒只是简简单单的推开门,迈步走出,站在了二人面前一样。
哼!
这次却是清晰的冷哼声响起,人声。
“朱雀?”涤魂声音中充满了惊诧。
“你们两个,差一点坏了我的大事。”被唤为朱雀的红芒最终化成了人形,站在了二人面前,只是面容模糊不清,即使仔细端详,也只是能够看到二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形的红色火焰。
“大事?”涤魂问出,显然,面前这个“火人”就是他们失散了多年的兄弟:朱雀。可惜,这见面的场景却是让涤魂已经整个人都是郁闷了起来。多年不见,见面就坏人家的大事,这事,真他娘的尴尬。这便是此时涤魂内心的真是写照。
“笨蛋。”朱雀再次冷哼了一声,微微停顿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这里没事,你们还是看看这个小家伙吧,再这么下去,怕是小家伙就要真的扔在这弥天阵里了。还有,这弥天阵我也破不开。”朱雀说完,便是欲转身离开。
涤魂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在我们也被封在他的灵台里了,我们也出不去。”
“咱们
这么大的力量,你以为他还能守住自己的灵台吗?”朱雀鼻子里哼出一声鄙视的冷哼声,随后身形一转,一步踏出,终是消失在了二人的面前。
“王八蛋,越来越拽了。”见到这朱雀离开,碎山长出了一口气,嘴巴努力的张开,吐槽了一句,随后便是赶紧嘴巴闭起,仿佛是害怕朱雀听见一样。
“他?他什么时候不拽过?”涤魂说。
半晌之后,二人似乎是恢复了力气,终于是站起了身形,虽然身体依然虚幻,但是起码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副萎靡不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碎山在灵台中查看着我的状态。
“死不了,晕了。”涤魂说。
“晕了?”
“嗯,震晕的。”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交流,涤魂和碎山已经再次变成了气喘吁吁的状态,就像是六十多岁不中用的男人在床上的表现一样。
如果只是晕了,那么对于我来说应该还是比较好的状态,可惜,我现在的状态可不单单是晕倒那么简单。
如今的我,身体正倒在那挂着青衣尸体的白树前面,而现在,一团团白色的火焰正在从那树上升腾而起,只是瞬间,青衣的尸体便已经轰的一声变成了一个火人,随后,几息之间便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的飞灰,洋洋洒洒的落在了那白树之下。而随着那飞灰的落下,原本乖乖的在白树上燃烧的白色火焰此时却是如同一个没有玩够的孩子一样,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试探着朝着我的身体爬了过来。
草!
一个字同时在涤魂和碎山两人的口中响起。
随后两人配合倒是极其默契,涤魂手掌挥出,摁在了碎山的后背之上,随后手掌之上一团毫光一闪即逝,下一刻碎山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嗷的一声,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碎山已经合身扑出,而他身后的涤魂则是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像是夏天里出去撒欢回来的狗一样。
碎山瞬间便已经占据了我的身体,而后朝着旁边一滚,终于是在那白色的火焰爬上我的身体前的一瞬间离开了原地。
而那白色的火焰似乎也在看到我离开之后,便是失去了兴趣,忽闪了几下之后,便是再次委屈的爬回了那白树之上。
“我”,当然,现在不是我,是碎山正在控制着我的身体。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踉跄着走了出去。
不长的一段距离,但是我却是走了很长的时间。
片刻之后,我终于是在一处浅坑里躺了下去。
这里的位置还不错,起码附近都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毕竟,我现在是昏迷的状态,所以身体的各种能力都已经被封闭了起来,碎山能够操纵的,也只是我的一个身体而已。说白了就是:碎山只得到了我的人,却没有得到我的心。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碎山忙乎完这些事,重新回到灵台,毕竟,灵台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不死的呢,碎山如今也只能是不停的两地跑,就像是人间的那些给儿子、女儿看孩子的老人一样,倒是也有一点可怜,尤其是碎山这么一个大男人,就是不知道碎山会不会换尿布。
“不知道。”涤魂努力了半天,终于是在嘴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随后脑袋一歪,嗝,昏了。
真是苦了碎山了,这边涤魂这个老货昏迷不醒,我这边也是不省人事,而且,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这地方不安全,所以,碎山也只能是不停的转移着“战场”。
都说山中无日月,这弥天阵里连天都没有,就是一团的暗灰色,死气沉沉,更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存在。
具体过了多少天,碎山也不知道,涤魂醒了,身体也是恢复了一个七七八八,碎山一直忙乎着,虽然没有时间修炼,但是人家是大神,自动恢复的血量都被我们这些下角色嗑药来得快,所以,我们三人之中反倒是碎山如今的状态是最好的。
这一日,碎山又在挪着我的身体,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碎山终于是碰见了问题。
一群野兽拦住了碎山的去路,而碎山,也就是我,现在虽然身体已经被涤魂彻底的修复了,但是功法什么的却是被自己彻底的封闭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凡人一个,别说是野兽了,现在就是出来一只野狗,我估计我的结果也只能是做了狗粮。
“咋整?”碎山面前把我弄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遥远的瞪着那群恶狗,对着身边的涤魂说着。
“不知道。”
尼玛,我现在也就是人事不省的状态,老子要是清醒,一定会扯着涤魂的脖子问他:你丫的现在除了会说不知道以外还会说什么?
野兽在靠近,我却已经没有地方可躲,出去,肯定被野兽看见,绝对是一个死。不出去,看那些野兽的前进方向,估计我也就是再苟延残喘一会,还是死。
“要不咱们去找找朱雀?那家伙一定有办法。”碎山说,只是说完之后,还没等涤魂回答,自己倒是先打了一个寒战。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涤魂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很明显,在面对死亡和面对朱雀之间,涤魂也需要仔细的斟酌一下。
涤魂抬脚,显然是要去找朱雀。但是在抬起脚的瞬间,却又将脚撤了回来,双眼更是如同看见了眼珠子长在了脚底板上,天天只能瞪着大地的鬼一样的表情,满是震惊。
“咋了?”碎山看着涤魂,然后顺着涤魂的目光看了过去。
握草!涤魂也是一声惊呼。
“这什么情况?”碎山问。
“不知道。”
草!别让老子醒过来。
密密麻麻的野兽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影矮小,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行进的速度也是极慢,而且每走几步都是朝着左右看去,随后便是扬起小脸,努
力的抽动着鼻子,随后再继续前进。
而随着这矮小的身影一路走来,那些看起来便是凶猛无比的野兽居然就那样凭空的消失了,好像是被小女孩儿生生的吞噬了一样,所以,密密麻麻的野兽群就那样被这矮小的白色身影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缓慢的朝着我的方向接近着。
野兽群的速度自然是要快过女孩的速度,但是自从这女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这些野兽就好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牢牢的定在了原地,就连这些野兽嘴角那本来滴滴答答流下来的口水也是被生生的定在了空中,而一起定住的,甚至还有这一片空间,本来肆虐的阴风也是停了下来,还有那些隐约的嚎哭声也是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中间,进退两难。
女孩虽然慢,但是终归是靠近了我的身体。
“总算找到你了。”女孩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两只小手努力的捶着自己的双腿,然后低声的嘀咕着。
女孩见我没有声息,随后伸手在我的鼻子上试探了一下,动作却是十分的生疏。
“有气,这应该就是活着呢。”女孩认真的点头,好像在确定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随着努力的点了几次头之后,女孩的嘴巴开始张开,慢慢张大,然后,然后,一个大大的哈欠就是从女孩的嘴里跑了出来。
女孩看着我,大眼睛忽闪着,可惜那眨动的频率却是越来越慢,最终,女孩扭动一下身子,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脑袋靠在我的怀里,直接就是睡了过去。
灵台中的两位大神直到这一刻,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努力的揉着自己发酸的下巴,面面相觑。
涤魂不知道,那碎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涤魂瞪着女孩,还有女孩周围的空间,展开了学术研究。
而碎山,一会瞪着女孩,一会瞪着周围的空间,一会瞪着涤魂,等着涤魂的研究结果。
远处的阴风和嚎哭声丝毫没有停止,依然是一副滔天之势,但是女孩所处的这一片空间却是安安静静,就像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涤魂研究半天,没结果。碎山也只能跟着摇头叹气。
我却是醒了。
双眼空洞洞的看着前方,我醒来的瞬间如同一个傻子一样,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位置的变化,当然更不可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女孩。
双眼没有任何的焦距,像是被阿托品散瞳之后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青衣会死,自从在**殿遇见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过,甚至我一直认为,即使是我死了,青衣这个货也是绝对不会死的。
但是如今,这每天呆在一起的兄弟却就是这么突然的就死了,我承认,这种打击,我经受不起。
所以,因为不信,也因为不愿相信,也因为不愿意看见自己真真切切看到的,我选择了欺骗自己,把自己骗到了一个自己希望的世界之中,无论结果如何,起码那里有兄弟在。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抬起头看着我,却发现我的眼中全是一片死灰之色,没有半点生机。
女孩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随后,小脑袋又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女孩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却是在自己的腰间摸出来一个小小的刀片,刀片很小,甚至只有一个小小的刀尖。随后女孩抓着刀片便是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女孩的口中传出,女孩小脸瞬间便是皱成了一团,很明显,是因为疼痛。
女孩的手腕上一道伤口翻起,却没有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但是女孩却依然把自己的手腕抬起,送到了我的嘴边。
一瞬间,我仿佛是听见了青衣的声音,好像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是,却是隔着一个世界。
嘴边有温热的液体往自己的口中流动,带着甘甜的味道。
我几乎是本能的吮吸着这液体,滋润着我那个好像已经被遗忘的喉咙。
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时间,一只有点冰凉的手掌突然摁在我的额头上,然后用力的往后推着我的脑袋。
力量不大,但是却有着明确的目的。
我的脑袋朝后扬起,嘴边甘甜的味道也消失不见了。
眼神中开始出现生气,我的目光终于是慢慢的恢复了焦距,自然,便是看见了自己身边的女孩。
“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死了?”我问女孩,却因为自己一时间还没有确定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所以,问出的话也明显让女孩有了一个愣神。
女孩正在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我眼神在女孩的手腕上扫过,那里白皙的皮肤上满布着密密麻麻、狰狞恐怖的疤痕。
这种疤痕我认识,是刀伤,而且是无数道的刀伤堆叠在一起,才会形成如今这么狰狞的疤痕,像是平坦的公路上,突然出现的扭曲、龟裂的裂缝一样。
手掌不由自主的抓上了女孩的手腕,我眼中的生气瞬间已经变成了愤怒。
“告诉我,谁干的,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是却始终是有着一丝的颤抖。
“有很多坏人,大哥哥,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想要我的血。”女孩声音低低的响起,语速很慢,似乎正在努力的让自己能够讲述的完整一样,堪堪说完,女孩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也是一瞬间扑到了我的怀里,双手死命的抓着我的衣襟,像是在抓着最后的一丝稻草一样。
“不哭,不哭,乖,既然死了还能相遇,咱俩肯定是有缘,那你以后就都跟着哥哥,哥哥绝对不让那些坏人欺负你,而且,还会到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我伸出手,在女孩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
玛德,死两次了,老子到现在还是不会哄女孩子。我回想着刚刚和女孩说的话,玛德,这应该不算是哄,说是诱拐倒是更加的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