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节 人的潮流

“到底还是等到这一天了啊…嗯哼，真是让人不耐烦啊…”挂在我身上的利月甜甜地一笑“还以为你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忘了人家呢…”

颇为头疼地按了一下额头，我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利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将可能的失控性降到最低，否则的话只会更麻烦吧…何况，你不是也想要一具有和自己生前一模一样能力的身躯吗？”

“哼，看在你考虑这么周到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利月总算是放开了紧搂着我脖子的手臂，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我一眼：“还是感觉你现在高高帅帅的样子最好，以前的那个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萨伊皱了一下眉头，适时地开了口：“对了，卡萨，兰斯洛奇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你这次来应该也不用急着走吧，去见见他也好….”

“？”利月的话和萨伊突然的开口让我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奇怪，皱了皱眉，我点点头，对身后的艾斯说：“艾斯，既然到了这里就好好熟悉一下吧，毕竟这是你以后要存在下去的地方，我先走了…”

说完，我便离开了这个广场，转而顺着街道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的人流中，看了一眼我的背影，艾斯的目光有点复杂，看了他一眼，旁边的萨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小子，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有不得不抹除自身的人才会去想这个问题。不过在这里你已经死了，没必要为这个问题费脑筋了….”

“….哦…是吗…”抬起头看了一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艾斯勉强笑了一下：“是啊，谢谢…”

看到艾斯的表情，萨伊也知道对方的心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弭殆尽，哈哈笑了一下：“好！好久没见到有血性的家伙了！走！到我家里去吧！咱们痛快地喝上一次！”

有点鄙夷地看了一眼萨伊，利月没好气地开了口：“真是的，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喝酒吹牛，一点趣味也没有！以前是这样子，死了还都一样！”

“哈哈哈…”萨伊豪爽地无视了对方的话：“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

“随你们吧…我可不和你们一样！”利月得意地抚了一下自己的鬓角，神色中透出一抹天生的魅惑：“我要去好好打扮一下，以庆祝我火神即将获得的新生，就不送咯….额呵呵呵呵….”

看着利月远去，萨伊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艾斯：“好了，咱们就别管她了，她一向是那样子的….”

“啊…哦…”还有点愣神的艾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旁边的萨伊：“对了，你在这里看起来很有地位啊，大叔…”

听到对方的话，萨伊哈哈大笑：“算是吧，只不过有地位这个只是以前腐朽生活的代名词罢了。我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员，但是想要请朋友喝酒还是办得到的，另外，如果你很担心自己的老爹的话….我带你去迎接他吧….”

“哎？这个…可以吗？”有点惊讶的艾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对方一眼：“可是…是卡萨带我来的，路….”

“呵呵呵，安心安心….这个我还是办得到的…”萨伊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个空间其实就是卡萨自己的意识空间，因为卡萨强大无比的精神力所以能够形成这样媲美真实世界的次元，目的就是容纳那些已死但是在生前接到过恶魔邀请的人，就像是你….不过…”

有点感慨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萨伊的神色缓和了一下：“大部分人是以前因为卡萨而死的，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会带来怎样的愧疚和不安，卡萨制作了这个世界，可惜….”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萨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怀念：“可惜的是….最希望的那个在死后也可以相见的人，却没有来得及….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走吧…”

“啊…好的….”艾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去找老爹吗？”

“恩，任何想要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要经过边缘之地….”萨伊闭上眼，“就是你来的那个广场，还好的是我还有打开这扇门的力量，走吧！”

破碎的环形广场，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废墟，仿佛是经历了惨烈的战争之后又被废弃了极久的繁荣，一些带着翅翼的雕像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刚刚完工时的完整，不远处的海岸线中依然存在着一两只石像灰白破败的手臂略带倔强的伸出海面。

正走着的我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刚才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那幅画面，“奇怪…”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逐渐西沉的夕阳，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因为这就是我设置在进入这个地狱——凡世的边缘场所，不过，为什么会用这个场所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很熟悉。

抬起头，我现在已经来到了一所十分严肃的建筑物前，门口的两个侍卫礼貌地给我让开了路。而走到第二楼的大型办公室中，一个穿着白色儒服的男子立刻望了过来，一身纯白的装饰和衣物显出了主人及其喜爱洁净和亮色调的性格，但是有些不耐的目光说明我似乎已经让他等了很久，微微一笑，我径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有点调侃地看了对方一眼：“怎么了？尊贵的光明之神—兰斯洛奇大人，已经享有无限和永恒的你还沉不住气吗？”

皱了皱眉，兰斯洛奇很明显对我的调侃很不满，“卡萨，你不知道管理这个世界有多费心吧？还有，说这种话是故意嘲笑我吗？”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摆了摆手，我示意对方不用在意：“说起来还真是感谢你对这个世界的管理，否则的话我就得继续遭罪，那，这一次我还真找到一个可以给你降低一下压力的优秀人选，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微微眯了一下眼，兰斯洛奇反而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看着我：“卡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创造的，我答应帮你管理也只是因为我觉得这算是我的职责所在，苍穹之城、凤凰城、世界之树等等几处信任着我们的人们现在都在这个世界，如果不由我来领导他们继续生活下去，即便这个世界能够给予暂时的仁慈也是无济于事吧…”

眼瞳诡异地挑了一下，我点点头“的确…如果他们现一直领导着自己让自身付出所有信任和依赖的神灵不见了，想必他们也是无法认为这个世界是值得安稳生活的吧…”

“可惜就算是一直有着指引自己的人，人的繁荣和团结也不是能够长久的….”兰斯洛奇有点落寞地看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这些年里我见证了数次繁荣和逆流的交替，现在虽然这个世界依然十分安静，但是隐藏在繁荣之下的野心已经蠢蠢欲动，你说的方法是什么….还有那个可以解决这个麻烦的人又是谁？在哪里？”

我并不急于回答兰斯洛奇的话，而是懒洋洋地望了一眼张握的手心，这个动作让旁边的兰斯洛奇挑了挑眉，“卡萨，我还记得这个动作是你在已经确保自己计谋成功率的情况下不经意的举动，可是也让我很不舒服呢。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吧，你也不希望这些原本和煦的精神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集体暴走吧”

“嗬嗬嗬，安心安心，那样子的话可就真的麻烦了”我伸出食指刮了刮脸，“那样子的话我会变成真正的精神分裂的，你也不希望那几个家伙重新出现吧？”

兰斯洛奇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卡萨我一直在想，当年是不是你还利用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的东西，包括”

“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置可否地打断了兰斯洛奇的话，我重新站起来拂了拂披风，“利月一直想重新回到真正的世界中去，我也已经应允了。你呢？是不是也需要一个额外的假期？在诸神黄昏最后和火焰之神联手阻止了冥王的你有这个资格”

听到我的话，兰斯洛奇的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卡萨！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神重新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地转过身：“只是闲暇时刻的一个临时决定而已看起来你似乎最近并没有出去的意思，那这次就算了，其余在这个世界的几个神灵也有相同的资格，见到他们就和他们说一下吧，至于我找的那个可以解决现在那些精力旺盛孩子不满平淡这个问题的人选，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兰斯洛奇敏感地皱了一下眉，语气也有些不确定：“你的意思，难道说你想在这个世界中也重新掀起一个海贼的潮流吗？这不行！这个世界应该是绝对和平的！”

慢慢回过头，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假笑，语气也变得阴森：“光明之神兰斯洛奇、这块幻之大陆的目前统治者，到现在还幻想着绝对和平吗？那我可要说经历了这漫长的时间，你还是仁慈到如此愚蠢的地步吗？你认为人类的世界可能存在绝对和平吗？”

“繁荣和荣誉消失之后，贪婪和丑恶就会从人的身上浮现出来，交替的繁荣和衰败是人类的规章。当自大和傲慢拉开了人之间的距离时，人就会变得狂暴而不安，继而以更为冷漠的面具面对他人，如此的循环会毁掉之前积累的所有，包括感情和人性。而可以焚烧这些的东西就是生命的火焰，期待着战争和热血是人的天性之一，你虽然是光，可是人也是需要黑暗的生物，你错误地放纵了自己的仁慈，并且强加给了很多人”

“所以说你或许是个合格的国王，但是却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神当灾难已经离人太远之后，人就会被自身的冷漠和傲慢逐渐蚕食，所以，适时地制造灾难和恐慌，才是真正的神应该做的我对此并无兴趣，但是我想提醒你，你要管理的是一个可以无限接近永恒存在的世界而不是生命仅仅只有数十年的人。如果你想真的展现自己的仁慈，那就不要在拔出毒刺的时候还对人心软这是恶魔最善意的告诫已经用仁慈升华了自己的兰斯洛奇阁下”

优雅地俯下身，我右手平放在胸前，红色的眼瞳带着诡异和微笑：“快一点从这里毕业吧，这样子才可以更快地实现你生前创造出真正温柔世界的愿望，我也可以尽早兑现我的承诺了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