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张开的恶魔之瞳

“卡萨大人...”看着自己面前支着脑袋坐在座椅上闭着眼的少年，进来的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半跪在地上低下头：“...亚瑟雷丁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卡罗应该已经取得了那些人的信任...我们应该已经完成对这片海域的完全控制...无论是暗地里还是表面上的退让...”

“是吗？”如同梦呓一般，少年依旧闭着眼：“代价呢？”

“....第二舰队...失败了...如同您所说的...卡罗是天才..无论是商业方面还是战术...”半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叹息了一声：“的确...也只有您的智慧才能够让他臣服...可是弗洛因为不甘心，孤军深入....”

“...他死了吗？”少年的话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还是说...”

“...他受了重伤...但是勉强逃了出来，大人...”中年人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医生说他已经没救了...您要去看看他吗？”

“.....”少年慢慢地睁开没有被绷带包裹的右眼，黑色的右瞳中泛起一丝波纹：“去！”身后的黑红色披风随着少年的霍然起立猛地发出了一声划破空气的声响。

“哒哒哒...”随着远处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清晰地传来，充满血腥和草药味道的医室中的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看着那个到来的黑色身影，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还是都选择了沉默。

“卡...卡萨大人...”一声虚弱的身影伴随着病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人影，旁边的医生慌忙想要按住他，但是这一刻医生却惊讶地发现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人此刻却如同重新找回了平时的勇猛一样无法制止地挣扎着想要跪倒在那个前来的身影前。但是一只手按住了他，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年望着几乎浑身包扎的绷带都参杂着红色的独眼船长：“弗洛...回来了就好...”

“卡萨大人...”独眼船长的眼中透漏着悔恨和不甘：“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我...”

“先不要说话...”少年的黑色瞳孔中看不出感情：“有时候...死亡是会擦肩而过的...”

“呵...呵呵呵...大人...是我太没用了...”独眼船长的面上只有苦涩的惨笑：“居然让那个小子...咳咳...让您失望了...”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少年收回放在独眼船长肩膀上的手：“我也没有失望...相信我...”

“...卡萨大人...我实在是太不甘心...无法继续作为您的部下在这片海域上为了您的野心继续奋斗...”独眼船长的表情慢慢变的狂热：“您是最了不起的...哈啊哈哈...这辈子我弗洛.克罗最感觉辉煌的就是自从遇到您之后的这将近一年...有时候我甚至会在想这是不是做梦...哈哈哈，这简直跟个娘们一样...但是这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我作为您的部下见证了我原本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的荣耀，可是...现在却让您的名义背上了失败者的烙印...我...”

“....抱歉...我没有办法缓和你的伤痛...”少年慢慢地垂下黑色右瞳的眼帘，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也慢慢地握了起来：“...相信我..你没有让我...蒙羞...”

“哈哈哈哈...卡萨大人...我知道您这是在安慰我...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啊...”一道红色的轨迹慢慢在独眼船长的面庞上留下一道弯曲的印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已经跟随您到了这个地步...可是..现在居然就要以这种窝囊的方式离开您的荣耀...我...”紧握的双手手心慢慢地淌出鲜血，独眼船长慢慢低下头：“真的...好不甘心啊...”

“弗洛...弗洛”旁边的一个青年呆滞地看着依旧带着悔恨和不甘的独眼船长的面孔：“你开玩笑的吧？明明...明明昨天你还好好的啊...怎么今天就...说话啊！你这个混蛋说话啊”

“.....”一旁的中年人走过来，轻轻扳住青年的肩膀：“够了...罗因...弗洛还没有死...但是他已经很累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猛地回过头，青年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地发抖：“卡萨大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弗洛他...他不是只是去执行您交给他的任务吗？为什么会...会死啊”

“住口！罗因！”中年人愤怒地一拳打在青年的脸上，踉跄的青年猛地后退了几步之后跌倒在地上，“你这是在怀疑卡萨大人吗？罗因”

“抱歉...”慢慢回过头，少年慢慢低下头看着张开的右手，黑色的右瞳中看不出表情：“...这，大概就是命运...”

“命运？”坐在地上望着左眼隐藏在绷带下的少年，名为罗因的青年呆滞地低下头，眼瞳不由自主地颤抖：“这就是命运？”

“...你们出去吧...”少年轻轻走近独眼船长，左手慢慢拆下包扎着左眼的绷带：“通知所有城市的商行，全力通缉卡萨洛林的叛徒卡罗...知道了吗？”

“是...卡萨大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中年人拉起地上的罗因带着众人走出了医室，只剩下慢慢张开左眼的少年。

感觉着那种慢慢浮现出来的焦渴感，少年轻轻拉下手上的黑丝绸手套，苍白色的手指上慢慢生出鲜红色的指甲，在室内的暗光中泛出金属样的鲜红色冷光。微闭的的左眼闪过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少年重新看向面前的独眼船长：“抱歉...”

“呼呼...呵呵呵呵...”费力地喘了几口气，独眼船长再度睁开眼，回光返照的脸上逐渐变成苍白色：“我已经要死了吗？”

“还稍微差一点....”少年拂拂身后的披风：“现在感觉稍微好一点了吗？”

“就算您已经原谅了我...我也没办法原谅身为失败者的自己....”苦涩地笑了一下，独眼船长看向少年的眼瞳突然再度狂热起来：“您...吃的果实是血血果实...对吧...”

“....”看着神色动摇了一下的少年，独眼船长哈哈笑了一下，再度剧烈地喘了两口气：“您不用担心...我其实看过恶魔果实图鉴...恰巧知道一些果实的能力...”

“是吗？”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哈哈哈...这个又有什么？是您带领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开创了自己的传说啊...卡萨大人...”独眼船长的眼神慢慢开始涣散，但是神色却依旧狂热：“您平日里竭力压制着这颗果实的能力，就是害怕自己会无法控制这颗果实的力量...但是...我希望您千万不要在如此对待自己的能力如此苛刻...您害怕自己会因为无法控制这果实能力而伤到别人，但是这颗果实的精髓就是为了夺取别人的存在而存在的...现在，我还能为您做的...就是帮助您彻底开启这颗果实的能力...请您...杀了我吧...用这颗果实的能力...让我的血液和记忆成为您的力量...继续追随您...继续...追随您”

少年张开的红色瞳孔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独眼船长伸向天空的手：“那...再见...弗洛...”

一股红色的血幕慢慢地在室内扩散开来，如同有生命的物体一样慢慢地完全从少年握着独眼船长的手上扩散然后进入少年的体内，红色的传承、红色的记忆、红色的生命和信念...

医室的门再度打开，室外的众人望着重新走出来的少年：“卡...卡萨大人...”

慢慢抬起头，少年血红色的双瞳中看不出感情：“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为了你们毕生追求的...”

走回属于自己的房间，少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血红色的双瞳，已经完全失去了黑色的雍容，只剩下血色的海洋：“这...就是人的信念...或者说是...支撑一生追求的yu望...”

“卡萨大人....”半跪在地上，中年人黯然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弗洛...”

“我已经杀了他了...”少年轻轻地拂过自己的披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半支着脑袋：“你还有什么事吗？”

“....”眼瞳急剧地收缩了一下，中年人的双手微微地抖了一下：“...为什么呢...”

“不希望他继续痛苦下去...这有什么错吗？”少年闭上发着淡淡红光的双瞳：“我早说过了跟随我就必须有付出生命的觉悟...这不是你们的选择吗？”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中年人轻轻地颤抖着：“隐瞒有必要吗？”

“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少年淡淡地望了一下地下的中年人，继而重新闭上双眼：“人们的信念有时候是不需要真相的...只要有为之努力的理由...就够了...”

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