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嗜血的开端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至少这一点已经在卡莫巴尔街道上逐渐兴起的毛料衣物上找到这一点的具体表现。尤其是第一阵寒风吹来之后，空气中的温度就开始了有了明显的下降。

卡萨从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奇妙的烦躁，像是身体里面一只莫名的生物正在焦躁地厮磨着自己的爪牙一般。“唔...奇怪...”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卡萨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太不寻常了，仿佛是一种极其焦渴的感觉，可又似乎不完全是。

摇了摇头，卡萨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奢华的壁钟，距离罗兰的出发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而埃罗商会的小动静也已经通过手底下的暗线一一汇报到了卡萨的耳中。似乎埃罗这只老狐狸的确有两下子，自从蒙罗被自己处死之后几乎所有的临海商会都已经被他明的暗地收买完全，而且对于自己突然想吃内罗哒花饼的这个‘雅兴’表示十分支持，第一时间就派自己的第一船队前往隔着一重海面的内罗哒，并且似乎对自己提出的最短一星期送来毫不为意。

“愚蠢的家伙！”卡萨冷笑了一声，习惯性地靠在床头上闭上双眼，内心中那种异常的焦躁也似乎安静了不少，但是卡萨的感觉却更糟糕了，这就像是感觉一只危险的野兽暂时俯卧下来却依然盯着你一样，危险性并没有得到丝毫的舒缓，相反却把卡萨的不妙预感推到了顶峰。

“到底怎么一回事？”猛地睁开双眼，卡萨有些心烦意乱地去拿旁边的白瓷茶杯，想借此稍微舒缓一下内心中那种焦灼的异常感觉。

“卡啦！”毫无征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卡萨手中的白瓷水杯突然碎裂开来，而卡萨手指中捏着的的水杯柄部已经变成了碎裂的粉末，愣愣地保持着想要把水杯抵到嘴唇边的姿势，卡萨低下头看了一眼被褥上逐渐扩散开来的水渍，“到底...怎么了？”

心绪不宁地穿好衣服，卡萨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大的有点过火的卧室，这几天刻意的叫人整理，好歹总算是把以前那种奢靡至极的装潢改换了不少。顺着走廊随意地漫步着，微微的寒意却依然没有让卡萨得到一丝慰藉，内心那种仿佛某种生物蠢蠢欲动的感觉依然如故，而且似乎有一种愈来愈强的趋势。

不知不觉地，卡萨已经来到了中庭的花园入口，因为黑暗神宫殿的建筑模式，尽管现在的气候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温暖宜人了，但是花园中茂盛的红玫瑰花却仍旧如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一片红色，卡萨突然感觉有一些兴奋，仿佛那种平时感觉有些刺眼的颜色在这个时候变得突然顺眼了起来。

走到花坛旁边，卡萨随意地撕下一片玫瑰花瓣，却不知是何种想法，径直将这枚花瓣送到了口中。直到花瓣淡淡的味道弥漫开来，卡萨才突然醒觉。有些发愣地望了一眼眼前茂盛的红玫瑰花，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危险性的卡萨皱了皱眉，一把扯下一整朵玫瑰花，将那些鲜红色的花瓣塞进了嘴里咀嚼起来，卡萨却不知道，此刻他的双眼都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而且吃完一朵玫瑰花之后仿佛一发不可收拾一般再度扯下第二朵，第三朵。

直到手指不经意地被玫瑰花丛的刺刮破，卡萨才从一丝痛觉中猛然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地上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再看看已经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花丛，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流血的手指。“...怎么会...”有些发愣地转过身，卡萨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女，从对方手中的洒水壶来看，对方似乎就是这片玫瑰花的园丁。

“...你是这里的园丁？”迟疑了一下，卡萨还是开了口，而对方听到卡萨的话之后明显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慌忙跪下点了点头：“是！是的陛下...我是这片花丛的园丁..”

走到对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卡萨的红瞳微眯了一下：“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跟我来...”

说完，卡萨率先往自己的居室走去，他隐隐约约想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而听到卡萨话语的那名侍女愣了一下，但是又不敢违抗，也只好有一份哆嗦地跟在卡萨身后一路走了过来。而路上也相继遇到了几名神宫的侍女，在微微欠身之后均带着一丝见怪不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卡萨身后跟着的女子，眼神中隐约还有一丝嫉妒。

完全没空琢磨其余人心思的卡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而那名侍女也期期艾艾地跟了进来，示意对方关上门，坐到室内靠背座椅上的卡萨突然邪邪地笑了一下，看向那名侍女的红瞳中也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那名，知道该做什么吗？”

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这个侍女当然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从她入宫的时候那些女仆长就已经专门告诫了她这方面的事情了，只是，她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将会有一个小小的偏差。

看着靠近自己的侍女，卡萨微微地皱了皱眉，内心中那种焦渴一般的躁动感再度强烈起来，特别是，当视线落到侍女那露出衣领的白皙脖颈上时，这种感觉就陡然清晰强烈起来。仿佛是暗中的野兽已经不耐地低声嘶吼了起来一般。

缓缓地坐到卡萨腿上，那名侍女的脸上满是红晕，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勉强抱住卡萨的脖颈，侍女的颤抖已经清晰地让卡萨觉察到了。带着一丝邪笑轻轻凑近侍女的脖颈，一阵清香让卡萨微微地眯了一下眼，内心中的那种焦渴感似乎已经完全爆发了出来，刚才吃掉的那些玫瑰花瓣只是极其短暂地抑制了一下这种莫名的冲动，根本没有减弱其一丝一毫。

“咯吱...”轻轻地咬住侍女的脖颈，卡萨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粘稠的液体带着清淡的血腥味流进了自己的口中，而自己仿佛下意识一般地贪婪吸取着这些血液，内心中的那份焦渴感也随着这个过程慢慢变成了一种极其奇妙的快感。

“唔！”猛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卡萨睁大了眼，而心中的那只野兽似乎已经得到了满足，已经带着那种焦渴重新消失了，只剩下卡萨怀里面色苍白已经昏迷过去的侍女，愣愣地看了一眼侍女白皙的脖颈上一个诡异的牙印，卡萨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地碰了碰自己的虎牙，尖锐的质感让卡萨的手指上顿时多了一个血点。

“原来...是这样子吗？”感觉到怀里的侍女还并为死去，卡萨皱了皱眉，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从自己吃下那枚满是黑色花纹的红色果实之后，自己有了控制血液的能力，也可以化成分散的蝙蝠。而且为了救马洛他们的时候自己对斯潘达撒使用了精神控制，之后还吸食了两个神兵的血液，原本以为这只是攻击的一种手段，也并没有再关心这一方面，再然后就是弗洛的死，自己从将死的弗洛身上得到了他的全部血液。而弗洛当时说这是血血果实的秘密之一，是他在恶魔果实图鉴上看到的秘密。

而之后，自己的右眼也像左眼一样变成了鲜艳的血色，这又说明了什么？从那次以后，因为获得了黑暗神马歇尔.d.巴别的庇护，自己再也没有用过血血果实的能力去杀人或者吸食血液。而莫非这次的焦躁感就是因为没有满足自己身体里面那只随着吃下血血果实而来的恶魔吗？

思索了半响，卡萨试着重新拿起另外一只白瓷水杯，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在浑然不觉中捏碎茶杯柄部的情况，皱了皱眉，卡萨大概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大概了，看样子，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吸食血液的话，那么就会再度发生今天的情况，力量不受控制并且情绪极其烦躁。也许，这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吧，作为从恶魔那里得到力量的代价。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卡萨暗暗留心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再出现嗜血的情况，这多少也让卡萨放下了心，至少看起来自己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应付一下身体里面的躁动就可以了，那个大量失血的园丁在此后休息了几日，已经逐渐缓了过来，这个情况也让卡萨安了心，而就在这个时候，罗兰回来了。

......

距离上一次莫罗商会的首领被谋逆罪论处的时间已经刚好过了八天，也就是一星期多一天的时间，这个时候，黑暗神辖区内的所有商会首领再度收到了神灵召见的通告，接到这份通告的每个商会首领都有些心有戚戚然，毕竟上一次莫罗的下场在那里放着了。不过仔细一想，莫罗被处决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埃罗的‘揭发’，自己已经明确表态自己愿意服从埃罗了，那么自己也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抱着这个想法，各个商会首领都相继来到了以前召见他们的大殿，入眼就看到那个似乎年轻的有些过火的神灵正满脸烦躁地坐在王座上，而旁边的罗兰则是含笑打量着他们。四下看了看，众人才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对劲，按理说卡萨已经上次明确表态将所有商会的管理全权交给埃罗了，怎么这一次单单只有埃罗迟到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满头大汗的埃罗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箱赶到了，谄媚地看了一眼王座上的卡萨，埃罗满含歉意的声音让周围的商会首领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万分抱歉...伟大的黑暗神，因为海上突然起了风暴，所以船队延期了一天，希望您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这是您喜欢的内罗哒花饼，请品尝吧...”

这句话出口之后，旁边的商会首领们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海上的事情变化多端，即便是发生船队延期到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就在这些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时。

“我告诉你的是在一个星期之内给我送来内罗哒的花饼吧...”坐在王座上托着下巴的卡萨语气中毫无感情：“你这样子做是在挑战我的权力吗？埃罗...”

“唔...这...这个...”埃罗老脸上的谄笑僵住了，举着纸箱的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半响才接着说：“...真...真的很抱歉...陛下...恕我无能...”

底下的商会首领也都愣了一下，都觉得卡萨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其中几个人暗暗对视了一眼，都决定站出来给埃罗说几句好话，毕竟现在埃罗的势力是这些商会中最大的，讨好了他自己一定只有好处，但是，还不等他们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硬生生地打消了原本的想法。

“好没用啊...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卡萨突然微微地笑了：“枉我还那么信任你...杀了他！”

本来看到卡萨的微笑之后已经松了一口气，埃罗却在听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开始辩解：“陛下...我...”

然而，罗兰却没有再给埃罗辩解的余地，就像是那天斩杀莫罗一样，埃罗的话语被硬生生地截断在咽喉处一道猛然出现的巨大伤口上，仿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一直被自己当成毫无威胁的小孩子的卡萨，双手抽搐地抓握了几下，埃罗的身躯猛然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之后再也不动了。

而这个时候，身影已经来到了一群商会首领后面的罗兰微微一笑，手中的佩刀才重新收回刀鞘，“铮！”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把其余所有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商会首领惊醒了过来，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埃罗，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从王座上含笑的卡萨眼中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脸。

“哼...真是没用...还是我自己的商会管用...”朝旁边招了招手，一个端着点心盘子的侍女立刻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块精美的花饼咬了一口，卡萨才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看了一眼下面那些面色苍白的商会首领：“我跟他说了要他在一个星期内给我送来花饼，他却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真该死呢....无用到了这个地步上你们说呢？”

底下的商人们愣了一会，之后其中的一个商人突然点了点头：“是的！陛下！您无论是之前的卡萨洛林商会首领，还是现在的神灵，永远都是最为强大的！我卡洛儿.莫克一定会永远效忠于您！”

听到莫克首先发表了自己的声明，其余的商会首领也都如梦初醒，纷纷表达自己愿意永远效忠。坐在王座上的卡萨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红色的双瞳中带着一丝戏谑：“哦...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忠心啊...啊，这样子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发誓要效忠于我了，那么就由我的商会负责人带领你们吧，另外，平时你们需要交纳的税率可以减免百分之三十，但是如果到了关键时刻的特殊缴纳费可不要给我拖拉，知道了吗？”

而听到这句话，下面的商会首领们又是一愣，减免百分之三十的平时税款，这对于他们这些商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优厚的条件，至于到了关键时刻的特殊缴纳费他们才不去想，谁知道什么时候算是特殊缴纳费，再说了，这种需要他们额外交纳的特殊税款，比如军费之类的，就算他们不愿意缴纳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卡萨完全是无条件地减免了他们百分之三十的平时税款。这一点，只要是个商人都会欢呼雀跃。

打发走了一种商会首领，罗兰才重新望向了卡萨，眼光中带上了一丝戏谑：“用这样子的理由杀掉可能对自己不忠心的集权者，同时隐晦地告诉那些人不要打商会领导权的主意，并且开放优惠。呵呵呵呵，典型的君主作风啊...”

“哼...你只是少见多怪罢了...”卡萨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坐好，眼中多了一丝怀念：“我的世界可是完全不止如此呢....算了，其余的就不说了，我让你准备的讨伐寇门达事宜准备的如何了？”

“嗨...如您所愿...”正式地弯下腰行了一礼，罗兰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您要的是胜利还是失败呢？”

卡萨愣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个？这一次就要胜利吧...你可以先去准备了....”

“那么您请安心...”施了一礼，罗兰的身影从大殿上退了出去，直到消失不见。而坐在王座上的卡萨则是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将其中跳跃着的红色火焰掩盖起来，那种燃烧一般的焦灼感再度出现在了卡萨的心中，仿佛一只急不可耐需要痛饮鲜血的凶兽一般。

“可恶！这次的时间...”咬了咬牙，低声说出这句话，卡萨不自觉地望向自己的手：“或许...这份力量的代价真的很大...”

或许，这就是嗜血的开端，从游戏到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