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刺客

吹起了一阵出乎意料的风啊....

日常的事务似乎没有卡萨预料的那么繁忙，除却蒙其.d.罗兰为自己分担的一部分，剩下来的即便是自己这个上一辈子的标准宅男也并可以在耐心消耗殆尽之前完成。

至于空闲下来的时间反而成了让卡萨感到不耐的首要时候，血血果实的反常反应在自己时不时地吸食一些宫中侍女的血液之后也服帖了下来，而一直坐在一处打瞌睡显然也不是能够消磨时间的最佳选择。

“尊贵的神灵，今天的请愿...”大殿上，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神官服饰的马洛恭敬地递上一张装饰华丽的表章，这些所谓的请愿事实上就是一些民众集合到一起的意愿。而实际上在前黑暗神马歇尔.d.巴别在位的时候，这些披着请愿名字的表章上其实就是一些贵族给自己的直系亲属谋取利益的章程。

不过自从卡萨上位杀光了所有的前任神官，再加上罗兰在这一方面也特意做了应有的规划，现在这些情愿才算是名副其实了。

“哦...说的是什么，你念给我听吧....”这倒不是卡萨懒，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文字他还不太熟练，但是很奇怪的是血血果实的能力似乎让他在一开始不用听懂对方的话语也能明白的对方的意思，而且很快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不过对于这里的具象化文字他还是不太熟练。

殿上的马洛自然不知道卡萨话里的意思，应了一声就打开章程念了起来：“致尊贵的黑暗神灵....”

而这个时候，偌大的黑暗神宫中，一个几乎完全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矮小影子轻车熟路一般地绕过几对巡逻的士兵，只有手臂上不经意反射出来的一丝寒光说明了来者不善。

走到大殿所在的外围走廊时，这个身影轻巧地翻到了走廊的上方，而底下侍立的几个侍女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从她们头顶上方的走廊顶攀援而过的身影，仔细地一看，这个身影居然是闭着双眼，仿佛是靠着听觉来躲避和感触所有的外物一般，而所经过的地方居然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这个时候，殿上正在读请愿书的马洛突然卡住了壳，事实上，在念完那句‘致尊贵的黑暗神...’之后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就仿佛是一个正在喝香槟的人突然发现一只苍蝇‘嗖’地飞进了自己喝了一半的酒里面差不多，而闭着双眼等着听下句话的卡萨久久得不到回应，也十分奇怪地重新睁开眼看着一脸古怪的马洛。

“怎么了？”对马洛脸上那个有些扭曲的表情感到十分好奇，卡萨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请愿章程：“上面写了什么？”

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马洛的表情有点僵硬：“尊贵的神灵...我想...大概是有人把恶作剧的剧本和请愿书搞混了...我这就去找那个负责请愿书的家伙...”

其实也不用他去找了，因为那个负责请愿书上交的神官现在正两眼翻白地倒在某个仓库里面人事不知中，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那个有些意外的‘客人’。

“哦？等一下....”对于能够让一贯严谨的马洛露出那种表情的章程内容，卡萨也感到十分好奇：“不用急，念给我听听，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马洛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马洛十分想让卡萨此刻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但是一贯严肃到变通能力近乎木讷的他显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最好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卡萨，将手里的那份章程反过来给卡萨本人过目：“那...您还是亲自看一下吧...”

“？”奇怪地凑近那份章程，卡萨算是大概知道马洛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了，上面除了开头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之外就没有能够看懂的文字了，剩下来的那一大团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

而这个时候，已经趁着卡萨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这张章程上的空当，那个从走廊顶上潜伏进来的矮小身影双眼猛然泛起一丝冷厉的寒光，原本近乎贴在屋顶上的身影如同一支急速射出的黑色弩箭，只是一瞬间就跨越了原本的距离。

而恰巧，此刻的卡萨正面视线完全被挡在身前的马洛遮挡，更何况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团章程上的涂鸦上。仿佛是一只矫捷的小猫，人影甚至没有带起丝毫的风声，而当身影按住马洛的肩膀当做跳板越过他扑向卡萨的时候，两个原本在大殿中的人似乎才觉察到这个不速之客。

对于平常的人而言，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已经为时过晚...狡猾地利用别的事物吸引了目标全部注意力的同时隐蔽地接近，时机恰当时毫不犹豫地发动最凌厉致命的攻击...的确是个优秀而狡猾的猎手...

闪烁的寒光清晰地在卡萨放大的红色眼瞳中倒映出致命的影子，“再见了...”似乎感觉已经大局已定，人影缓缓吐出这句话，而她也的确清晰地感觉到了手中匕首没入**时传来的切实震动感，卡萨惊讶的表情凝固在一柄刺穿了咽喉的匕首上。随后人影闪电般地抽回了匕首，身体也毒蛇般地后退，将一切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因素都摒弃在足够的距离之外。

一个好的刺客应该在自己的猎物完全断气之后再接近查看，而不是冒着被猎物溅死反扑的可能性在其尚未完全死去的时候贸然上前。她的确做到了，可是却忽略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条规则在一些已经超出了人体规则的力量面前也是完全无用的。

马洛身为动物系能力者，在反应迅捷方面远远不及这个刺客，而且常年关于内务的处理也让他的战斗力并没有得到提升，而这个时候罗兰似乎正在港口附近处理一支商船舰队的具体事宜，而黑暗神宫内部的普通士兵似乎在这种来得突兀的客人面前并无多少防务能力。

自己似乎有点过于乐观了啊，原本有罗兰在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现在才发现这个不可谓不小的弊病，还真是有些...

捂着脖颈的卡萨脸上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慢慢染红了这个笑容，而已经被这个突发事端完全弄楞的马洛呆呆地看着面前染血的卡萨，声音也有些木然：“卡...卡萨大人？”

落地的人影并不急于离开，而是谨慎地瞥了一眼自己手中匕首上沾着的血液，红色而妖艳的液滴正慢慢地从刀尖上滑落，仿佛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任务是否完成，而这个时候，卡萨眼瞳中的光芒涣散了开来，身体也慢慢倒在了华丽的座椅上。

轻喘了一口气，人影还是敏捷地后跳了一小步，打算就此离开，但是就在其转身的一瞬间，卡萨似乎已经目光涣散的红瞳中蓦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而靠着值得骄傲的直觉迅速左闪的人影同时也感到了小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几条血红色的荆棘仿佛是凭空从地面上生出来的一般缠住了人影的小腿，上面的尖锐倒刺毫不留情地绞入了人影小腿上的血肉。

而那些红色的荆棘正是方才从人影匕首上滑落的血液化成的，“呜...”即便是优秀的刺客，也在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下不由得闷哼出声，但是反应依然迅捷的刺客猛地打开手臂上折叠的另外一把拳剑砍向那些如同触手一般的红色荆棘，泛着海蓝色光芒的拳剑轻易地就砍断了那些荆棘，被砍断的红色荆棘重新化成血液溅开。人影也趁机跳到了一边，警觉地望着面带诡笑重新坐直身体的卡萨。

“....让人惊讶呢...”卡萨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在刚才的突袭中被弄断了声带，但是在血血果实强悍的自我恢复能力下，这种伤损根本不值一提。好整以暇地看着勉强站立在远处的人影，卡萨充满兴趣地打量着对方隐藏在黑色紧身衣下的身体曲线：“没想到我居然也遇到了这种以前只在小说中听说过的事情...而且居然还是个平胸萝莉...”

这个时候，马洛总算是回过了神，知道自己的战力根本派不上用场：“来人啊！卫兵！有刺客”

奇怪的是，本来应该就在附近巡逻的几对士兵完全没有一丝赶来的意思，卡萨皱了皱眉，这个意思，难道说是完全被对方干掉了吗？

不对，下一刻，卡萨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些神兵正常的血液反应，果然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单枪匹马闯进来的吗？

摇摇头，卡萨重新望着面前的人影开了口：“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驱使你来刺杀被称之为神灵的我，我并不认为那些雇用你的人能够期望你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回报...所以，至少告诉我理由吧...”

沉稳地放低身形，同时交叉起分别持着匕首和装备着拳剑的双臂，人影淡淡地开了口：“影武者...我是影武者娜塔亚...至于刺杀你的人，希望你并不会蠢到认为可以在一个优秀的刺客身上知道这点...”

旁边的马洛恼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娜塔亚，“住口！卑微的家伙！”

摆了摆手，打断了马洛的话，卡萨兴趣缺缺一般地示意其退到一边：“我并不是要亵du你的职业操守，只是单纯得很奇怪罢了...貌似现在我的死并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好处...除非雇用你的人认为刺杀我很好玩，算了，先不说这个...你有觉悟了吗？”

眼瞳中泛起一丝微光，娜塔亚低低地开了口：“得意的话不要说这么早啊，我可不是一般的刺客...心灵震爆”

“”意识到不妙的卡萨仿佛感到自己的大脑‘轰’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而旁边的马洛显然也是如此，同一时刻，娜塔亚的身躯飞速冲上，右手上泛着海蓝色光芒的拳剑毒蛇般地刺向卡萨的心脏部位：“既然已经知道你是能力者，那么就用这刺客家族家传的能够消除恶魔能力的武器结束你吧”

拳剑在卡萨胸前停住了，娜塔亚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放大，身躯无力地扑倒在卡萨脚下的台阶上：“怎..怎么会...”

这个时候，感到思维恢复了的卡萨阴阴地看了一眼已经无力站起的娜塔亚，冲着远处大殿地板上那摊方才溅开的血液勾了勾手指，而那摊血迹也瞬间变成一只黑色的蝙蝠嘶叫着腾空而起，径直飞到了卡萨的身边，落到了其伸开的手指上：“真遗憾啊...看起来你的身躯似乎并不能抵抗血毒...平胸的小萝莉...”

“唔...”咬了咬嘴唇的娜塔亚抬起头看了卡萨一眼：“请别用那个称呼我好吗？”

“恩？”不着可否地看了一眼娜塔亚，卡萨望了一眼旁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马洛，悠闲地把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我实在是很好奇，你似乎也是能力者吧，怎么潜进来的？还有...”看了一眼那张请愿书章程上那团自己的涂鸦画，卡萨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这幅画也是你画的吗？”

“....”皱了皱眉，娜塔亚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卡萨方才加在那些血色荆棘上的血毒麻醉了，但是还可以开口说话：“...我可以回答你这些问题...”

挑了挑眉，卡萨并没有开口，而是示意其继续说下去，而娜塔亚在沉默了一下之后也继续说了下去：“我希望你能够公布你遇到刺杀的消息...这样子我就无愧于我的雇主和家族的名誉了...”

眼珠转了转，卡萨点了点头：“好啊，你说吧...我也很想清查一下是谁让你刺杀我的...”

“...我是声声果实能力者...”娜塔亚淡淡地开了口：“可以自由控制一片区域中的声音，消除或者是增值，也能够窃听远处的声音...我通过窃听你部属的谈话得知了你每个星期六都会阅读请愿书的事情，敲晕了那个送请愿书的家伙之后我就调换了这份请愿书...”

“恩？等一下...”好奇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卡萨疑惑地开了口：“既然如此，在这份请愿书上下毒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做这种恶作剧？”

“我一直都在听着你这里的声音，当你的部下开始准备给你念这份请愿书的内容时，我就开始慢慢接近这里...”娜塔亚的声音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人总是会被一些奇怪的外物吸引，特别是在阅读一些让他感到有趣或是吃惊的东西时...通过这幅图可以最大限度地吸引你和你这个部属的注意力，而我消除了我能够发出的一切声音接近了这里，在你的视线和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候下手...”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确是没有发现娜塔亚的血液反应靠近这条事实，卡萨不由得眯了眯眼，娜塔亚的设计分毫不差，一切都针对这人的弱点而来，如此优秀的刺客...难道真的是一些极大的势力想要自己的命吗？如果是的话，又会是谁呢？

诸神？不可能，先不说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些人认定，而且，如果是他们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也不用找娜塔亚这种刺客...那天舞会上见过的蓝衣女子就是一个绝顶的刺客，虽然还不确定她的身份，不过应该的确是隶属于诸神势力的一员。如果诸神想暗杀自己的话，自己见到的就应该是她。

海军政府？也不像，毕竟杀了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并无好处，诸神的位子应该也不是由他们决定的，没准还会因此招致诸神的不满。

那，难道是罗兰提到过的那个神秘组织？也不大可能，就算是那个组织知道马歇尔.d.巴别的死因，想要处决自己的话，那更应该派更为强悍的刺客来，何况以那个神秘组织可以同时钳制诸神还海军政府的实力来看，自己应该并不算是威胁。

低头看了一眼娜塔亚，卡萨站起身来，然后略带轻佻地在其身边蹲下，随意地拉开对方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纱，一张清秀的脸孔顿时露了出来。卡萨的红瞳中带着一丝毫无温度可言的微笑：“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派你来的，但是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所以我想再问你一遍，你可以听听看在决定是否拒绝...刺杀我的人...是外海的吗？”

对于自己的面孔被曝光，娜塔亚并无多大表示，而卡萨的问话更是让其置若罔闻，红瞳中闪过一丝狠厉，卡萨轻轻地抚mo着娜塔亚清秀的脸颊，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一丝潮红，这是血毒即将蔓延到脑部的征兆。

“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可能会对你做一些很不绅士的举动哦...”卡萨微微一笑，手指也有些放肆地移到了娜塔亚的脖颈处，轻佻地勾住了对方的下巴：“尽管你的发育实在不算太好...”

出乎意料地，最后的一句话让本来已经闭上了双眼的娜塔亚重新张开了眼：“请...别那样说好吗...”

“....”卡萨有点无语，看起来似乎自己的威胁还比不上对方对于自个身材的在意程度，而很突兀，卡萨发现自己似乎可以不用为谁指使娜塔亚的这个问题犯愁了，自己刚才那些刺破了娜塔亚小腿的血液给自己带来了答案，娜塔亚的血液中带着圣歌红酒的味道，这说明了什么？

圣歌红酒是这个帝都的特产，而卡萨不认为娜塔亚有接受了外海的雇主命令之后来到这里还有心思去花大价钱买这种昂贵的奢侈品，那么就可以解释成是本地的贵族对于高价招募的刺客附带的招待了...

主要问题得到了解决，卡萨连带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而旁边的马洛现在也回过了神，惊愕地看了一眼已经被卡萨制服的娜塔亚，“卡...尊贵的黑暗之神...您没事吧？”

“恩，我很好...”点了点头，卡萨随意地拍着娜塔亚的小脑袋：“马洛你可以先下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还有点事情想和这个客人谈一下...”

愣了一下，随后马洛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点了点头行了个贵族礼仪：“是！我知道了！愿您愉快！”

“....”看着马洛急匆匆地退出大殿临带还关上了殿门，卡萨很是有些无语，而拍着娜塔亚脑袋的手更是忘记了停下。“请...别再拍了好吗？”娜塔亚已经有些虚弱的声音重新让卡萨的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看起来她似乎并不喜欢卡萨这种平时逗那只波斯猫养成的习惯用在她身上。

“嘿...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到死都不再开口了呢...”低下头看着对方，卡萨诡异地笑了一下：“安心，我不会杀你...不过我要给你个小小的礼物...这样子至少你就可以不用为自己的平胸发愁了...哼哼哼哼...”

“卡萨卡萨...雄性荷尔蒙...”

就在这一天，黑暗神宫中传出了一条让整个卡莫巴尔都为之震惊的消息，他们的神灵遇到了刺杀，所幸是神灵并没有收到伤损。

而在那些群情激奋的酒客们咒骂着那个不知名的刺客以及他的幕后主使时，一个穿着黑色刺客紧身衣的年轻正太正有点茫然地坐在离帝都不远的山丘上发呆，打量了自己的身体一眼，正太慢慢站起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而低低的话语却让人无法无视：“卡萨...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影武者娜塔亚会成功刺杀掉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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