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婴儿（中）

而到了常浩的手上，则迅速的衰弱了下去，其中固然有精锐弟子全灭在锁妖塔的事情，但是常浩同样难辞其咎。

正是因为他的骄傲自大，心胸狭隘，司徒钟苦苦劝告他不听，非要进入锁妖塔追击姜清，最后导致了蜀山元气大伤。

琼华派由夙瑶继任后，同样也是因为夙瑶嫉妒贤能，故意将高深道法藏了起来，导致了琼华派迅速的没落，不但没有恢复与幻瞑界一战后损失的元气，反而使得琼华派人才凋零，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最终把琼华由昆仑甚至天下最强的宗门，变成了一个三流门派。

玄震身上则没有这个问题，可以说，哪怕玄霄，夙玉依然在一起修行，玄震依然是琼华派掌门人得最好人选。

首先玄震这个人天赋极高，玄霄与夙玉被琼华派倾尽举派之力培养，他依然做到了稳压他们二人一头，足以证明他的天赋举世无双。

其次他的心胸开阔，一个门派无疑非常需要这种掌门人，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掌门人的胸怀无疑是决定一个门派未来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最后玄震本人懂得思考反省，无惧于面对自己的错误，他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老好人，更不是为师命是从的乖宝宝，他也懂得思考，比如听了云天青的话，他并不感到愤怒，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做法的正确性。

陈凡因为神界的原因，没办法太引人注目，所以他并不能担任琼华掌门，但是他的任务是保琼华派传承，自然希望琼华派琼华派变得强大。

玄震有些迷糊起来，“妖就是妖，有什么好说的？妖族凶悍，危害人间，所以我们才要斩妖除魔。”

“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人真的就比妖善良吗？”陈凡笑道。

玄震闻言顿时呆住了，他本就是有慧根的人，很多事并不需要陈凡细细说来，自然就可以理解，很快他就不再迷茫，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再也不复纠结，“师兄，我明白了，原来他们错了。”

陈凡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全都错了。“

“我该怎么办？”玄震叹息道，既然知道错了，他就不会再一错再错，更何况，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成仙，自然不会很稀罕昆仑天光。

“按照你的本心就可以。“陈凡笑了笑。

“我放不下琼华，更放不下师傅的仇恨，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玄震很痛苦，一方面是师傅的仇恨与门派的追求三代的梦想，另一方面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错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知不知，上，你已经明白你所不明白之处，并且放开你的心胸去寻问，离道已经不远矣。

其实你的心中还有一个结，牵涉到整个琼华，只要你能够接开这个结，你的天空将会更清朗。”陈凡道。

“可是整个琼华的梦想都在幻瞑界，师傅也死在婵幽手上，我放不下人与妖之间的成见，更加放不下师傅的仇恨。“玄震痛苦的摇头道。

“上善若水。”陈凡想了想道，玄震的话其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陈凡扪心自问，如果有人伤害了林乐萱，花千骨这些他真的在意的人，恐怕他会直接灭了对方九族，不过自己做不到，并不代表不明白应该怎么劝说对方，陈凡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我不明白，难道任由三代人的梦想破灭，师傅的大仇不报？对这些视而不见，甚至亲手阻止，这就是至善？”玄震道。

“水中的善并非你所看到的，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水的表面，看看水，再看看水中的你，好好的思考。

各种各样的困惑，已经致使你看不清自己，看不清什么才是水，什么才是道。你已经懂得拿起，何以不能放下？”陈凡笑道，仿佛得道高僧。

玄震闻言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很多事情，他虽然明白，但是却很难做到，许久之后，玄震才轻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陈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玄震很认真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这一晚，很多人都没睡着，有的琼华弟子是因为悲痛自己死去的朋友与长辈，有的琼华弟子则是纠结于到底应不应该离开琼华派，还是继续呆在琼华派与幻瞑界战斗，更多的弟子则是沉浸在即将成仙的美梦之中。

云天青同样睡不着，因为他已经决定了，等到明日一战结束之后，若是他能够活下去，他就会离开琼华派，只不过他毕竟还是于心不忍那么多的弟子牺牲，更加不忍心那么多的妖族命丧黄泉，所以他决定做最后的努力，结束这场战争。

他缓缓地来到了一座小屋子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夙玉师妹，你在里面吗？”

门缓缓地被打开，夙玉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云天青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问道，“天青师兄有什么事吗？”

“夙玉师妹介意跟我一起走走吗？”云天青突然道。

夙玉犹豫了一下，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有些严重的，但是琼华派毕竟是修行门派，对于这些也不是很在意，最终夙玉还是点了点头，“走吧。”

二人缓缓地离开了剑舞坪，走到了五灵剑阁前，夙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天青师兄，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云天青叹了口气，“师妹，你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再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吗？这场战斗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再打下去，无论是妖族还是我琼华派，都会死伤惨重。”

“我知道，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可是师傅毕竟是死在婵幽手上，我们毕竟是师傅和大师兄教出来的。”夙玉低头道。

“明日一战，你我二人倾尽全力，也算是还了师傅的恩情，若是能够侥幸不死，你我就离开琼华派吧。”云天青道。

夙玉低着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坚定的点点头道，“好，如果我们活下来了，我们就离开琼华派，结束这场战争。”

云天青点点头，夙玉继续说道，“我还想再劝劝玄霄师兄，如果能说动他，我们三人就一起隐居山林吧？”

云天青闻言眼中划过一丝苦涩，他自然看得出夙玉对于玄霄的情义，但是有时候，他更希望自己看不透，这样或许他还会更开心一些，“好，玄霄师兄若是能够答应，到时候你们二人离开了，自然没办法再控制妖界，到时候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门派中玄凡师兄与玄震师兄二人都是惊才艳艳的一代天骄，假以时日，必然可以重振琼华，，还有夙瑶师妹也算是天赋卓越，有他们三人，再加上长老们的扶持，门派必然可以迅速的恢复元气。”

夙玉点点头，旋即有些犹豫，“只不过玄霄师兄向来心智坚定，我怕他恐怕不会听我们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好好的和玄霄师兄说，相信他会明白的。”云天青道。

夙玉笑了起来，“说的对，我相信玄霄师兄一定会明白这一切的，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明白呢？倒是我自己杞人忧天了。“

云天青也报之以微笑回应，但是心中却更加的悲伤，看来夙玉真的是爱傻了玄霄了，完全丧失了理智，竟然连玄霄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出来了，玄霄若是能够被说动，那他还是玄霄吗？他甚至都已经看到了玄霄与夙玉二人最终走向决裂的悲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