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围猎（上）

见到天空中的来人，陈凡从一开始就一直闭着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神色复杂难明，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玄霄听到九天玄女的话，不由得冷冷一笑道，“岂有此理，什么天帝之命？我琼华派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毋须别人来代天授命。”

九天玄女皱了皱眉头，“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确也只是代天授命，维系天道不坠。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玄霄挥手道，“一派空谈，世间天灾**，神界不恤苍生，却要碍我琼华升仙，莫非也是遵循天道？”

玄霄此刻虽然表现出分外的愤怒，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依然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表演一般。

九天玄女自然不会被玄霄问倒，“不错，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

天灾**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琼华派人心成魔，恶念万般，却妄图升仙，乃天道不容。”

玄霄冷哼一声，“什么狗屁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凡人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给我滚回天庭。”

玄霄说完，直接拔剑在手，望舒羲和双剑被他操控着冲向了九天玄女，此时的他已经放开了手脚，天仙中期的修为一展无遗，面对他的攻击，九天玄女却是不不屑一笑，直接一指弹在了羲和剑上，玄霄随即飞速的倒退到了地面，天仙中期与天仙后期的差距，可见一斑。

九天玄女漠然的看向玄霄，“蝼蚁之力，敢与天争，玄霄，蔑视天地，只会令你入邪更深，还是束手就擒吧。“

玄霄虽然失败，气势却越发的强大起来，大吼一声，“苍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让我任由神界驱使，却是妄想。”

九天玄女也不想多说，“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

夙瑶喃喃自语，“天命，难道说琼华派数代所求，皆是虚妄？可是本派斩妖除魔，护佑世间，竟也毫无功德，全是恶念吗？难道听从娘娘你的话也是错的吗？

九天玄女被最后一句话噎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善恶行止，本无人界，妖界之分，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派起于贪念，屠戮幻瞑界，与邪魔何异？欲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夙瑶瞪大了眼睛，随即苦笑起来，“欲求仙道，先修人道，好个人道，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都是骗我的，夙瑶知错，甘心受罚。”

九天玄女淡淡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知错能改，囚禁东海漩涡五百年后便入轮回去吧。”

韩菱纱突然眯起了眼睛，指着远处道，“那是什么？好多光往东方飞去了。”

九天玄女神色依然漠然，“天火即将落下，本座缚咒自会将琼华弟子带往东海漩涡接受惩罚。”

云天河挠了挠头，“可是天火落下，琼华派也会落下，那山下的人怎办？那么多的生灵，都要死吗？”

他并不知道山下的人已经全部被转移，他以为播仙镇只不过是个例而已。

九天玄女看了山下一眼，眼中满是轻蔑之色，“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而今日之果，亦起于昔日之因。”

云天河不服气道，“可是就算琼华派做错了，山下那些人有什么错？有因才有果，但为什么要报应在其他人身上？”

九天玄女被云天河一两句话给堵住了，不由得怒道，“云天河，你是质疑天命，还是心存不忍？”

云天河被吓了一跳，“我.......我想救那些人，之前救不了月牙村的人，那种难受的感觉我再也不想尝了。”

九天玄女冷漠看了对方一眼，“天意难违，不用多说了。”

玄霄咳嗽一声，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然无情无义，草菅人命。”

九天玄女虽然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直接被点出来，依然语塞，“玄霄，你罪孽深重，至此仍无悔心，更道出荒谬之言，所谓天地不仁，乃神与天道都视天地万物为平等，竟被你曲解至此。”

玄霄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这真是可笑至极啊，神界自许为天，自比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玄霄以命立誓，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九天玄女神色凝重了一些，玄霄如今的修为，若是成魔，必然给神界造成极大的麻烦，“玄霄，看来留你性命，日后必为祸端。”

玄霄点点头，也不介意，“哈哈，说的不错，待我成魔，定要杀上天庭，将之夷为平地，若是怕了，劝你们快快将我除去得好。“

九天玄女面露杀机，“玄霄，你心魔已成，本座先将你打入东海漩涡最深之处，另禀天帝，再议生杀。”

说完之后，九天玄女突然结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节，玄霄立刻痛苦的叫了起来，陈凡这时候才明白，当初夙瑶到底在玄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原来不只是让他心神失控修为暴涨，更多的是控制对方的手段。

九天玄女冷冷一笑，“一力相抗，只会更加痛苦，本座回天庭复命，望你好自为之，脱身魔障。”

云天河却是拦住了九天玄女，“等一等，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山下那些人啊，别走，”

九天玄女语气里古井无波，“天意难违。”

云天河摇头道，“不对，你明明说过，万物就是天道，那人也算天道的一部分吧？为什么不能自己定自己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九天玄女一时语塞，想要杀了云天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云天河，你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衔烛之龙对你另眼相看。

逆天改命，何等大事，但你身具神龙之息与后羿射日弓，能否扭转乾坤，由你自己而定，只需要代价足够，未尝不可以。”

云天河连忙问道，“你等一下，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慕容紫英看向一旁双眼失神的夙瑶，欲言又止，最终道，“掌门.......”

夙瑶叹了口气，“紫英，我错信他人，太过于天真，琼华派毁于我手，实在无颜面对历代祖师。

昔日妒你才华，不再让你修习高深的仙术，实乃目光短浅，望你能原谅我，日后定要再光大琼华派，一切便交付于你了。”

慕容紫英此时见到夙瑶幡然醒悟，也不做计较，带着安慰的劝了一声，“掌门。”

玄霄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九天玄女，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不过你真的以为你赢定了？”

云天河叹了口气，“大哥.......”

玄霄闻言一愣，他早以为云天河因为韩菱纱的事，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了，没想到云天河竟然还是愿意称他做大哥，“你刚才喊我什么？”

云天河自然理解不了玄霄复杂的心情，低头又叫一声，“大哥......你.......”

玄霄欣慰的轻笑起来，“天河，不必同情于我，玄霄行至今日，从未后悔，况且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云天河摇了摇头，“大哥，我不是同情，没有人有资格同情你，只是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大哥，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