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你根本不像一个领主，更不想一个统治者

这场恐怖的动乱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缓缓结束，周君离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听到内城外的居民们嘈杂的讨论声；周君离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神意的力量他并不是没有感受过，但是即使是瓦尔基里传出的神意在这场震动面前都好像是一个小浪花。

周君离此时也顾不得观察地下那些连接着无尽之海和多姆河旁边建造出来的水塔的水管究竟是什么构造用了什么跨越科技树的材料来防腐蚀和虹吸；神意的出现，周君离从来都不觉得能够瞒得住那些神界的神灵；更何况这还是在深渊干扰之外的大地之上？

“霍格尔，立刻封锁内城；不要让任何人在这周围游荡，尤其是注意安纳斯商会那边的动静，如果那边有人来的话，就先让他们回去休息，明天我自然会见他们。”周君离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英灵圣殿的方向走去，说道：“对了，血翼龙是不是还从来都没有出来透过气？让它们在黑蔷薇领周边逛几圈吧。”

“是。”

霍格尔索然也被远处那忽然出现的恐怖的能量吓了一跳，但是听到周君离的命令之后还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他很清楚这道命令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某些人能够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虽然霍格尔现在暂时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同时，他似乎发现在自己的主人似乎和往常有一点差距......这个差距似乎从他离开深渊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然而周君离已经顾不上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周君离穿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时也顾不上欣赏自己改造的杰作；现在他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似乎，这样一改造之后，前往英灵圣殿的路好像又变远了......

没过多长时间，周君离就看到了迷茫的看着周围的奥斯托利雅；现在奥斯托利雅就好像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样，然而周君离却看不到奥文尼亚的身影；难道激活还有失败的几率吗？

看到周君离的身影之后奥斯托利雅警惕的看着周围，来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几天在英灵圣殿里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地方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君离看着此时英灵圣殿前方的风景，哪里还能看到之前一片荒芜的连接着河流的沼泽地？清澈的溪流流过了眼前仿佛被园林大师精心设计过得园林，甚至向着远处的宫殿缓缓流去，至于远处的宫殿......

以前的沼泽地和土的掉渣的石英城堡呢？

周君离叹了口气，干笑着说道：“别看了，为了建造出来这个宫殿，现在我们黑蔷薇领积攒了几个月的资源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还是在自己为了节省一些特殊建筑的空间和必要性在原本凡尔赛宫的基础上删了又删，改了又改之后的情况下；即使是这样，一些奢侈的不像话的宫殿周君离依旧没有修建出来；不过就算是简化版，在这个世界看来依旧是那么不可思议。

该说这个世界的人文发展很不被重视还是说魔法技术太过耀眼了呢？

“不，不对；不管怎么说，这宫殿也太夸张了一点吧！”奥斯托利雅大声说道：“现在我们这么点人估计能不能住满都是一个问题吧？”

“迟早的事情......”

周君离把奥斯托利雅从自己的脸边推远，问道：“你妹妹呢？刚刚那股能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

听到周君离果然提到了自己的妹妹，奥斯托利雅表情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后方的英灵圣殿；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我出来就是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过来；哪怕是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古怪的事情发生。”

周君离跟着奥斯托利雅的背影走进了英灵圣殿之中，发现现在奥文尼亚竟然还在处于昏睡状态之中，这绝对不是正常觉醒出现的状况；但是现在看着奥文尼亚均匀的呼吸，与其说她还处在等待激活的状态之中，到更不如说.....就好像靠在台阁上睡着了一样。

但是古怪的事情就在于，现在仿佛睡着一样的奥文尼亚，身上就好像有一层荧光似的防护罩在她的身前不断浮动着；然而看奥斯托利雅的表情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种诡异的变化一样。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奥斯托利雅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周君离的问题；沉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前几天的话，我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但是现在的话......起码就她而言，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虽然奥斯托利雅是这样说的，但是周君离依旧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一股浓浓的担心的神色。

“不说我了。”奥斯托利雅转过头去，周君离现在自然知道奥斯托利雅需要一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也不会没趣的问一些不会看场合的问题。

奥斯托利雅抱着胸，坐在了台阁上；调笑似的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着把那座土的掉渣的城堡给拆掉的？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那个奥蒂利亚每天都在你身边念叨着什么古里古怪的话吧？”

周君离抽了抽嘴角，十分好奇那个一开始看上去还很正常的奥蒂利亚是什么时候在这些人的心中走的越来越歪；干笑着说道：“倒也不完全都是她的原因，等你自己亲自住进去之后就知道为什么她会念叨着那些‘奇怪的’词语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凡尔赛宫原型的蓝图而已；里面实际上的情况早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当然，其中的精髓园林艺术周君离肯定是照搬过来了。

奥斯托利雅撑着下巴，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移开视线有些小不安问道：“奥文尼亚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你估计也不好处理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和那些麻烦死的贵族......”

周君离诧异地看向了奥斯托利雅，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不过她有这个心虽然自己确实很感动；但是这并不妨碍周君离认为把她放出去的话肯定会和安纳斯公国的那些家伙打成一片。

字面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不用了，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处理就好了。”

“好，好；我知道，我们的领主大人又开始嫌我笨了。”然而还没有等周君离说什么，奥斯托利雅便看着周君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过，我能感觉得出来，这个领主你真的想坐上去吗？”

周君离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奥斯托利雅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我感觉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位领主，或者是领导人该有的样子；你不仅和你的领民接触几乎为零，甚至就连之前一系列的对外行动都好像有一种半强迫半自愿的感觉。”奥斯托利雅直接道破了周君离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些列不像是一位合格的领主的缺点：“你没有颁发任何法令，明明有实力，却没有改变民生的想法；你没有将已经占领了叙梯城的消息传播出去；你甚至连创建出来一个合乎法理的王国或者公国的心思也没有，直到现在，所有人还只能用‘领主’来称呼你。”

“如果说的再过分一点，哪怕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镇镇长估计都比你更像是一位领导者。”

“我现在有点不明白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在奥斯托利雅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之中，周君离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看上去跟一个傻大姐一样的奥斯托利雅竟然暗中观察到了这么多不对劲的情况。

确实就像奥斯托利雅说的那样，在负责任这方面，恐怕自己还真的没有比一个小镇镇长强多少；自己派守护者和盾战先锋前往帝国北境之上是为了扩展领土吗？不，周君离现在连重建叙梯城的想法都一拖再拖，不然的话也不会先来复刻凡尔赛宫了。

自己看上的只不过是北方的矿物而已，开采掉这些矿物之后就能建造出更让自己有安全感和奢侈过日子的建筑而已；甚至就连库伦被自己派去接应那些帝国的皇子皇女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

这种感性的思维根本不是统治者应该带有的必要素质，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显得多余；但是周君离依旧任性的选择了帮助他们。

阿荣当然知道周君离的做法究竟妥当与否，但是就算她知道又能怎么样？估计只要周君离愿意，让阿荣将屠刀转向完全无害的平民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个地方的领民们之所以对看上去毫不作为的领主没有任何怨气，那完全是因为矮子堆里挑高个——相比起其余的封建领主，周君离虽然没有给领民们提供任何肉眼可见的福利和便利，但是不剥削这些平民已经让他们很不可思议了。

但是这种做法在知道周君离到底做了什么的人眼中看来，还是有一种很古怪的违和感。

周君离坐到了奥斯托利雅的身边，望着圣殿门外依稀可见的星空，笑着说道：“为什么你的观察力总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里面变得特别敏锐？”

“我想不只是我，估计任何一个还算是熟悉你的人估计都很奇怪；包括那个一直都跟在你旁边，但是什么也不说的小姑娘。”奥斯托利雅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强调说道：“奥蒂利亚那个家伙也同样如此；而且我觉得，她估计才是我们中间最困惑的那一个人。”

周君离沉默良久，但是奥斯托利雅也没有催促他；不远处已经和英灵圣殿连为一处的宫殿的玻璃中散发着魔法的光源，不敢说能够堪比地球上的电灯，但是在这个时代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生活了。

随着英灵圣殿内氤氲的魔法气息顺着道路不停地向宫殿的方向飘去，周君离感觉自己视线之中的场景仿佛都被这浓郁的气息过滤的仿佛深处仙境；看到这个场景，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尽到一个领主该有的责任。”周君离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无论是我防备蛮族，还是夺回叙梯城，甚至就连前往摩斯公国和那些虚伪的贵族对峙都只是想着逃避。”

奥斯托利雅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倾听者，这时候还是不要问出什么问题的好；但是面对那些危机却是在逃避？奥斯托利雅有些不明白。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周君离给出了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答案；他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战争会死人，于是我才会把领地内的军事科技树攀上去，收容物出现，我担心那些能够影响到因果与现实的收容物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于是我叫来了天启四博士；我知道曾经奥蒂利亚来到过我的世界，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去找阿尔莉亚一起探查那天晚上手持枪械的人究竟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

“说一句没出息的，在最开始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并没有想着谋取什么利益；只想着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看看这里的风景和人文之后就这样死去倒也不错。”

收容物是什么，奥斯托利雅可是亲眼见识过他的厉害，哪怕是被周君离描述成“安全”等级的那根古怪的钢笔，在看到那些人类一把鼻涕一把泪，崩溃的写出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秘密”的时候，鸡皮疙瘩早就让她对这种东西敬谢不敏。

而能够“制衡”这种东西的，竟然是几个没有任何魔力的人类......

至于那天手上拿着“枪械”的人类，她曾经也在现场，虽然那种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但是她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最先锋的炮灰小队罢了。

那个地方，就是周君离的家吗？她不知道，甚至就连周君离也无从得知。

“我不像是一个领主，我当然知道，面对那些使者，有必要留下的，我想着给他们一点肉，就让他们离开这里算了；但是那些没有用处的，我一直都在想着，能不能再分给其他人去忙？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些脸上写着钦佩，暗地里却总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家伙了。”

“自由城？我知道那里，人口买卖是那里的标配，暗地里更肮脏的交易我连说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摩斯公国，用教育强国来掩盖阶级矛盾和资本畸形争端的可悲帝国，在我那个世界一个叫做亚当斯密的人早就把他这种虚伪的假面撕的连渣都不剩，但是我也不得不忍住反胃和他们交流。”

周君离仿佛被打开了话匣一样，也不在意奥斯托利雅知不知道摩斯公国的资本经济构成有多极端，更不在意她究竟认不认识亚当斯密那个仿佛开了挂一样的社会经济学家。

他看着天空，缓缓说道：“我在我那里已经够累了，在这里再面对到这种人，我竟然一点优越感也无法升起，我只想着怎么才能离开那个地方，回到我熟悉的城堡里面好好地睡一觉......”

奥斯托利雅愣愣的看着周君离，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多的埋怨。

“神界？深渊？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我是不想去找他们麻烦的；但是，终究还是没得选择；不知不觉就被菲安娜那个小婊砸带到坑里；不然的话，我连反攻北境长关的想法都没有。”

周君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奥斯托利雅，苦笑着说道：“怎么样？很可笑吧？”

“嗯，是挺可笑的。”

“......”

嗯，也许是她不明白现代人隐晦的求安慰的方式，周君离选择原谅她。

“我们再来久违的打一架吧？”

“？？？”

等等？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在龙族看来是求战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