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类价值

——【所谓人类是由鲜血和粪便填充的皮囊饭袋。】

——【死掉了就是简简单单的肉块。】

生存至今的他是如此认为的。

甚至在自己死后，依然是如此认为的。

对他来说，杀人就如同呼吸，进食，排泄。

杀人就是日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对于日常而言，是不需要再三思考的。

那……对他的生意伙伴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呢？

“仨蛋，你觉得……人类怎么样？”

人类……怎么样吗？

撒旦十分少见的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看样子，他不止在思考，还在回忆。

人类……是什么样的呢？

很久以前，他认识很多人类，也与那些人类混在一起，甚至有并肩作战，一起吃饭，共同欢笑的时候。

在那些诸多人类之中，要论最具代表性的……便只会是那个王八蛋龙灵珊。

只要想起那家伙的脸就叫人来气。

“我是天使，更是恶魔，我觉得人类就该痛不欲生的死掉。”

啪嗒，啪嗒，刘欣没有停下脚步。但他察觉到了撒旦口中的严肃和认真。

“何出此言？”

回想起往事的撒旦显得有些不开心了，立刻又换上一张笑脸，十分轻浮的说道：“人类就是该灭绝的生物哇，谁叫他们撒谎都不眨眼。”

相比之下，绝对会遵守契约和热爱自由的恶魔简直是…………

“等等。”

啪嗒，撒旦突然一句说话，刘欣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回头一看，撒旦那身酒红色的西装简直和这一地血水融为一体，当场隐身。

他拍了拍刘欣的肩膀，引得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又把那只手指向了前方的高处。

“看，看那个，那家伙不好惹~”

顺着撒旦的手指方向看去，刘欣也渐渐注意到了，昏暗的空间内，罗列的铁笼金字塔上，有一个并未被关住的家伙存在…………

看上去还有一段距离，那家伙的身形显得有些小，但绝对足够异样。

它脸色雪白，在这一片血水中显得十分突兀，更没有眼睛和鼻子，一张血盆大口张得老大，耳朵看上去和脑袋差不多大，像是两个喇叭。

浑身被纯白的材料包裹在一起，像是保鲜膜，又好像是皮质的紧身衣。

它就站在那些铁笼的最高处一动不动。

但即使它没有视觉和嗅觉，且一动不动。

光是杵在那里，就足够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是个什么来的？”

“兄弟，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继续前进。”

说完，撒旦还装模作样的搬出刘欣的造型，摇了摇手指。

“那是压抑的恶魔，他就是这里所有人类痛苦和折磨所产生的负面能量聚合体。”

啪嗒，把手持的枪械丢向身旁，刘欣双手抱胸，感叹道：“那我要是靠近了，会怎么样？”

哦…………？

只见撒旦对刘欣的进言十分感兴趣，把那根还在摇晃的手指举到了脑袋边上，不断画圈。

乍看之下是在暗示刘欣的脑袋不好，但其实………………

“朋友，我知道你听力过人，所以问题就

在这里，那个东西会尖叫，没错，一个毁灭一切的上高音。”

嗯…………

刘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个百米开外的诡异玩意儿，又看了看撒旦那副忧心忡忡，好像看着一根眼中钉异样的表情。

“总而言之，只要解决了他就可以了，对吧？暴力一向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这就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争。”

一挑眉毛，撒旦轻浮的笑道：“有办法？”

之间那股微笑渐渐传染到刘欣的脸上。

“没有……不过…………”

记得和曾几时，自己活跃于战场上的时候，总会有这种远处的棘手目标。

有可能是几座防空炮，也有可能是地堡…………

甚至固若金汤的壕沟。

在这种距离就是一切的战场上，想要决胜于千里之外，需要的是什么？

过人的谋略吗？

精密的战术吗？

还是开阔的眼界呢？

都不是，正确的答案并不是那些复杂又难以掌握的东西。

创造战争，参加战争的都是人。

只要解决了创造问题的人，那么问题自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解决这种千里之外的敌人，所需要的东西就只有一个…………

黑色的灵力鸟在指尖盘旋，渐渐组合成扳机的形状…………

金属的枪身与粗壮的枪管中仿佛有血液正在流淌。

钢铁与火药的结合就好像肌肉与骨骼。

弹夹装填，子弹上膛，一切已经准备周全…………

“办法我没有，工具，我倒是有。”

“哦！这宝贝儿可真漂亮！”

撒旦拍着小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刘欣手中那把大口径重型突击步枪。

看上去，如此巨大的枪身和重量，其射速应该有些许程度的牺牲。

但与之相比的，破坏力和射程，可就并不一般…………

“就这个？这个可以吗？我不是怀疑你，朋友。可是他看上去就和一般的枪械没有太大的区别。”

呵呵…………

刘欣微微笑了一笑。

没想到堂堂地狱之王也会被表面功夫所蒙蔽。

“可以的，只要撒个谎。”

嘎巴，刘欣扣动了大口径重型突击步枪侧面的旋钮。

代号———【谎言】。

下个瞬间，整个枪身开始变形，许多配件也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延长枪管，垂直握把，战术枪托，枪口稳定器，以及最最重要的…………

光学传感瞄准镜。

这枪本身和这瞄准镜就是一个谎言。

很多人认为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是两种类型的枪械。

其实不然。

他们同为步枪，只要稍微改变一些细节。

就产生了一个假象，一个谎言。

眼中，倒三角的准星已经紧紧贴合着那东西的眉梢，刘欣此时此刻趴在一片血池中，毫不忌讳这股味道和污浊，巨大的枪托严丝合缝的顶着他的肩膀。

屏住呼吸，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枪响，人亡。

火光从枪口迸射的瞬间，那东西脑袋也向后猛摇。

正了正身子，便摇摇晃晃的跌落向底层的深渊…………

呼—

———

从血池中站起的狙击手终于不再屏住呼吸。

长出一口气，不知他是累了，但是觉得自己沾了一身的血污，有些烦了。

“继续走吧？”

绝世的杀手侧目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手中的长枪，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地狱的魔王歪了歪嘴，一言不发的跟住了杀手的步伐。

啪嗒，啪嗒。

刘欣风衣上仍有不少血液从衣角滴落。

撒旦看着刘欣这副一往无前的样子，边走边想…………

（人类嘛…………）

他们就是应该痛苦，倍受折磨，庸碌一生后死去的生物。

不过…………即使知道自己注定会死，却还认真努力的过完一生……

只有这点，值得令人钦佩。

因邪笑上扬的嘴角高高的翘着，撒旦的脑中，回想着曾经那些与人类们一起奋斗的过往…………

那些欢声笑语…………

那些离别与悲怆…………

背叛与毁灭，因傲慢而崩落的天堂………………

弱智神算，你给我等着………………

老子这就………………

啪啪啪。

正当撒旦沉迷于自己的脑内剧场，气势汹汹咬着自己红色领结的时候。

耳旁，却传来了一阵轻佻的鼓掌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刘欣，也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上方，一端幽冥之中，一个声音传来。

“我还想着怎么会这么快呢，所以，是谎言坑了你一手……”

！？

刘欣的耳朵自然是比别人要灵上几分，他很快就听出了这十分中性的声音来自何方。

————背后！！

若不堂堂正正出现，必是有诈。

装神弄鬼，死不足惜！

砰！

把重型突击步枪扛在肩上，刘欣当机立断，直接扣动扳机开火，比寻常子弹还要大上两圈的穿甲弹，向他身后的那个声音飞去…………

却没有穿来任何应有的声音。

一声枪响之后，仍回绕在刘欣耳边的，就只有子弹的丝丝破风声而已。

怎么回事？

立刻回头一望，刘欣这才感到自己行事有够草率，说真的，传送门的时候也是这样……

只见眼前声音的主人没有任何颜面，脸上似乎被奇怪的金属装饰，身体完全是一个漂浮着的幽灵，缠绕着几条破布，上面甚至还沾染了些已经发黑的陈年血污。

弹孔，明晃晃的留在了破碎的布条之上。

刚刚的声音，就是这家伙发出的…………

“呼~幸好我没有开启友军伤害！”

说完，在一旁的撒旦还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但那里并没有汗。

看到撒旦那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刘欣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唉…………

长叹一口气，他握枪的手也被重量拖了下去，沉在身旁。

“你们之中……就没有正常点的吗？”

“正常？在我看来，你在我们之中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位啊，人类能在地狱随心所欲的行动，还能战胜比你们强大多倍的恶魔，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