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魄的艺术家

疲惫的阳光映着繁忙的街道，它或许想费劲全力，却难以温暖每个人的心。

人类真是可笑。

李飞鸿举着缺口的啤酒瓶，嘴里露出嘲讽的笑容。

整个燕兴街是城里最繁华，最繁华的地方。而李飞鸿的面前是燕兴街最繁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这里，每时每刻都创造着上亿的财富，这里，每时每刻都流转着数百亿的资金。无数的人们以来到这里为荣，无数的专家认为这是世界上伟大的艺术品。这里，是财富的诞生地，这里，是名声的制造厂。

可是，人类都是健忘的。

现在的安逸驱散了过去的流浪，本应该安逸的人却不得不踏上流浪的地步。

如果有人还记得，这条街，这个十字路口的缔造者，正是他：李飞鸿。

五年前，燕兴街还是一条划来划去的建筑图纸，三年前，五百米高的“天塔”拔地而起，而他，就坐在“天塔”的办公室里。“天塔”，被称为人类的伟大结晶，在它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享受了无数的殊荣。

看看吧，不论是塔的本身，还是塔顶端的圣人雕像，都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特别是早上，阳光从雕像的背面升起。从正面看，圣人的背后一轮金光，使人忍不住便要跪下祈祷。

越来越多的商家找上门来，越来越多的财富通过他的签字UU小说诞生，短短三年，造就了一百个亿万富豪，一千个千万富豪。

而他现在，却只能穿着破旧的皮大衣，戴着碎裂的眼镜，揣着破口的啤酒瓶，坐在马路边上，不时地啜口酒。人们看见他，用得却是脏都不能再脏，嫌弃都不能再嫌弃的眼神。

他能怎么办呢？

人类真是可悲。

他又啜了口酒。

背后的大树没有为他带来一丝温暖，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慰籍。

他也明白，一旦这颗大树枯死，他永远都竞争不过那些被亲手种下去的种子。他不过是外来的，被清风吹来的种子。不管他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不容易，在父亲眼里，永远也比不过亲生的儿子。

他不过是外来的。

被人抛弃，辱骂，毒打，是他童年生活的主旋律，不屑，鄙视，嘲笑是他日常生活的调味剂。他早已习惯。

也对，毕竟是人类，什么都会发生，什么都可以发生。

李飞鸿摇了摇啤酒瓶，里面已经空了。

他了然一笑。

人活一世，最后不都是一场空么？

他遥遥一望，那座最高的大楼，曾经伴随了他三年。

三年，不过弹指而已。

他忽然不想再看了，他觉得腻，很腻。他站起身，想离开这个地方。

“需要一瓶酒么？”

李飞鸿一愣，他转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穿着连帽衣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他戴着帽子，将脸隐藏在阴影里。

“谢了，我不会喝不认识的人送的酒。”

男子的声音很低沉，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沉闷。

“不认识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不知道的酒不一定是劣酒。”

“哈哈！好！”李飞鸿接过他递给自己的酒，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不美观！”李飞鸿摇了摇头，“这个酒瓶的包装不美观！哈，不美观的东西都是垃圾！”他轻蔑地将酒瓶一丢，那酒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男人并没有恼怒。

“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商人对酒也这么讲究！”

“什么？”李飞鸿瞪着眼看他：“请不要叫我商人，我是一名艺术家！”

他将手指向“天塔”：“你

看，这是多么完美的建筑！多么完美的艺术品！”他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是我！是我一手造就了这个完美的艺术品，我不想有充满铜臭的商人的称呼！我的灵魂天生高洁，艺术家才是我应得的称谓！”

“好的，艺术家先生！”男人改口道：“但是身为艺术家的你好像已经被商人玷污了。”

“哼！人类的本就是充满污垢的。从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们了！”

男人没有答话。他看了看“天塔”，那座被人们仰慕的宏伟建筑：“你就这么甘心被那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打败么？”

“不甘心又能怎样？”李飞鸿惨然一笑：“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却不知利益只是基础。他们走在了十字路口，从左到右的路上洒满了金钱，但没有终点。他们安于这条路，却忘了前方的路才是最终的路。”

“没有钱也不能成事，你说对么？”

李飞鸿沉思良久，点头道：“确实，艺术是需要金钱的，就好像树的主干，大楼的承重墙一样。”

男人笑了笑：“看来你也不是懂变通。”

李飞鸿看着男人：“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可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说道：“是这样，我是一个商人，但我也想走到前面的路上去，可惜却没有人引路。”

“哦？”李飞鸿笑了起来：“这位先生也想在生活中拥有艺术气息？”

男人点点头：“是的，可惜我的公司现在被一些脏东西玷污了，我需要你的艺术来让公司变得美起来！”

李飞鸿想了想：“这个公司有多大？”

“很大，要不然也不会邀请像你这么有名气的艺术家了！”

“嗯！”李飞鸿对男人的马屁十分受用，于是说道：“我答应了？”

男人一愣，问道：“怎么，你不问问你的薪水，也不问问我的公司是什么样的公司么？”

“不不不！”李飞鸿对着他摇了摇右手食指，“艺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至于后者……”他的话语里充满自信：“不论是什么样的公司，我都有把握去除污秽，打造完美的艺术品！”

男人知道，像李飞鸿这样急于证明自己的年轻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的，更何况他落魄至此，在这种时候他不答应的公司还真是不多。

“那些污秽很难去除，你可要想清楚了。”

“没问题！”李飞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一伸手，手心仿佛有一股魔力，将空间扭曲成漩涡状。而李飞鸿的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向漩涡中心撞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飞鸿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李飞鸿一阵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咳咳！”溅起的灰尘让他咳嗽不已，连眼镜上都一篇朦胧。

他取下眼镜，卷起袖口擦了擦，重新戴上。

这是什么地方？

每个人都有的疑问。

却有不同的问法。

“这是我的办公地点么？”

“一段时间内是的。”

“不得不说，这里可真脏，果真是没有什么美感的。”

李飞鸿叹了口气，又是一片灰尘卷起。

“你要是说你是什么科学怪人或者什么外星人的话我还好受点。”

男人回答道：“你可以收拾收拾了，一会儿我给你讲讲我们公司。”

“好吧，

外星人先生。现在我有理由成为了外星人的俘虏了。”李飞鸿嘟囔道。

多年的社会经验让他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性格。

既然都来了，他也只能去接受。更何况，他内心本来就渴望新的挑战。

他的面前是一个放着电脑的吧台，再前面就是大厅，再前面就是一块旧得像半年没洗过的厕所的门。他的后面则是一个电脑椅，再后面则是充满蜘蛛网的柜子。

他走了出去，外面四周空无一物，方圆最近的建筑在四百米以外，不过马路倒是直直穿过门口，算得上交通便利。

自己的小楼有二层，从外面看已经很久没有过人住了，外墙都是绿绿的爬山虎，像是一栋鬼宅。

小楼门口的牌匾上，方方正正地写了几个大字：“超级猎人俱乐部”。

“这就是你的公司么？”

“是的！”男人的声音飘荡在他的脑海里。

“你人在哪？”

“在你脑子里。”

“混蛋！从我脑袋里滚出来！我全靠这脑袋活着呢！”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脑子，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你到底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就是世界之识，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意志。”

“那你拉我来做什么？”

“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不该有的污秽，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黑手，我称它为魔界。”男人慢慢说道：“我抵抗了很多年，但需要一个帮手来对付它。”

“所以你找到了我？”

“是的。”

“我要回去！”

“对不起，没有回去的票！”

“该死！我是一名艺术家，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我对战争不感兴趣！”

世界之识笑了，笑声很刺耳：“你的对艺术的理解太为狭窄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李飞鸿问道。

“你以为弄几件艺术品就算一个艺术家了？你以为多看几幅画就成了艺术家了？大错特错！

真正的艺术家是把一切事物都当成艺术，他们对于艺术的理解已经超脱了艺术的本身！

你想想，战争难道不算艺术么？那些成名的战役，那些优秀的路线，带领数百人在数十万大军的围堵下用计谋从容脱身，这难道不算艺术吗？再者，武者的一招一式，那些漂亮的脚法拳法，难道没有给你带来一种美感吗？难道不是美的一种体现吗？

李飞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那些你所认为的卑鄙的计谋，它的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体现啊！”

李飞鸿沉默了，他想反驳，却又无从下口。

世界之识的话像一颗种子，被种在了李飞鸿的心里。

“或许，你说得对。”李飞鸿抹了抹脸，“看这俱乐部的名字，你是想让我做第一个猎人？”

“对，但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猎人，而是那种能飞天遁地，拥有无数特异功能的猎人。”

“那你找错人了。”李飞鸿说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虽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有这样的天赋！”

“嗯？”李飞鸿不明白它的意思。

“这不是虚幻的东西，而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天赋，属于个人独有的，特殊的猎人天赋！”

“什么猎人天赋？”

“当你觉醒了就自然知道了。如果天赋从低到高为f到sss级，那么你的天赋就是ss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