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空自悲

“不过你所说的是完全正确的，的确是有很大的一部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原本还想保留一些仅仅是让自己知晓，没想到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就说了吧。”，难得地，天空之上出现了灿烂而温暖的阳光，借着这股热乎劲，队长才敢去真真切切地观察着男人。那对被光明所反射的眸子，此时此刻是如此的通透，比任何一个智者都是具备着更为宽广的心胸意味。

不过他终究是显得无精打采，即使在温暖的阳光笼罩下，身上的气息依旧是十分阴暗的，和他本来的目光仿佛不匹配，这种不能糅合在一起的状态看起来是如此地突兀，仿佛在表示着他天生就不属于此处。是一名轮回的弃儿，残次品一样的存在。

“我是来自于前期探查队伍的一名指挥官，因故丧失了所有的队员，最后独自前往你们的目的地！”，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那样，忽然是变得十分地落寞，但还是鼓起勇气地说道。这时候他再也不是那名笼罩着神秘光环的男人，他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普通人所在。

队长感到不可思议，脑袋里终究是一团浆糊的存在，搞了半天，对方竟然是和自己基本处于同一个层次的存在。不过，他，他是不是说他已经去过了分部了吗？“那里有什么啊？你可一定要把消息一起分享啊，毕竟咱这批队伍仍然是要回去交差的。”，队长又开始故技重施地套近乎起来了。但是他始终是要学会拿捏好度，不然就是火烧自己屁股的事了。

“还有你的意思是其他人全都丧生了？”，队长这才想到对方心情沉重的关键点所在。“是的。”，男人没有表现得泣不成声，尽管他的现在是掌握了从前与未来，也是在被赋予的框架之下，已经改变的还由不得他来插手，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一枚更大更有分量的棋子而已。新生，也仅仅是为了成就另一件事情而存在。

“还有，分部营地那里十分危险，不是你们所能应付的。这就是我恳求你们不要前去的理由。如果真的是有人走了，也是会为自己所认为的理性和目标而付出代价。”，前一句是忠告，后一句倒是像警告的意思，队长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意思他还是要找时间和其他人说说的。毕竟，男人也不仅仅是为了已经逝去的存在们，他出现在这批队伍的前进轨迹上，不得不说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巧合，或者更为形象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被安排好的会晤。

“活着的者啊，尽量地去减少直面悲痛！”，男人队长眼前茂盛而杂乱的枯草轻轻地哼了这一句。虽然不着调，但是也足已经让队长感受到许多的毛骨悚然的东西了。剩下地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即便有，队长也不愿意去当旁听者了。他深谙，明白的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好吧，那就这样了。”，队长的略微向旁边颔了颔首，然后自信地站了起来，没忘记把屁股下面沾染的草屑给拍掉，神情淡定地朝着大家忙碌的方向恬然淡步行去。没有一丝慌张的意味，仿佛是一名

除了队长的角色，更是运筹帷幄的军师那样笑眯眯地去帮帮忙。

谁人又能知，惊天霹雳早已经将他的思维打得七零八碎，原以为是估测到了最坏的后果，没想到真相传来的是如此地突然，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就算是回去，也不见得是一个最好的出路。男人话语之中对于总部认定任务的警告一直是在他的脑中徘徊着，本以为只是困难些，充其量是更需要吃苦罢了！

到如今，却是自己想得美了。却也由不得他这样见风使舵的存在从中拍打几下船桨，试图去挽救局面了。本来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么多的人一个又一个不明就里地赴死而去，回去了，回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在下一次奔赴途中被坑死，被阴死！

他忽然是觉得无比的懊恼与沮丧，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活在这样颓败的世界里。总是保持着最佳乐观念头的他，第一次萌生了退意，而这些触动因素的消息，都是从真正的第一线，所谓的社会土壤最为底部的构层之中的得到的，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是，出去一个探查队伍队长，这种随时都可以被取缔的名头之外，也只是一名卑劣的求生者而已。

和许多人一样，浑浑噩噩地来到了总部，就像是被赶羊的牧人从一片草场赶到了另一片草场，虽然能够吃到点什么维持生命的存在。却始终是处于一个移动的“羊群局限”之中，终究有一天，会面临自己的归宿。赴死的过程有很多种，而结果，也仅仅是那么凄惨悲凉的孤独存在而已。

无数个日子以来，这就是无法更改的定数！没有任何一个条件可以打破眼前的窘况。

天崩地裂，山海桑田，“牧羊人”不知疲惫地接替着先祖的任务，时代更迭的飞速发展并不能为其中的固化思维腾出一个活动筋骨的位置。这就是既定的规则，从前的人没有办法改变，未来的人更是没有能力取代！

想着想着，队长的脚踝是愈发地软了起来。但是他依旧是在顽强地走着，距离对面的队员们仅仅是还有两个跨步的距离。他忽然是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小新原本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心智不宁走过来的队长，也还纳闷平时脚步稳健的存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些虚浮。看到队长摔倒了，他一个箭步地冲了过去。“喂，喂！喂。你醒醒啊。”，队长最后的意识之中，只有是听到了一个人声的呼唤。

疲惫，懊恼，不甘，解脱的意味在这个时候统统地抛之脑后，队长忽然是觉得解放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代价，触动了远处的逆鳞。看来躲是躲不掉的。最后的力气化为一丝笑意，让它绽放吧！死亡的时候也不会显得是凋零地难受，美感从来都不会忘记点缀上一份精彩的色调。队长的气息逐渐归于平稳，然后了然无寂！

听见小新的哭喊声，所有人都是迅速地丢掉了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他们的处理则是稍微显

得专业一些，将队长的身体平铺放好，可是，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是发现了队长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但是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对于一种叔叔辈的存在，他们对于队长的存在不仅仅是一种佩服，更是一种敬重级别的尊敬。

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总归，该做的争取还是要到位的。即便，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那样！

谁也没有察觉到，几步开外的杂草堆上，一个人正是缓缓地起身，消失在了枯黄色草丛的深处。没有试图去拨弄着身边的事物，它们自动地避开了这名浑身都是谜的存在。

“为什么这里都是枯黄色的，因为它们的前身是枯焦色的毁灭产品，在火焰之中涅槃再生，终究是没有达到曾经的美好。哈哈！归宿，有趣。”，男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消失在一个无人发现的小径之中。

“mb-324型燃火基因已经是植入在了草叶的内部！

请您调试预定时间，或者触发条件！”

没有情感因素的合成音在男人的脑海之中徘徊着，“群体停滞时间久，安静时即可启动。”

无奈的情绪从来都是和冷血不着调。

男人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最为合理的答复。

“条件已植入完毕。会话结束！”，意识之中的嗡嗡感也是消退了。

“over!”,男人难得不是古板地回复了一句。走向了远方的夜空之中，对了，太阳是朝着他移动的反方向走去的。这也是为什么这片地域之中仍然存活着数量庞杂众多的草系植株的原因。

所有人跪成了一圈，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该做的应急措施已经是尝试完毕。队长却依旧是死气沉沉的，胸膛的温度已经是和气温也差不多了。尽管不愿意去承认，这帮小伙子还是明白，队长已经死了。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距离最近的分部营地有着难以穿越的路程，而且本就是从那里边仓皇讨回来的。那么船舶抛锚处呢，太过于遥远了。

曾经思思念念所认为的美好地方从来没有像现在为止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直到一种心碎的程度。他们将队长的面部包裹好，抬入了扎营到一半程度的范围里。总有一个位置是属于队长的，现在他们继承了他的全部——

将亡者的躯体给带回去！

所有剩下的人皆是沉默无声地各司其职，虽然主心骨不在了，但是该有的工作仍然是要有条不紊地完成着。

深夜，剩下的众人没有选择入眠，而是围在了篝火堆旁取暖。

那是什么，天边已然是被一抹抹红光所披挂着！

是日，自外向内，寸草不生，队灭！

徒留灰烬空自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