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欠下一段因果

寂静而又嘈杂，这是林墨现在唯一的感觉，放眼望去一片荒凉，耳边却能够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兵甲撞击声和一声声呵斥声，林墨很好奇，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他不明白为什么张宁曦的梦境竟然是这样一个样子，张宁曦现在又在哪里？

四周都是一片荒凉，着眼之间不见一片绿色，刀子一样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向着林墨吹来，刮得脸颊生疼，林墨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虽然知道这是梦境，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下意识的反应却难以控制，倒不是林墨不能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角度，而是他想看看，切身融入一个人的梦境到底是怎样一个感觉。

寒风还在继续吹着，就像是小姑娘的眼泪，咕噜噜的流个不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窝蜂的同时涌出，让人无法躲避也不能躲避，因为他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林墨已经可以看到在前方一千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城池，说是高大也只是对比而言，跟现代城市里面的高楼大厦相比还是天差地别难以企及。

这是一座非常明显的古代城池，只不过现在还无法判断这座城池是什么朝代的，是什么城池，渐渐走进，林墨也看到了城池上方的大字，凉州城。

其实见到这座凉州城的时候，林墨就已经清楚怎么回事了，想想那对玉杯，林墨也不禁笑了笑，这回还真是碰到了一个宝贝，只不过该怎么将玉杯收归囊中，倒是一个问题，这玉杯的价值可不菲，单凭自己现在的那些资产，根本买不起，看来只能结下与张宁曦的因果了。

知道原因，林墨也不再耽搁，身体变得有些虚幻，周围的寒冷已经感觉不到，如果有人在林墨身体的旁边，自然会注意到，林墨手中的镜子微微抬起一点，镜子中只能看到林墨的一双眼睛，这是减弱梦境对镜师影响的方式之一，只留双目于镜中，梦中万千眼中过，不嗅，不尝，不由心定，六感封上四感，只留视觉、听觉、触觉少许，因为他需要将张宁曦从那个梦境中带出来。

而在张宁曦的梦境里，林墨已经来到了凉州城的城墙下面，已经能够看到城墙上方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兵正盯着远处看着，林墨没有对此好奇，这些东西想要了解以后回了茶楼慢慢看就好了，直接从城门穿过，无一人能够看到现在的林墨，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平行位面体验着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张宁曦现在在哪里？这个问题是林墨现在所好奇的，单从目前看到的场景来说，这个城池里面单士兵就有几千人，更不要说还有那些贫民百姓，想要在这么多人里寻找到一个小姑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却算不得什么难事，这个世界即使再过真实，也不过是一个梦境，即使不受张宁曦的控制，也依旧是她的梦境。

可以说，这个世界的一砖一石都与张宁曦有关，但又与她无关，所以才会导致她在醒来之后不记得梦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却能够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手指掐动，坐在外面的林墨本尊也做起了同样的动作，而在梦境中的林墨眼前也出现了许多条丝线，这是这个梦境世界的因果线，想要快速找到张宁曦只能用这个办法，这个办法很危险，作为镜师，最大的忌讳就是过多的沾染因果，现在这对玉杯并不属于林墨，所以一旦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既然想拿人的东西，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他倒是可以慢慢寻找张宁曦的位置，那样既不会沾染过多因果，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那样需要太长的时间，按照张宁曦的说法，这个梦很长，林墨可不想在这里经历个几生几世，阅尽人间繁华灾苦，鬼知道张宁曦在这里的身份会不会发生变化，一想到自己查完张三，准备去找李四，结果张宁曦就从李四身上离开跑到张三身上，林墨就感觉头疼。

万千条丝线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浮现而出，五彩斑斓的甚是好看，它们就像组成巨网的丝线，将整个世界编制成一个没有多少空隙的毛线球，林墨从自己的身上找到一根如丝般的细线，那就是他和张宁曦之间的因果，看起来随时都会折断，可偏偏在林墨的扯动下顽强的不要不要的。

有了这个因果线，林墨就可以对比着在那纷乱如絮线条中寻找张宁曦的踪迹，大海捞针何谈易，但该做的时候却不能瞻前顾后，一时间林墨的心力迅速流逝，盘坐在地的身体微微发抖，黄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的从林墨的额头留下，不过几秒钟，林墨的衣服就湿了个彻底，地上一大滩水迹浸湿了地毯。

林墨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这让趴在窗台警戒的小黑顿时大惊，急吼吼的绕着林墨走来走去，想要打断林墨的举动，可小爪子举起来几次却又重新放了下去，它不知道为什么林墨会这样尽力的帮助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这很不符合林墨的风格，能用一分力解决的问题，林墨绝对不会多出一厘，可今天，小黑猫疑惑了，他不动林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不明白，它也不管了，转头继续到窗边盯着对面，那个原本隐藏在窗帘后面的小姑娘此时已经站在了对面别墅的庭院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边，小黑猫伸出爪子挥了挥，示意对方不要惹事，赶紧离开，可对方却对着自己挥了挥小镜子，鬼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打了个哈欠，小黑猫又趴了下来，这种小鬼实在无趣得紧。

林墨的一番努力终于得到了成果，在那些纷杂无序的丝线中找到了那条和自己身上气息相同的丝线，林墨暗自松了口气，要是再找不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将那段丝线的一段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之上，没有截断，也不能截断，只能顺着这条因果让自己寻找到她的下落。

挥手间所有的丝线全部消失不见，原本那个巍峨耸立的凉州城此时却变得满目疮痍，战火纷飞，城外嘶吼声不绝于耳，滋滋的火焰燃烧声，惨叫声，军官的呵斥声一时间占据了林墨的整个听觉世界。

没有停步，也没有去为这些人伤感，林墨做好了一个局外人的本分，感受着指尖上传来的指引，林墨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之上，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战场的情况，没有炮火喧嚣，没有机枪轰鸣，林墨是第一次见识到中国古代冷兵器的战争，惨烈却又壮阔，就像是两股巨浪碰撞在一起，掀翻了无数的水滴，热血在流淌，生命在消逝，破碎的兵器盔甲散落一地，却没有人想要停止这好似永无休止的拼杀。

战争就是这样，对统治者而言是一场利益的抢夺与交换，对将帅来说是功绩与成就的证明，但对于那些普通的士兵来说，可能只是为了能够吃饱饭，为了给家人求一个活路。收回心神，林墨不想评判这场战争到底是对是错，评判不了，也没有意义，他现在需要找到张宁曦，其他的事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感受着手指上的指引越来越强烈，林墨知道张宁曦就在自己的附近，一番搜索，林墨终于找到了这个女总裁，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光明铠，背着长弓和箭囊，神色惊恐的瑟缩在一个角落，很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鹌鹑，好几次她都想跑到城楼下面，到城中找到一个更加隐秘的角落隐藏起来，可尝试了许多次都无法离开，只能重新回到那个角落恐惧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乱飞的箭矢，死掉的军士，浑身燃烧着火焰向下跌落的敌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林墨来到了张宁曦的面前，张宁曦看不到林墨，却能够感觉到一种安稳，仿佛是自己熟悉的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宁曦，站起来，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宁曦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有力而且温暖，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可是自己却无法看到牵起自己手的人，手指用力，那种触感却又真实异常，张宁曦理解不了，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是谁？我能相信你吗？”

“我叫林墨，你说过，你相信我。”

听到这话，张宁曦的一颗心顿时安稳下来，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对什么人说过这句话，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但这却不影响张宁曦跟着林墨离开，不管怎样，只要自己能够从这里离开就好...

“林墨！林墨！”

张宁曦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十分惊恐的四下打量着，嘴里也喊个不停。

“别喊了，我在这呢。”

林墨有些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宁曦根本没有犹豫，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抱着林墨的手臂抖个不停。

“好了，都解决了，没事了。”

林墨想要挣脱开，但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口渴的厉害，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而张宁曦缓了好一会才终于恢复正常，看到自己的动作，脸色一红，急忙放开抱着林墨手臂的双手，尴尬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问题都解决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不过这对玉杯却不能继续留在你这里。”

“我有一个请求，这对玉杯对我有大用，希望你能将这对玉杯给我，按照这次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得到这对玉杯，所以算我欠你一段因果，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力所能及的任何事，你看如何？”

强撑着说完，林墨的脑袋有些发运，眼前小星星到处乱飞，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既然先生喜欢，那就送给先生，反正我们这些普通人留着东西在身边只是招灾惹祸，我看先生状态不好，东西回头我给您送到家里去，现在我们去医院吧。”

“不必，送我会茶楼吧，这对玉杯今天就得带走，要不然今天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墨想要从地上爬起，可挣扎几次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张宁曦见林墨如此坚持，倒也没有阻拦，找来王琳琳两人扶着林墨来到了车上，而那对玉杯也被放进锦盒中塞进林墨的背包，摆在旁边，大功臣林墨像死狗一样窝在副驾驶，在法拉利的轰鸣声中离开了张宁曦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