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机会与抉择

小女孩的一声声嘶吼传到林墨的耳中，无助，愤怒，不解，但是却没有纠结，因为她等得够了，不想在等那个她期待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得到的答案。

她重新从口袋里将那两面小镜子拿了出来，摆在林墨面前。

林墨淡然的看着小女孩的动作，没有阻拦，没有劝说，他知道，即使小女孩将两面镜子摆在了自己面前等待自己的选择，但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两面镜子只是让她决定要不要对自己动手罢了。

小女孩可怜吗？可怜。

值得同情吗？值得

她的愤怒可以被理解吗？可以。

但这并不代表林墨要帮她报仇，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包括女孩的父母和医生，即使他们的选择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即使让一个只能被选择的人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他们的权利。

或许不公平，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可以选择，但更多的时候你只能被选择，高考选择学校，也被学校选择，应聘选择公司，也被公司选择，选择结婚对象，也被结婚对象和他或者她的父母选择，或许对，或许错，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但是你想要的却并不一定选择你。

因果从来都不是一条线，而是一条路，一条充满各种各样岔路的道路，你的每个选择它都会记录在案，在你接下来的生活中长出不同的果，人生就像一座移动的迷宫，你在每个岔路口做出你的选择，或许对，或许错，或许你可以从头再来，但是你造成的因果却从来不会消失，在你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慢慢的生根发芽，在将来的某一天为你遮风挡雨，或者残忍掩埋，都是你需要接受的。

就像林墨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选择来到这个世间，选择了她的父母，但是她的父母却没有选择她，或许是小女孩前世的因造成了今世的果，或许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但这又怎么样呢？

林墨不能去改变，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

或许值得同情，或许她应该报仇，但林墨给她的选择却是最好的，让厉鬼入轮回这个筹码不低，这份同情也不少。

林墨遗憾的叹了口气，女孩放弃了一个对她，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或许这世间事就是这样，你可以给别人选择的机会，但是却无法帮助她做出选择。

或许可以逼着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选择，但那不是林墨想要的，也不是小女孩想要的。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林墨苦笑，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把镜子给小女孩是对还是错。

一面镜子，一份因果，他给了小女孩一个从那个房子离开的机会，也给了女孩一个选择的机会，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小女孩摇了摇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轮到林墨了。

林墨不再劝说，伸出手，慢慢接近那面自己送给女孩的镜子，而小女孩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墨的手，里面的戾气愈加浓郁，那个攥着林墨镜子的手上开始缠绕着一圈一圈的黑气。

“你啊，唉...”

林墨当然发现了女孩的变化，伸出的手没有抓向镜子，而是伸到女孩的脑袋上，送出一记摸头杀，虽然他摸不到女孩，但是女孩可以感受到林墨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头低了下去，眼睛中的戾气渐渐收敛，但是包裹着林墨镜子的黑气却没有散去。

“小黑，下来。”

见到小女孩这样，林墨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招呼了小黑一声，手掌伸出抓向了女孩的另外一只手，那是小女孩的镜子，将那面小镜子拿在手里，林墨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此时的女孩没有想到林墨竟然会这样选择。

林墨只要将自己送给女孩的镜子拿走，女孩就只能重新回到那个别墅，再也无法出来，而林墨选择了女孩的镜子，那么女孩就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圈禁她的地方，可以在世间任意游荡，包括去报仇。

一时间女孩愣住了，没有欣喜，没有欢笑，真正期待的事情出现了，她反而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报仇，去找自己那些所谓的家人。

犹豫了许久，女孩始终没有抬头，她不敢去看林墨的眼睛，她还是放不下。

这是林墨给她的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女孩低着头，慢慢转身，面向茶楼的门口，一步又一步慢慢的向前挪动着，距离茶楼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此时对女孩来说仿若没有边际，她每次只是移动短短的几厘米，她在思索，在犹豫，她不想让这世界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失望，但她也放不下！

林墨没有催她，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小女孩的背影。

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接近门口，眼中却没有露出任何的失望，只要没有跨出门，一切就都可以重新选择！

这段路实在太短了，即使小女孩走得再慢，也有走完的时候，当两只小脚停下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茶楼的门口，与门外只隔一道门槛，最后的选择来了。

林墨的双眼紧紧盯着女孩的动作，盯着她的小脚，小女孩的左脚慢慢抬起，似乎上面有千斤重担，缓慢的仿佛时间陷入了凝滞。

慢慢的，小脚抬高来到了门槛的上方，脚尖慢慢的从茶楼中伸了出去，林墨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了。

这一切就只能是这样了吗！

林墨不甘心，但是他没有办法！

闭着眼睛，等待着，林墨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一道门槛，两个结果。

感觉到眼角有温热的液体就要流出，林墨有点后悔了，后悔给了小女孩镜子，后悔叫了小黑，但现在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

“叔叔，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林墨等来了声音，不是熟悉的猫叫声，而是小女孩有些忐忑的声音。

林墨急忙睁眼看去，就见小女孩那只脚落下了，没有落在门外，而是重新落回了门里，此时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林墨很开心，开心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该给小女孩起什么名字，无数可爱的女孩子的名字从林墨的脑中闪过，却被他一一否决。

“要三个字的名字是吧？”

林墨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让人感觉温暖。

“嗯”

小女孩怯怯的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林墨送她的镜子。

“就叫林莫愁吧，林是我的姓，莫愁，一生无忧，诸事莫愁，平安喜乐，笑容常随，你看怎么样？”

林墨将自己想到的这个名字说了出来，心里也是有点紧张，自己这是第一次给小孩子取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否满意。

“一生无忧，诸事莫愁，平安喜乐，笑容常随...”

小女孩跟着一字一句的念着，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消失不见，嘴角慢慢勾起，原本阴沉的小脸上第一次浮现了笑容，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我，有名字了！”

“我以后叫莫愁，林莫愁！”

小女孩越笑越开心，一股接着一股的黑气从小女孩的身上飘出，消失不见，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了颜色，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公主裙，小女孩黑青色的小脸也变得粉嫩光滑，嘟嘟的小嘴甚是可爱。

“叔叔。”

小女孩向着林墨鞠了一躬，但是没有说谢谢，林墨知道她叫自己为了什么。

“好了，小莫愁，去吧，钥匙就在你的手里。”

小丫头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镜子，抬头再次看向林墨时，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不只是因为林墨给她取了名字，而是林墨不仅给了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还给了她第三次选择的机会，只要她放下一切，手里的镜子就能为她打开走向轮回的道路。

镜子上的符号开始闪烁起亮光，小莫愁身上渐渐飘出无数的光点，被镜子吸纳进去，她的身形渐渐变淡，她看着林墨，笑着，挥着手。

她没有说谢谢，因为林墨不需要，而仅仅两个字也根本无法回报林墨任何东西，因果就这样结下去吧。

小女孩的身影消失了，所有的光点都被镜子吸了进去，镜子上的符号也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那个两块钱就能买到的镜子，镜子飘飘悠悠的回到了林墨的手中，林墨将两面镜子镜面相对，放在一起，这就当自己这次的报酬好了。

“喵！”

一声熟悉的猫叫从门口传了进来，小黑猫迈着愤怒的步伐从门外走了进来，自己刚刚在外面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是可忍喵不可忍！

他要找老板讨个说法！

林墨看着王八之气侧漏的小黑猫，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对着小黑猫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两面镜子。

“好啦，别生气，她没出去是最好的结果，一箱小鱼干，自己上去挑。”

“喵”

黑猫大王一声吼，私房钱顿时翻两倍，叫声落下，茶楼大堂中已经见不到小黑猫的身影，而二楼储藏室的门几乎同时发出了撞击声。

林墨摇了摇头，没有去管它，门撞坏了从小鱼干里扣。

起身向着楼梯走去，踏上楼梯前林墨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今天到真的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