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人去城空

橘猫想起这件伤心往事，忍不住又升起无尽的悲痛，眼眶一红，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

李大壮因为牢记了欧阳启的教诲，知道这次是个向黄粱前辈学习的好机会，一定要多看多瞧多问。所以一进帝都他就把眼光聚焦在了橘猫的身上，密切地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正以为自己能学到点啥的时候，却见这只肥猫前辈脸上竟然露出悲伤的表情，而且眼里噙着泪，看样子随时都会哭出来。这下把李大壮给整蒙了。

“黄粱前辈，您怎么了？”李大壮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了一些往事。”橘猫动容地说着，更加伤心，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距离上次来帝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啊。竟然整整晚了一百年，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美食。能不伤心吗？

李大壮心道得是有多悲惨往事，能让黄粱前辈到现在一想起来还能伤心到落泪。他也不太会安慰人，所以只好陪着橘猫在那里站着，啥也干不了。

橘猫抬起小胖爪，抹抹眼泪，继续想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还四处张望，嘴里不住地赞叹，“不愧是帝都啊，果然是有气派。”“咦？那里是美食街吗？我竟然闻到了美食腐烂的气息。”橘猫完全忘了这次来帝都的目的，转而循着气味，朝一条青砖旧街走过去了，旧街中央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而美食的腐烂气息就是从这些垃圾桶里散发出来的。

李大壮老老实实地跟随这橘猫，不敢有丝毫的异议，一路尾随着长串小梅花脚印来到了旧街里。

橘猫走进长街里之后兴奋地到处乱闻，左看看右瞧瞧，又纵身跳上垃圾桶的边缘，胖躯摇摆两下终于是稳住了，然后探下脑袋，伸出爪子在垃圾桶里乱刨。

“黄粱前辈，您别这样，别这样。”李大壮赶忙把橘猫抱下来：“前辈，不用捡这些垃圾，有地方有吃的，我带你去吃。”

橘猫在李大壮的怀里挣扎着，还不停的叫唤：“放开我放开我。谁告诉你我要吃垃圾了，我就是闻闻味儿。”橘猫弹蹬着四条腿，它太想知道这帝都有啥美食了，所以它刚刚是想要用自己的独有技能——通过嗅腐烂的气味，就能判断出是什么食物，无论这食物腐烂到了什么程度（除非烂成一滩泥，实在是闻不出来）。橘猫想要知道这帝都中人吃的美食到底是什么。

“那好那好。”李大壮饶是身强力壮，但抱着这只大肥猫也是感觉有些费劲，便又轻轻地把橘猫放回了垃圾桶上，还不放心地嘱咐道：“前辈，您可千万别吃啊，会拉肚子的。我小时候，村子里的土狗都不吃这些。”

“知道了知道了，话真多。”橘猫都顾不上看他，嘴里嘟囔一句“胖爷我修行有成以来，就没有吃过垃圾桶里的东西。”

“可您现在还扒拉垃圾桶。”李大壮小声

地反驳了一句。

“我扒拉而已，又没有吃。”橘猫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一头扎进了因各种食物腐烂而散发出腐臭气味的垃圾桶里，以橘猫鼻子对于气温的敏感，它竟然能够不吐出来，也是够厉害的。

橘猫闻完这个垃圾桶，又跑到另外一个垃圾桶里，陆陆续续地闻了五六个之后，这整条旧街上的小吃基本就已经了然于胸了。

待到它终于闻得尽兴了，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才摇头晃尾地走回来。

李大壮忍住胃里的一阵翻涌，上前跟橘猫打个招呼：“黄粱前辈，您是饱了？”

“什么饱了？”橘猫满身都粘上了食物腐烂的气味，眼睛不开心地一斜：“你见过闻味就能闻饱的？”

“我看您刚刚打了一个嗝。”李大壮一脸无辜。

“我那是饿的打嗝。”橘猫揉揉自己的大胖肚子，胃里很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这赶路赶了大半天，来到这里又光闻味，橘猫早就饿了。

“那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我带你去。”李大壮想起了在几日前与无双曾在打劫过好几个无人的大型超市，里面的货架上可是满满当当的各种美食。

“再好吃能比得上这些美食吗？”橘猫早就在心里逆推了这些垃圾在腐烂之前的样子，个个都是美食啊，而且至少有一半是自己从没有吃过的。“如果有机会，真想吃一次啊。”

橘猫这样感叹了一句，跟着李大壮走出了旧街，转了个弯，依靠着李大壮那并不太好的记忆，朝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夕阳已经在地平线上只剩下了一线，将整个城市的建筑的影子拉得老长，大半个街道都被阴影覆盖住。

这一人一猫走在空荡，阴暗且寂静的大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李大壮认为等下再吃完食物，天都黑了，最好是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寻找有关徐观的线索。

橘猫则认为应该在吃饱肚子后，立刻就开始在城中转悠勘察，毕竟作为一只猫，它的眼睛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可以看得清的。

李大壮边迈着步子，低头瞥了走在自己脚旁的橘猫一眼，犹豫一下，说道：“其实说实话，黄粱前辈，我觉得那位徐观先生，八成是被巫妖族干掉了，毕竟当时的情况真的挺不妙的。”

“不可能！”橘猫断然摇头：“他可是守夜人，四百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都没能夺了他的命，如今又怎么会死在这区区的一场卫城之战里。”

“那就是被抓走了。”李大壮改口倒是快：“他这么厉害，又这么重要，肯定被巫妖族的人抓住当人质。”

“这倒是有可能，如果他真的没能逃掉的话。”橘猫低头思索片刻，随着李大壮又拐过一个街角。它说道：“不过我还是相信他肯

定是逃走了。以他的本领，就算是当时帝都里巫妖族的高手如云，要想走也不是办不到。”

橘猫说着，在渐渐暗下来的街道上四处张望：“不管是他逃走，还是被抓住。只要他想让咱们了解他的行踪，肯定会故意留下一些线索，方便被联系上。”

“说的也有道理。”李大壮点点头。忽然听到脚边的橘猫惊讶一声：“那是什么？”

李大壮还没来的及反应，就看见橘猫唰一声窜了出去，顺着橘猫跑去的方向看见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闪闪发亮的类似于镜子似的东西。

李大壮小跑着跟上去，到了那里之后，却看见橘猫正蹲在那面巴掌大小的反光的小镜子旁边，低头嗅着。

“黄粱前辈，这是什么？”李大壮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橘猫陷入了疑惑，又低头嗅了一下，确定道：“带点儿腥味，应该是水里的什么东西。不过以我吃鱼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肯定不是鱼鳞，首先没有哪种鱼能长出这么大的鳞片，其次从纹路上看也跟鱼鳞不一样。”沉吟一下，橘猫忽然推测出来：“我知道了，这八成是龙鳞。”

早知道巫妖族攻入帝都就是为了释放锁龙井里的老龙来的。

橘猫忽然纵身跳上了旁边的高楼，四只爪子灵活有力地扒上去，飞快地爬上了楼顶。站在楼顶边缘，它四下顾视，之间这座陷入了半黑暗中的空城中，有不少的地方，都有零零星星的光亮反出。

“龙鳞散了一地啊。”橘猫这样感叹了一声，又听到下面远远的传来了李大壮的呼喊。

“黄粱前辈，你在做什么啊？！”李大壮虽然有媲美天字铁卫的实力，但终归也只是个武道家，又不会轻功之类的身法，是以他眼睁睁的看着橘猫三五下爬上楼顶，却跟不上去。

橘猫心知老龙是这场战争的焦点，那么它所受困的锁龙井肯定就是主战场，就算不是唯一，那只要也是之一，那里应该会有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

不过，锁龙井又是在哪里？

橘猫从未进过帝都，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对于锁龙井的了解也相当有限。此时它两只眼睛中的竖瞳扩张成了椭圆，在已经黑下来的城市里四望着。

在望到西南方向的时候，见到一大块的地面塌陷，看那范围粗略估计应该有数百平米之广，而且那里还残存着未干的泥土和周围地面的水渍。

“水，井。锁龙井。”橘猫脸上一喜。记下位置之后，立刻从楼顶边缘倒着身体攀爬下来，朝着李大壮喊了一声‘跟我来’，就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了。

李大壮应了一声，心里纳闷不是说好的要跟我去吃东西吗。尽管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橘猫身后，奔着锁龙井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