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透明人 第24章 扣子一直在崩开

前一秒，刘伟还吓得要死要活：他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做好了今晚在警局里录笔录的觉悟。而此刻，他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体会，倘若眼前的麻烦不是喝酒造成的，他都想让女孩起开一瓶啤酒来庆祝。

“只有扣子开了？”刘伟没好气道。

“嗯。”

“裤子好好穿着吧？”刘伟姑且做着确认，其实他心里早有了答案。

“裤子？”邻居疑惑地看着刘伟，但被这么一提醒，她已有所意识，她眨眼看着隔壁邻居，随时打算说对不起。

“肩膀露出来了！！”年轻人的音量瞬间加大，吓得小姑娘缩起脑袋，“肩膀？”女孩这才发现露出的肩膀，嘟囔道：“奇怪，明明扣好扣子才来的。”说着她扣好最上面的扣子。

“下面也有一个。”刘伟提醒道。

“那个我不扣的。”

“为什么？”

“上面的扣子不扣容易走光，下面的没关系呢。”柴咪傻傻笑道，早已把被欺负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你看下面不扣，步子能迈很大。”

“这是睡衣！”刘伟哭笑不得，“而肚子会露出来的。”

“肚子又没关系，唔……”她伸了一个懒腰，不想中间的扣子又松开了。

“那个，危险的地方崩开了。”刘伟再度提醒。

“这件衣服真是麻烦呢。”柴咪低头调整，忽然她张大了嘴，迟迟没有合上。

刘伟正好奇这家伙要说什么呢，女孩悠悠道：“还是不能排除你偷偷打开的可能。”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没生小猫而已。”

“有没有搞错！？”说罢，刘伟平复心情，等女孩把脑袋从领口那里伸出来。年轻人一根手指不断敲着瑜伽垫，很不耐烦。

“对不起……所以刘先生把我送回去的时候扣子是好的？”柴咪完全没有底气。

“那……倒也不是，只剩两颗了。”

“哈！果然有邪念，不过最后坚持住是可喜可贺啊。”她从瑜伽垫的一端挪动到了刘伟的身前，微微笑着。

“上下两个你从来都没扣好，还有一个是抱你的时候崩开的！！！”刘伟大声说。

柴咪重新进入了受欺负的模式，这次，她只是一个劲地抽泣，眼泪都没流，“谁让那么多女生都是喝醉以后被欺负的，晨报上就有一个女孩子被同学灌醉以后……”

“那你昨晚还喝醉了送上来？！”刘伟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

“刘先生不是好人吗？”柴咪单纯地笑着，年轻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屋子里一片寂静，柴咪偶尔抽泣一下，主要是为了不让鼻涕流出来。刘伟起身，又给她拿了一张麦当劳的纸巾。

“你还看晨报啊？”刘伟罕见地主动寻找话题。

“朝闻天下。”柴咪略显得意道。

“天下有什么大事？”刘伟好奇地问。

“我只看社会版。”柴咪的声音很轻，两个食指不断碰撞着。

“社会版啊……一定有很多坏事情吧？”刘伟叹道。

柴咪用力点点头，而她的第一颗扣子又因为她的动作松开了。

“那你随便进男人家的门！……那你还随便让男人进你家门！”刘伟毫无征兆地大声说道。

“我……”

“你问都不问就给人开门，还喝酒喝得不省人事！”刘伟越说越生气，结果严厉的斥责真的吓到她了，女孩仿佛一个孩子——强忍住泪水，最后还是“哇”地哭了出来。

又要安慰她了。刘伟叹了一口气，可他也懒得说话，于是粗糙地伸出手去，摸女孩的脑袋。

“唔……”柴咪眯着眼睛，感受着手掌。她还不时歪着脑袋，好让自己的脸颊也被摸到，俨然成为了一只小母猫。

“真是的，活像猫。”刘伟喃喃道。

“因为是被咪咪、咪咪叫大的。”女孩不能沉溺于人类的抚摸中，抽回身子，“我以为是昨天做梦呢，原来真的是刘先生摸我了。”

“说清楚，是摸你脑袋。”

“继续摸呀。”

“不要。”

……

昨晚柴咪躺在床上，睡衣仅剩下两个扣子，而刘伟站在床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女孩的胸口：只要解开两个扣子……

“算啦，又不是看过。”刘伟最后还是快速离开了。

所以，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人。刘伟真想让她牢牢记住这句话。

-溪州-

一座长长的桥通往湖的中心，不知情的游客以为是什么景点，来到了这儿。而眼前这个三层楼的“古楼”仅仅是一家饭店而已。

小雅并不是出生在富裕人家的大小姐，这一顿饭菜的价格相当于她父亲整整一个月的工资，然而只有每道菜的第一口才比学校食堂的饭菜好吃一点。

“吃的习惯吗？”魏英才问小雅。

“挺好吃的。”小雅回答道。

樱趴在窗口上，眼前的湖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澈，樱凝视了水面好一会儿才发现了一条小鱼。

吃完饭的四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似乎胃要消化完那些乱七八糟的饭菜就要用尽全部的体力了。

云飞揉了揉肚子，调整了一下坐姿，“玩扑克吗？”他的手中拿着一副牌。

两个女生没有表示，而英才摇摇头，说：“不玩，没什么意思。”

接着是一片寂静，大家都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唯独小雅还端坐在那儿，但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饭菜有问题？樱想。

少女饿得实在不行会去翻便利店的垃圾桶。那些过期的饭团、三明治和盒饭都会被拆开包装丢进垃圾袋里。而这对于饿极了樱来说已经是足够奢侈的大杂烩了。

少女起初还不理解为什么要拆开，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是怕流浪的人捡食以后吃坏肚子；如果被拆开的话，就几乎不会有人去吃了。

“猫咪？”偶尔樱会找到几个找食物的伙伴，有意思的是流浪的猫猫狗狗似乎能感觉的樱的存在。

“喵～”

她会在大概六点的时候去翻垃圾。一般那些食物吃下去都没有问题，毕竟只是即将过期的东西而已。

但偶尔会有一两个，吃下去后会难受得不行，虽说不至于恶心得要吐，可接下来的一整天樱都会没有精神——少女猜测小雅现在也是这种感觉吧？

“好好工作，能够一直吃面包就没问题了。”樱总是这么告诉自己，可惜客人的愿望总是难以实现，而且就算善款箱里的钱全作为樱的酬劳，樱也不能每天都能吃上面包。

我究竟是怎么样地在活着？樱的脸上露出了叫人心酸的笑容，少女觉得或许自己再努力一些，生活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吧？

“要不我们玩一点好玩的？”英才忽然支起身，拿走了云飞放在桌上的扑克牌，“云飞，你先抽一张。”

云飞抽出的牌是梅花9。英才说：“假如梅花代表的是巧杰，巧杰你就亲他一下。”

虽然英才只是在讲解规则，但巧杰还是一下子亲在云飞的嘴上，“这样吗？”

“当然不是嘴，就亲一下脸……不是有外国人也会这样打招呼吗？”英才随即望向小雅，问：“可以吗？”

小雅没有出声，只是为难地点了点头。而樱当然理解英才的企图，同时她的心中已经开始用“大变态”来称呼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