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透明人 第52章 犹如梦境

大小姐的裙子和膝盖齐高，由于早晚温差很大，女孩上半身套上了一件牛仔外套。

小雅尚不知道柴咪的名字，只记得对方第一次来的时候在店门口犹豫了很久，原来是想打听刘伟的下落；第二次来到时候女孩则笑得很开心，“晚上有没有空？”

小纸条上写着柴咪留下的地址，在小雅的印象中，地址就位于饮品店和公交站的连线，而且刘伟似乎也住在那个小区里。

是男女朋友吧，伟哥和那个女孩。小雅猜测他们有可能是同居，既然聚会是刘伟的女朋友提出来的，女孩理所当然地答应下来。

夜晚的路上很冷清，但多少还是有人在行走着。她前面的一小段路很窄，由于电线杆、垃圾桶，很多地方尽能容下一个人通行。

远处走来一个流浪汉，碰头垢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和小雅相向而行。

女孩走在里侧，前面就是电线杆，人行道变得更加狭窄。于是她减慢了脚步，好让对方先通过。可是流浪汉的步伐忽然慢得出奇，迟迟没有走过那根电线杆。

“谢谢。”女孩以为他也在礼让自己，稍稍加快了脚步。不过偏在这时，流浪汉也迈开步子。两个人在电线杆的旁边撞在了一起。

“嗯……”小雅低吟了一声，胸口被撞得有点疼。她本想道歉，但流浪汉的步速极快，已经走了很远……

叮！

计时器发出声响。刘伟以为那是一个微波炉，其实是一个小烤箱。他小心打开门，披萨的香味扑面而来。

刘伟戴上手套，取出了铁盘。拿到切片后，他两块一片，放在了盘子上。披萨上诱人的芝士溢了出来。

定时器设置在9:08分，柴咪说那样小雅就能吃到刚出炉的食物了。

“有事先回家一趟，马上回来！”刘伟冲着卧室喊道。

“知道啦！”柴咪回应说。

刘伟端着一个盘子打开了门，楼道的乌黑一片，却传来“哇”、“哇”的声响，仿佛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学习“哇”这个字的发音。

刘伟跺了一下脚，声控灯亮了起来。而小雅则抱着她的包，出现在楼道的另一端。

“伟哥。”小雅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要那么响。”

原来刚刚小雅试图叫响声控灯。

“是啊。这边。”刘伟打开了柴咪的房门，同时叫道：“客人来了！”

“伟哥去哪？”小雅不解地看着刘伟正用钥匙打开隔壁的门。

“回一趟家。”

原来他们是邻居。小雅想到。

早前~

夜晚八点，常是阿虹出现的时候。胖女生带着一个头罩，在神社的中央就地坐下来。

今天她选择在六点就出现，天色昏暗，也不会有人来到此处。

“灵气还在。”她低吟。

而她提早到来根本原因是想搜寻此处的灵气，正如她所预想的那样，灵气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她与其出现的时间错开了……

樱刚要回家，然而阿虹的出现还是止住她的脚步。

少女对这个占卜师还是心存好感。

她们相处了尽两年，虽然胖女生出现的频次不高——每月或隔月出现一回，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第一个能察觉到樱存在的人。

阿虹闭目打坐，察觉到樱的靠近，“灵气聚拢。”

少女记得10天前对方来过此处，她那时没有遇到刘伟，自然在八点以后仍在神社里守候。

那今天为什么说灵气“还”在？樱对占卜师的措辞感到困惑，也对阿虹今晚出现于此深感震惊，毕竟以前从未出现如此之短的间隔。

若是和神棍较真，似乎没什么必要，不过樱仍旧记得十日前她向占卜师请教的问题：

“瓦什么时候能、能……有人来陪？”

“花开之时。”阿虹没有震惊于突然响起的声音，只见她闭着双眼，淡然回应。

樱认为那肯定是江湖骗子的惯例技巧，给出模棱两可的回复。当时唯一不同寻常的则是占卜师对于她的声音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

这时少女捡拾起一片花瓣，处于冥想状态的阿虹睁开左眼——胖女生并非前来给谁占卜，而是来吸收此地之灵气。

“我能……”樱的心脏乱跳，“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神明再度发问，占卜师感觉无上荣幸，“请讲。”

……

进入家门，刘伟发现桌上的面包已经被吃完了。他走向卧室，印象中气鼓鼓的脸颊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笑脸。

“怎么那么开心？”

“我帮你占卜过了！”

“占卜？”刘伟不知道樱还有这种本事。

【有一个能发挥特长的主业，有一个能养家糊口的副业】

——少女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跟本人说，但她的心底里由衷为年轻人感到开心。

“我能有女朋友了呗。”刘伟猜想。

“不是。”

“诶，有些意外啊，问的是什么？”

事实上樱也知道困扰主人绝非是公务员或是女朋友的事情。

昨天刘伟还在为增多的报考人数和减少的岗位而感到忧愁，而其中折射出来的问题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据少女的观察，目前这一代年轻人都愁眉苦脸的，家里蹲的数量渐渐多起来，所以绝非伟哥一个人有如此烦恼。

此外神社中许愿的人急剧减少，仿佛大家连愿望都懒得许了——反正不会实现。

通俗点来讲便是经济不景气。

刘伟必定是樱观察的最仔细的人类，她认为主人各方面的能力皆是中等偏上，而性格温柔则是他最大、也是最不被人待见的优势。

“因为电影票很便宜，我才答应的。”

昨天的自行车上，刘伟跟少女解释道，“自己买的话缺钱，让小雅请客，我也不好意思。”

“可我不去的话，她心理也会过意不去，所以还是去吧。”

“其实我没做什么事，每个礼拜要请我看一次电影……”他喃喃道。对象是众人向往的大小姐，且不要年轻人请客，对此仍旧能感到烦恼，可能也只有刘伟一个人了。

并且年轻人因为自己目前的经济能力不佳，面对小雅这种合适的女性朋友没有多余的想法，其中既透露着他的温柔，亦反映出其近况之糟糕。

“我的……主、主人。”少女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描述刘伟，“他的财运会怎么样？”

樱没有料想到占卜师给出的是详尽的解答。

主业、副业都不错——少特意为刘伟抽得的签无疑是“大吉”。

“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的主业是？”

阿虹没有让透明人失望，给出了一个五个字的确切的回答。

……

刘伟将披萨递给少女，樱闻了下气味，随之把它往嘴里送。

“呜哇。”樱被烫到舌头，刚忙收回脑袋，不断往食物上吹气。她咬下披萨，幸福的表情瞬间洋溢在脸上。

只是无论多么好吃的食物，樱都会认真地咀嚼。

“我就在柴咪家，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说罢，刘伟便转身要走。

透明人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但她嘴里是一大口披萨，噎得女孩眼泪差点儿流了眼泪来，“我也想去。”

她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即光着脚来到刘伟的身后。刘伟看了一眼盘中的披萨，而樱头都不回，似乎在说：好吃的披萨我不要了，带我去吧！

刘伟点了点头。樱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刘伟，“谢谢。”少女的身体很温暖，刘伟从樱的身上中闻到令人安心的香味。

柴咪就是闻到樱的味道所以才怀疑刘伟有女朋友。后来刘伟虽作澄清，但对方好像完全误解了刘伟的意思：“刘先生睡过别的女人，又不是女朋友……”

刘伟的房间变得空荡荡的，不过樱突然回到了屋内，勉强把剩余的披萨全部塞进了嘴里。

“没事吧？”刘伟发现樱捂着嘴，极力不让嘴里的披萨出来。

樱眼神认真，似乎在说：“我没事。”可女孩就像一只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脸颊被撑的鼓鼓的，眼泪还不住地顺着眼角缓缓流出

“今天赚钱了？”刘伟以为少女实现了别人的愿望，因此她今天的眼睛总是弯弯的，掩饰不住的高兴。

……

小雅一进屋就看到了绪礼，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反倒是绪礼先错开视线。

“好可爱，你叫什么？”

“绪礼。”绪礼低声道。少女不怕生，即使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也能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小雅笑着，宛如一个有钱人家小姐，嘴角扬起的角度、露出的洁白牙齿都让人感到很舒服。

绪礼以为这是练习过的交际笑容，但小雅的眼角微微弯着，绪礼才意识到：原来一个女生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能像公式一般，如此完美。

聚会正式开始，柴咪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啤酒和两个杯子。阳台上小雅和绪礼坐着，小雅吃了一小口披萨，随即她把披萨放回盘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好吃，你做的吗？”

“嗯。”受到对方的影响，绪礼也赶紧把吃到一半的披萨放回盘子，双眼和小雅对视着。

“很厉害，绪礼几年级啦？”小雅用亲戚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孩。

“初三。”绪礼小声道。

“诶？”小雅十分惊讶，“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妻子呢。”

“……谢谢。”

得到独特的夸赞，初中生满心欢喜。她觉得自己又遇到一个特别的大人，而在她们身上，绪礼能发现另一番风景——无论是父母、老师、或者身边同学不能给她呈现的东西。

绪礼低下头，看不清脸上表情，而小雅伸出没拿过披萨的左手，轻轻捏住了绪礼的脸颊。

“啊……对不起。”看到绪礼抬起头，小雅歉疚说，“没忍住就……”

“没事的。”绪礼坦诚地笑了，自己伸出双手，捏着两边的脸蛋，“两只手也没关系的。”

小雅一边说着“好可爱”，一边对着绪礼的脸又摸又捏。看上去，两个女孩都挺喜欢彼此的。

刘伟坐在床上，手中的玻璃杯中装着可乐。他品味一口，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伟哥？”小雅歪着头看着刘伟，似乎在好奇对方为何一个人坐在那儿。

意识到这是现实，刘伟抬起头，闭眼了一瞬间，感谢上帝，“来了。”他坐在了小雅的绪礼中间。

“吃披萨。”小雅把剩下的一块披萨给刘伟。

“我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了。”刘伟摆摆手，发觉少女眼略有动摇，年轻人立马纠正道：“不过还饿。”

大小姐双手小心地把披萨托起，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很像樱，不过樱会比大小姐咀嚼更多的时间。

透明人此刻躲在阳台的一角，她嘴巴微张，可能还想吃一块披萨。发觉刘伟目光，少女回以一个清爽的笑容。

“可乐被我们喝光了。”柴咪递给两个女孩一人一个杯子，随即就往里面倒啤酒，“只有酒了，都不要告诉父母啊。”

家中的所有椅子都搬在桌子旁，只有三把。柴咪见没有地方坐，就和刘伟挤在一起。女孩的头发、身体和屁股都和刘伟贴在一起。

柴咪见刘伟望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喝，便往他的可乐里加满了啤酒，“刘先生，这可是轰趴必喝的酒哦。”

又是广告吗？刘伟看着另一个品牌的啤酒，哭笑不得。

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四个女孩子……

每一个，刘伟都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