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技之长

有些人，一见便是钟情，有些人，相识就是挚友。

高远和洛星雨绝不只是搭伙求生的同伴而已，绝对不止于此。

高远和洛星雨很自然的就成了生死与共的同伴，不是朋友，不是恋人，也不是家人，但他们两个都珍视对方到了极点，甚至说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也不会犹豫，而这也只用了短短的一天时间而已。

甚至可能只是当初高远把那盒罐头递给洛星雨的时候，两个人就不可分割了吧。

但是向卫国不一样。

只是差了一夜的时间，高远和洛星雨就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向卫国来了两天后，却还只是邻居。

其实高远想和向卫国发展更加亲密的关系，因为向卫国确实是个好人，然后他也确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但是这两天以来，向卫国的姿态却始终和高远还有洛星雨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样子。

两天来，向卫国始终专注于修建他的老宅，但晚上他宁可睡在没有屋顶的老宅里，也不肯和高远他们共居一室。

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向卫国也会不客气的和高远分享野猪肉，但他会主动承担起煮肉的工作，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他基本上不会说话，吃完之后，就会继续修整他的老宅。

高远这两天也没有离开过庇护所，他甚至没有去查看自己的陷阱，因为他需要留下照顾洛星雨，然后，他也会帮向卫国做些杂活儿。

但是在一起干活儿的时候，向卫国始终没有什么话说，就算高远主动挑起话题，向卫国大部分时候也是沉默以对。

自从听了广播之后，向卫国和他刚出现时就像换了一个人。

今天是第三天了，在把窗户蒙上塑料布之后，向卫国就有了一个简陋但完整的家。

塑料布用木棍压着，木棍用木钉固定，把最后一个木钉敲进了石缝里后，向卫国轻轻的舒了口气。

把手里的斧子递向了高远，向卫国很认真的道：“谢谢你的工具，也谢谢你的帮忙。”

高远没有接过斧子，他微笑道：“斧子就送你吧，在山里生活没有斧子怎么能行。”

向卫国没有客气，他收回了斧子，安静打量了高远几眼后突然道：“房子修好了，那么我们从今天就开始吧。”

高远愣了一下，道：“开始什么？”

“开始训练。”

这三天来向卫国始终没有提起过要教高远什么，就算高远旁敲侧击的问起，他也是避而不答，但是现在，向卫国终于主动提起了。

“训练，好啊！”

向卫国继续淡淡的道：“小雨现在还太虚弱，不过她毕竟年轻，有充足的的食物补充营养恢复的会很快，到时候你带她一起练吧，这世道，多学点防身的东西总是好的。”

“谢谢向叔，谢谢！”

向卫国很明显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前两天，你和小雨说的关于绝望和希望那些话，我没想偷听，我只是在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想找你借用一下工具，所以我还是听到了，然后……”

“什么？”

向卫国一脸无奈的道：“绝望，我作为一个军人，却无法在这场战争里起到任何作用，如果这是一场战争，那么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军人，算什么？”

高远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向卫国低叹了一声，道：“作为一个军人，如果我能和能外星人干上一仗，哪怕我立刻就会战死，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是，可是最怕的就是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啊。”

高远低声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吧，或许真的有什么希望呢。”

向卫国点了点头，道：“当年我们连长就说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活下去就有希望，这话说的没错。”

高远楞了一下，道：“吃货……什么意思，不懂。”

向卫国笑了笑，道：“不是吃货，是尺蠖，一种虫子，说的是尺蠖弯曲身体是为了前进，龙蛇蛰眠是为了保存性命，这句话出自易传。”

高远由衷的道：“向叔，您真是博学！”

向卫国摇了摇头，道：“这是我们连长跟我说的，他才是真博学多才，这句话开始我也不知道啥意思，连长给我解释过但我当时没记住，后来我养伤的时候，请人专门查了是什么意思，然后背了好多遍才记住的，所以不是我博学多才，只是这句话对我很重要而已。”

“为什么很重要？”

向卫国看了看高远，低声道：“因为连长死了，我活了。”

陷入了回忆之中的向卫国看上去有些伤感。

良久之后，向卫国终于看向了高远，轻声道：“你和我见过的年轻人都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没有那么有朝气，你想的太多，多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这不是缺点或者优点，我只是说你和别的年轻人不太一样。”

“我可能比较神经一些吧。”自嘲的笑了笑之后，高远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我确实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我这个人矛盾的很，喜欢和别人唱反调，别人乐观的时候我悲观，别人悲观的时候吧，我又属于乐观派了。”

向卫国很认真的道：“当所有人都认为没事的时候，你却能认为有风险，但别人因为危险真的来了而陷入歇斯底里的绝望时，你却还能保持乐观，这只是因为你始终没有被别人影响而已，你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当一个参谋。”

“参谋？我以为你会说是将军呢，或者是一个士兵。”

向卫国笑了起来，道：“将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你的特质很宝贵，但是有这种特质就能当上将军的话，那当将军也未免太容易了，至于士兵嘛，士兵只需要服从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至于性格是悲观还是乐观更不重要……”

高远陪着向卫国笑了几声，然后向卫国轻描淡写的道：“要想跟着我练可是很辛苦的，我这人不喜欢半途而废，要是我认真开始教你，你就别想中途撂挑子不干，所以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这人也不喜欢半途而废。”

“年轻人有志气！”

向卫国先是向高远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还一脸亲切的拍了拍高远的肩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被向卫国拍肩膀的时候，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先摸摸你的底，说吧，你会什么？”

高远想了很久，然后他一脸无奈的道：“我会做刀，我还练过武术，但那是在大学的时候加入了武术社练的，嗯，如果只是技能，又按照你的要求和标准，我是不是什么都不会……”

“确实是什么都不会，别说自己会武术了，刚才你出手我就发现你根本完全不懂怎么跟人交手，我就很好奇了，既然你是个生存主义者，为什么你准备很多东西，却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体练的更加强壮一些，把自己锻炼的更厉害一些呢？”

高远一脸无奈的道：“不是我不想，是我没那个条件啊，当然我也是懒，但我要上学，不可能放下学业专心练什么格斗技能吧，我毕业之后要工作赚钱，连吃饭都勉强，哪有时间和精力再练什么啊，每天累的要死，最多就是跑跑步，比起我那些同事来，我已经算非常自律了好吧。”

向卫国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随后指着远处的一棵树，道：“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摸一下那棵树再回来。”

高远知道这是测试，但他没想到测试这么快就开始了。

“呃，向叔，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我擅长……”

“别管你擅长什么，先完成我说的！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起来，跑！”

高远再次愣了一下，然后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向卫国指的那棵树跑了过去。

向卫国说以最快的速度，所以高远是用他短距离冲刺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跑的，但他跑到了中途就觉得腿开始发软了，速度也自然降慢了很多。

等着摸了一下那棵树再跑回向卫国身边时，高远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向卫国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高远一脸和蔼又慈祥的道：“你的表现很差劲，不过现在可以说你擅长什么了。”

高远缓了几口气，道：“扔石头算吗？”

“扔石头？”向卫国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皱眉道：“你先扔个我看看。”

“您这边来。”

把向卫国带到了自己每天练习扔石头的地方，高远捡起来一块石头朝着靶子扔了过去。

靶子每次都应石而落，当高远扔到第五块石头的时候，向卫国终于叫停了。

“你停一下。”

向卫国就像看见了外星人一样，对高远上下打量个不停。

“怎么样？嗯，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向卫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这一手很不错嘛，算是一技之长，练多久了？”

“将近两个月，躲到了山里之后，我就想用石头砸野鸡于是就开始练了。”

向卫国一脸的诧异，道：“两个月？”

“不到两个月，不过也差不多吧。”

向卫国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他先是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后，再次点了点头才道：“嗯，挺好的，继续练，这个要继续练，不过呢……”

向卫国在地上打量了几眼，然后他从高远捡来的一堆石头里拿起一块掂了掂，扔了再拿起一块稍小的石头掂量了几下后，放在了高远手上，道：“以后你就拿这个练，用大小分量都差不多的石头练。”

高远接过了石头，一脸好奇的道：“为什么啊，有区别吗？”

向卫国微笑着道：“这个石头重量和82手榴弹一样，你就拿着这个练吧。”

“就当扔手榴弹了吗？虽然没有手榴弹……不过也好，向叔，我这要是算投弹的话，水平怎么样？”

向卫国笑道：“一般般吧，一般般，在新兵里算是不错的，在老兵里就什么都不是了，继续练，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