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发现踪迹

劈面而来的文件并没能如愿落在宋何的脸上，反而让轻松捞住的宋何嘿嘿笑出了声。

“师父，您老人家火气还是这么大。”宋何恭恭敬敬的将文件放回沈江河的办公桌上，凑到办公桌前的脸上却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递回来干啥？”沈江河将宋何递回来的文件往手边的一厚摞文件上一拍：“都是你的！”

宋何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旋即尽数化作苦笑：“师父，就是头大牲口，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始终埋头工作的沈江河闻言，缓缓抬起头来认真问道：“你是牲口吗？”

“当然不是啊！”宋何回答的理直气壮斩钉截铁。

“那我这么使唤你不是很正常吗？”沈江河说罢抬手重重一拍那摞文件：“赶快的，再拖还有新的！”

宋何见状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将文件抱到怀中，坐到旁边一份份的翻阅。

就这样，宋何与沈江河俱都埋首于手中的文件，整个办公室除了翻动纸张的哗啦声与提笔书写的沙沙声，一时间再无其他声响。

这种特殊的静谧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沈江河抬起头来活动有些僵直的脖子时，视线下意识的扫过在一旁安安静静看文件的宋何。

刹那间，一老一少四目相对，顿时让宋何鬼鬼祟祟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自然的尴尬。

“师父，嘿嘿……”宋何指了指手中的文件，讨好笑道：“我刚刚看完。”

“刚刚？听你鬼扯！”沈江河瞪了宋何一眼，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中，指着宋何手中的文件问道：“都看明白了？”

“明白了。”宋何不敢怠慢，点头道：“都是些治安水平评估报告，数据看着还行，没什么出彩的和出格的地方，挺中规中矩的。”

“唔。看来是认真看了。”沈江河沉吟道：“这些报告是近期从的资料库里面随机调取出来的，还算比较新，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

“不过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些东西放在你面前，你会全盘相信上面的内容吗？”

宋何闻言心中一凛，想开句玩笑糊弄过去却看到了沈江河认真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信。”

“一个地方的治安水平怎么样，确实不能只看数据。”沈江河点点头道：“但是这些数据也确确实实能反映一些问题。”

“没办法，现实问题嘛。”宋何闻言耸肩道：“很多地方就是当地人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居住地的实际治安水准，更别说咱们这些没有实地考察过的人了。”

“是啊。”沈江河叹了一声，随口道：“收拾东西，去吧。”

“啊？”宋何满脸愣怔，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去哪儿？”

“去那儿！”沈江河再次指了指宋何手中的文件：“挑几个地方，帮我去实地看一看。看看哪些地方可信，哪些地方不可信，分别做一份报告回来。”

“记住，报告要详细真实，不能有偏袒包庇和过分夸大等等太过主观的东西，否则除了后果唯你是问。”

“师父，您这突然袭击玩的也太……”宋何满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却见沈江河态度很是坚定，便无奈的转而问道：“……那您有时间限制没？”

“两个月吧，时间和行程你自己安排。”沈江河再行中盘算了一下时间：“以你的能力，两个月就差不多能了解个大概了。”

宋何闻言又翻了翻手中的文件，撇撇嘴从中抽出半数地给沈江河道：“那就这些吧。”

沈江河接过大略看了一眼，见文件中的地方遍布大江南北，并没有局限在太小的范围，不由满意点头：“还算懂事。”

“我敢不懂么……”宋何嘀咕一句，陪沈江河聊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没多久，火急火燎的柴文东就冲进了沈江河的办公室。

“宋何……嗯？”柴文东话刚出口就发现屋子里只有沈江河一个人，不由诧异道：“师父，宋何呢？”

“刚走。”沈江河不以为意的指了指门外。

“走了？”柴文东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真去了！”

“不然呢。”沈江河心中轻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他太聪明，比你们聪明得太多太多了。”

“因为聪明，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不会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柴文东闻言一滞，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宋何……”

“为人随和？通情达理？”沈江河猜到了柴文东想说什么，轻声叹道：“文东，你仔细回忆一下，我交给他的事情，他是一个人处理的时候多？还是和别人合伙处理的时候多？”

“而在那些必须和别人一起处理的事情里，是他主导的时候多？还是共同商定对策的时候多？”

“师父，这个……”柴文东闻言，拧巴着眉毛思索片刻，吞了口口水承认道：“宋何确实很独。”

“明白就好。”沈江河点头道：“说实话，宋何将来坐的位置比你高，他所面对的事情虽然需要他抱着一颗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心，但是也要明白什么东西是可信的。”

“现在他可以应付的过来，是因为有我在，他不用全部负责。可是将来呢？还是这种心态的话他走不长远的。”

“这些报告是你亲手筛出来的，那些在你看来是隐隐约约觉得有问题的报告，在他眼里就有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而那些在报告里实话实说没什么问题的地方，在他看来也同样不可信任。所以你看着吧，那些他没选中的地方，他也会顺道走一遍的。”

理解了沈江河用意的柴文东挠挠头道：“师父，时间会不会紧凑了点？”

“不怕。”沈江河想起了宋何的办事效率，忽然笑道：“我都觉得给他的时间太多了。”

就在沈江河与柴文东聊着宋何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独行侠宋何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购买了飞榆城的机票，在候机大厅中焦灼的等待着登机时间的来临。

两个小时后，榆城。

一辆挂着警牌的黑色越野车开进了宋何与吴雪蕊所住的小区，稳稳停在一栋单元楼下的停车位中。

汽车熄火，一身警服的吴雪蕊嘴角微翘走下了车，锁车后便步履欢快的回到了家中。

进门后，鼎鼎大名的榆城警花扫了眼因为老公不在而没人收拾的家，脸上一红开始打扫起来。

过不多久，屋子就在吴雪蕊干脆利落的行动下变得整洁，同时也让吴雪蕊的心情越发愉悦。

放下吸尘器，吴雪蕊看了眼时间，正准备做些午饭，就听房门突然响起门锁开启的声音。而且听那开锁声，显然开锁的人还很是急切。

心知门外是谁的吴雪蕊脸上浮起开心的笑容，缓步来到门前，恰看到宋何急吼吼的拉开房门冲了进来。

“飞机竟然没有晚点。”吴雪蕊打趣一句，正要再说什么，却见眼前的宋何两眼喷火俯身前冲，不由惊呼：“喂！你要做什……”

然而惊呼声尚未完全喊出口，宋何就直接将吴雪蕊打横抱起，大踏步向卧室走去的同时坏笑道：“你老公我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再加上小别胜新婚，你猜我要做什么！”

“宋何你个流氓！这是白天……”脸颊瞬间浸满绯红色的吴雪蕊娇呼一声，就被宋何抱进了卧房！

“窗帘！”

“洗手！”

“关门！”

“我的警服！”

紧接着，吴雪蕊饱含羞恼的喊声接连响起，可眨眼之间，所有的声音尽皆被一阵仿若被封住口舌的闷哼声取代……

下午两点，宁静的居所中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怪响，随即一声嗤笑响起。

“笑屁啊你！”吴雪蕊一边系扣子一边走出卧房，冲在厨房中忙碌的宋何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嘿嘿，马上就好！”宋何得意笑了一声，手中炒锅颠了两下，然后将其中菜肴倾倒在餐盘中，殷勤的端到了已然坐在餐桌边的吴雪蕊面前。

“你给老娘等着！”依旧有些羞恼的吴雪蕊又翻了宋何一眼，闻着勾人食欲的饭菜香气，端起碗筷专注于享用午餐。

“行，我等着你让我求饶的那一天。”宋何嘿嘿怪笑一声，端着碗坐在吴雪蕊身边。

“滚！”吴雪蕊脖颈再次染上了一层绯红色。

饭后，心满意足的吴雪蕊嘴角浅笑，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给正在收拾碗筷清洁餐具的宋何摄像。

“老婆大人在调查取证吗？”宋何手中忙碌，扭头冲着吴雪蕊手中手机的镜头笑了笑。

“是啊。”吴雪蕊轻笑一声，看着手机屏幕上辛勤干活的宋何，眉眼弯弯如月：“看看你有没有如实履行你签的承诺书。”

宋何闻言做思忖状，然后忽然冲着镜头露出一个爱慕的笑容：“小雪，我超级爱你的。”

突然的示爱让吴雪蕊呼吸一乱，只觉心跳加速的同时胸中蜜意上涌，甚至莫名感受到一中轻微的窒息感。

片刻后，心绪稍稍平定的吴雪蕊鼻尖一皱俏皮道：“好好干活！打碎了餐具要你好看！”

宋何见状哈哈一笑，顿觉心中暖流涌过，只盼着这样的时光能多停留片刻。

然而一周过后，暂时放下工作一门心思与吴雪蕊过二人世界的宋何，还是捡起了他答应沈江河的工作，准备去往南方的席城实地观察。

其实按着宋何自己的计划，他还能陪着吴雪蕊柔情蜜意的度过三天，再从容不迫的出差。可是突然的一通电话，却让他不得不尽快赶往席城。

于是，告别了同样开始忙碌的吴雪蕊，宋何搭乘航班，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席城。

“孙先生，您的动作很迅速。”

机场接机口外，一辆低调却昂贵的小轿车停在路边，负责驾车的卡洛热情地和宋何打招呼。

“你竟然有我们国家的驾照？”坐在自己最喜欢的副驾驶位置上，宋何诧异的看了眼表情从容的卡洛，毫不犹豫的系上了安全带。

“孙先生，我有很多国家的驾照，请相信我的驾驶技术。”卡洛挠了挠头，动作娴熟的发动了汽车。

“是挺熟练的。”宋何观察片刻，见卡洛确实精通驾驶，便放下心来好奇问道：“莱娜呢？”

“她在孤儿院调查。”卡洛解释了一句，主动说道：“德马拉留下的信息比较模糊，所以我把她留在那里进行整理筛查了。”

宋何点头笑笑：“你竟然放心把这种精细的工作交给莱娜，真有勇气。”

“孙先生说笑了。”卡洛失笑道：“莱娜还是很专业的，虽然比起您来要差很多。”

“你的夸奖我收下了。”宋何耸耸肩问道：“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卡洛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们追查了当年德马拉冒充的人的所有信息，发觉席城有过一个同名的尾国人出现过，就特意过来调查。”

“而在走访了几乎整座城市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点他的痕迹，就是我们要去得孤儿院。”

专程对骗子德马拉生平介绍做了研究的宋何点头道：“我记得他名声大噪后曾经在福利院工作过，后来虽然因为他曾经的事迹被人开除，可是他说过他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

“是的，孙先生。”卡洛点点头道：“德马拉一生骗过无数人，但是他在骗人时所谋求的却不是钱财，而是名声和别人对他的崇敬。”

“所以，他所冒充的人和职业都是当时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宋何点点头问道：“他在孤儿院做什么？”

“就目前看来，他很可能既是赞助商，同时也是院长。”卡洛语气复杂：“我们在孤儿院的老照片中发现了他。”

“而从照片中看，他很受孩子们欢迎，并且他也非常的乐在其中。”

宋何闻言心情也莫名变得复杂起来，啧声叹道：“我都不敢想象他为了做这个赞助商和校长，在席城骗了多少人……”

开车的卡洛闻言，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耸肩笑了笑：“起码结局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