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生命因你而有了色彩

乱世出英雄固然不错，但也有时势造英雄这么一说。

藤堂对于大和而言，无疑是以为担得起“英雄”之名的人，假如大和民族都能团结一气，藤堂以为助力，远交而近攻，或许真的可能复国成功，而他也将成为真正的英雄人物。

只可惜，他错生了时代。

不论他有何豪情，有何魄力，在缺少民众基础的状态下，想要开辟未来，实在太难。即便他想奉行霸道，成为暴君，他也缺少足够的力量。这就成了他失败的诱因。

其实这一点，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明白，不明白的，只有雄心壮志的当局者。

苏羽给出了答案，而这答案也不是没有过，但藤堂却从未听进去，知道这一刻万念成灰，他才终于听明白了，也听懂了。

“原来，我输给了人心，也输给了天意。罢了，时不待我，如之奈何？”

气血枯败，万念成灰，这让藤堂看起来老了许多，但他还是努力地抬起眼眸，看向室内的众人，而后停留在苏羽身上。

“你是来杀我的吧？”

苏羽给予他最后的尊重，没有拐弯抹角。

“是。你应该知道很多人盯上你，或者说，是盯上你手里的东西，也就是艾莉娜给你的那些技术。”

“其实我知道，他们找到你也没用，你有的只是使用权，而没有拥有权。可是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我不想艾莉娜暴露在公众面前，也不想引起多余的麻烦......”

苏羽的话说到一半，藤堂就懂了。

“所以，你需要我死，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我拥有的秘密也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对吗？”

苏羽走回到办公椅上坐下，点头道：“你能理解就好。那么开诚布公的讲吧，你有什么心愿，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帮你实现，但交易的内容，就是你的生命。”

藤堂明白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就算不被苏羽和艾莉娜逼死，恐怕他被其他人逮住，下场也只会比死更惨。

原本就已经难逃一死的他，还能用仅有的这条命去做交易，已经是他赚的了。

“心愿吗？如果说，我想用这条命交换日之本的光复，也可以？”

“很抱歉，你的命没有这个价值，哪怕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是，是我傲慢了。那么我希望，用这条命来换我女儿的补偿。我不希望我死后，会有人盯上千代子，给她带来麻烦。还有，我希望你能承诺，保护好她一辈子。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这是她的荣幸。”

菊理千姬有些动容，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说过她只是来见自己生父最后的一面，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所以哪怕有所动容，她也要克制住，只是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苏羽。

而苏羽显得有些意外，问道：“只有这个？我可明确告诉你，即便没有你的交易，我也会保护好你女儿，诚如你所言，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所以，如果你想换一个要求的话......”

“不，就这个吧，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她母亲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但最后这一刻，让我做回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吧，拜托你了！”

藤堂挣扎着翻过了身，双膝跪地，向苏羽弯腰

低头，请求起来。

“我答应你！一路走好！”

苏羽闭着眼，不忍看英雄的落幕，嘴里却是不慢。

“艾莉娜姐姐，让他安详地走吧！”

艾莉娜知道苏羽在这最后一刻，有了那么一丝恻隐之心，即便此刻苏羽出声放过对方，也不稀奇。但很显然，苏羽还是那个她认识的苏羽，即便要杀的人是他熟悉之人的父亲，也不会因此手软。

既如此，艾莉娜自然也要办好这件事。

“遵命！”

艾莉娜走到藤堂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

“藤堂，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哈哈哈，能让讨厌人类的您不讨厌，这是我的荣幸。我活得够久了，是该去见那些死去的老朋友了，希望他们不会怪我苟且偷生。来吧，艾莉娜大人！”

力量从手心处迸发，渗透进藤堂头颅之内，一瞬间，便形成了脑死亡。藤堂无病无痛地倒在地上，也象征，这位叱咤风云十几年，一手缔造这场乱局的人，彻底落幕。

听到扑通一声后，苏羽这才睁开眼睛。

“竹中！”

“属下在！”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藤堂千代子的手下，除我和艾莉娜之外，她就是你的最高指挥官，明白了吗？”

“这......属下明白！”

竹中虽有疑惑，但很快就释然了，这是给藤堂千代子的补偿，也是苏羽要实现的承诺。

“尸体就放在这里吧，我要把他交给韩冬，我答应过给他一个功劳，不能食言。还有，你们现在离开这里，去找一处安全之地，将召集的血奴隐藏好，不要让他们有任何异动，最好是能让他们认清局势。”

竹中开口问道：“假如他们不愿意听从命令怎么办？”

“你自己想，最后让艾莉娜做决定就好，等我在这边把手尾收拾干净了，就会过去找你们，希望到时看到的是一个干净的摊子，而不是一堆问题。”

艾莉娜没有任何意见，不听话的，杀了就是，反正血奴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她愿意出血。

“那我和竹中就去办这件事了。”

“让姐姐费心了！”

艾莉娜笑了笑，便带着竹中离开。

“珍妮，和韩警官，还有时祈他们联系，让他们过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明白，我这就联系！”

珍妮也雷厉风行地推开房门，到门外联络起来。而此时，室内就只剩苏羽，莉莉娜亚和菊理千姬三人。

苏羽看向莉莉娜亚，对于这颗电灯泡观感不佳。

“咳咳，我记得密室里好像有个人，莉莉娜亚大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你想干什么？”

“我需要死人！”

“你把我当打手了吗？凭什么是我去？”

“怎么，之前才帮你摆平了婚约的事情，现在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莉莉娜亚气结，谁让自己理亏呢。

“去就去，烦死了！”

“这么对莉莉小姐，是不是不太好？”

菊理千姬看着憋着一肚子火的莉莉娜亚，也不禁愁眉起来。

怎么会？她就是大小姐脾气，不磨一磨她的个性，迟早要吃亏，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平易近人的。”

“你还平易近人？你刚才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

苏羽收起嬉皮笑脸，向菊理千姬道歉道：“......抱歉，我给不了他好结局！”

“不，这已经是好结局了。”

“真的？”

“嗯，未来改变了。我看到的未来，和现在不一样。苏君，是你改变了未来，不，未来因你而改变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看到的未来并非不可动摇的？”

菊理千姬点了点头，多了几分明亮的笑意。

“我一直都以为未来无法更改，所以才一直克制自己使用能力，但这一次，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你给我的人生带来了色彩。你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吗？”

预知未来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喜悦的事情，尤其是那种明明知道，却无法改变的未来。

她的生活是灰色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对于她而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写在剧本里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在扮演着符合他们的角色，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而提前知道剧本内容的菊理千姬，又是何其的不幸。

她使用过很多方式，试图改变未来，然而事实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结果都是注定的，一成不变的，直到不久前，还是如此。所以，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力量，也不想去知道什么未来，那对于她灰色的人生，没有任何帮助，还不如糊糊涂涂的活着，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可是，原以为会这么持续下去的人生，在几分钟前，却迎来了巨大的变动，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充满了色彩。

藤堂元次郎死了，但却和她看到的未来画面不同，原本的他，是在天京城被破之后，于最终决战之中败亡。但如今，这一切都改写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苏羽。她很肯定。

因为就在数分钟前，苏羽起了恻隐之心，似乎打算放过藤堂，但最终，他选择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杀死对方。

或许，作为藤堂元次郎的女儿，她不应该对此而感到高兴，可她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菊理千姬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爱护的感觉，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色彩。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五彩缤纷，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感激吗？老实讲，苏羽不是很清楚。严格意义上讲，他现在是菊理千姬的“杀父仇人”才对，即便菊理千姬嘴上说着抛弃了过去，但实际上，苏羽还是不怎么相信。

毕竟血浓于水，哪有那么容易说抛弃，就抛弃。可看着菊理千姬的样子，又不像是作伪。

“你不恨我就好，感激的话，就不必了......”

话还没有说完，苏羽就感觉到自己胸口被一团柔软的东西给撞上了，随后，嘴唇上传来湿润，又柔软如棉花般的感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便蜻蜓点水般，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菊理千姬羞红着脸，一双眸子就这么和苏羽对视着，眼中好似有莹莹水光，不知不觉，便能令人看得入迷。

“苏君，我的生命因你而有了色彩，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