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蠕动的阴影

苏羽回答得很爽快，出乎艾德意料，但这并不是苏羽处于犒赏功臣的想法。实际上论功行赏，也是有限制的，显然，艾德的要求已经有些得寸进尺了。

不过，思虑再三之后，苏羽还是答应了。其原因，自然是旧贵族。

这场战斗，是旧贵族为了消灭，控制新贵族的战斗，也是苏羽趁机夺取天界权柄碎片的战斗。

这是他们的合作基础。他对旧贵族消除阻碍，而他们必须将【骑士机关】的所有物资送给苏羽他们。

这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他们不知道【骑士机关】所掌控的力量。

之前旧贵族虽然忌惮新贵族，但他们的忌惮全是源于想象，远没有今天直观。他们以前也许会重视【骑士机关】的价值，但一定不够重视，而且拿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做交易，是人都会感慨。

可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呢？

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到了自己的兜里，原本不被重视的东西，却发现是金灿灿的黄金。换成你，你会怎么想？

更何况这场内战，主导位置一直是旧贵族控制下的军队系统，苏羽等人只是在协助，从本质上就绝对了他们的位置上的不对等。以大欺小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更何况一旦他们和【骑士机关】拼斗得太狠，出现战力空窗期，说不定被人黑吃黑。

对于那群外表光鲜，实则阴暗龌龊的旧贵族，苏羽的任何偏激想法，都不过分。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苏羽不得不防一手，一个独大的势力，不会有对他们出手的忌惮。可如果威胁还在呢？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合作才能牢靠，不是吗？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你应该知道条件。我只要所有和异界金属有关的东西，只要你能给我，那么【骑士机关】就能存在，甚至，我还会帮你们稳定它。你觉得和我们合作怎么样？”

苏羽没有理会因为这句话而震惊的艾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新旧贵族一直处于一种平衡，而我们就是破坏这股平衡的人，无论我们倒向哪一边，哪一边就能占据优势。最要紧的是，我们是三者中最弱小的一个。你知道什么叫三国鼎立吗？三角形，永远是二维平面中，最稳固的架构。”

说罢，苏羽将手里的宝剑丢给了艾德。

“子承父业，你可以暂时拥有它们。去吧，去为我带来足够的价值，作为交换条件。”

艾德没有问，为什么刚才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却变成了交换条件。因为他知道他的要求其实很过分。

面对一群想要分食血肉的鲨鱼，想要保住血肉，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他面对的，就是其中最强大，最阴险的一条鲨鱼。

没有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让这条鲨鱼吐出嘴里的食物？

“我知道了！”

没有丝毫犹豫，艾德径直走入房间，将【圣骑甲】也取了出来。他需要争取时间

，尽快将苏羽的要求达成，否则那块肉被蚕食殆尽，就没有资格谈条件了。

穿上【圣骑甲】，佩戴上【誓约之剑】的艾德，仿佛重新取回了往日的辉煌，然而黑化就是黑化，哪怕外表光鲜亮丽，他此刻要去做的，依旧是让人万般痛恨的背叛行为。

只不过，艾德为自己裹上了一层光鲜的外壳，就如同他身上穿戴着的【圣骑甲】一般。人，一旦失去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就不会做事了。艾德如此，旧贵族如此，最可笑的是，就连苏羽，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看着离开的艾德，苏羽欲言又止，他其实想说，你可以吃过晚饭再去的。不过貌似这么说容易打击到做好思想准备的艾德，所以终究没有说出口。

“战场上的风云变化，总是让人始料不及。旧贵族，你们最好不要生出不该的心思，否则，我不介意教教你们什么叫原则。”

自言自语着的苏羽，走出了卧室。因为这个临时决定，他还需要和竹中通通气，另外，也是时候把莉莉娜亚给接过来了。

......

城外，临时的军营中，接到苏羽消息的竹中，有种莫名的无奈感。对于这位一时一个样，捉摸不定的主上，他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无语。

倒不是说他的决定有多离谱，而是他太从心了，让人容易摸不着头脑。换成古代，苏羽就像是那个坐在皇位上的皇帝，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管你出于什么境况之下。

竹中觉得自己就像是给这位小皇帝擦屁股的存在，你说无奈不无奈？

不过他倒不是说苏羽像是那种胡来的人，实际上他的想法，还挺中肯的，至少旧贵族反咬一口的可能，竹中就考虑过。

只不过竹中觉得他们的根基不在这里，就算对方翻脸不认人，他们也可以从容离开布里尼亚，根本不用担心。可问题是，现在苏羽又加了一条，在取得东西之后，保住【骑士机关】的独立性。

这个难度，瞬间就被无限拔高了，这等于公开唱对台戏，而且容易翻车。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一旦【骑士机关】取得他们的支持而站稳脚跟，那么他们就能从容地在两方势力之间游走，哪边弱就帮哪边，永远处于最有利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他们等于在这里取得了永久居住证，以及一个永久性的后勤基地，而且是隐藏于暗面的一个后勤基地。

其价值无法衡量。

“看来，就算他们真打算履行合约精神，我也必须让他们生出黑吃黑的想法，这样我才能占据道德制高点，立于不败之地。不但如此，对于【骑士机关】的人，也必须留有一线，否则两败俱伤，我也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竹中揉了揉眼睑，叹气道：“所有的计划都需要做出改变才行了。霍夫曼爵士，或许是个可以争取的点，嗯，毕竟有姻亲关系，有他做内应，分割旧贵族，应该可以。”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回营地，思绪也逐渐打开，一条阴狠毒

辣的计策已经在他脑海中缓慢成型。

......

另一边，接到苏羽电话的莉莉娜亚也准备离开军营，原本她是为了保护自家的老头才跟着过来的。但谁知道，他父亲和哥哥都不相信她有能力保护他们，他们认可那位便宜女婿的势力，不代表就相信自家女儿那些“狂妄”的话。

好吧，在没有证明之前，他们可不会认为自己的女儿吃了什么激素，一瞬间基因突变到可以在武力上帮助他们的程度。

巧的是，这次的先锋行动，并不包括竹中所率领的势力，莉莉娜亚也就能难展现自己的肌肉了。她没有说谎，在魔化之后，她却是已经有了傲视其他同龄异能者的能力，即便是对比珍妮，也不妨多让。

虽然潜力不大，但苏羽答应她的事情，倒也尽量做到了公平这一点。要不是如此，莉莉娜亚早就吵翻天了。

有着自己老爸顶着，莉莉娜亚离开军营并没有受到阻拦，坐在车里，一身中性装扮莉莉娜亚，不仅透过车窗，观看着城内的天气。

魔化之后她，虽然无法像苏羽那样，直接用眼睛看到那些负面情绪，但她已经可以感知到了，她的耳朵，甚至可以在集中精神的情况下，听到那些哀嚎痛哭的亡灵之声。

“苏羽那家伙可以毫无限制的吸收这些对别人言，如同毒药般的能量，真不知道他什么构造。不行，我得让他多分一些力量给我。”

一想到对方可以毫无限制的吸取这些力量，而她却做不到，便不由得燃起了嫉妒情绪。尤其是，她现在的状态，比起那些堕魔者，也强不了多少。对方起码能汲取**之力强化自身，但她呢，完全不行。

她的改造，苏羽太过用心，剥夺了对抗**的过程，让她一蹴而就，反而失去了那种吸取黑暗负面能量的魔族特点。说白了，就是蜕变不完全。

所以，莉莉娜亚感激之余，又有些恼怒，矛盾的心情一直存在她的心里。

埋怨是不可能埋怨的，但作为苏羽的众多女友之一，难道不能多要求一点点吗？反正依靠男人这种事，又不是她一个，没啥好丢脸的。或者说，她早就把该丢的脸都丢光了，哪里还在乎这些东西？

什么？那个以前自律自主的莉莉娜亚大小姐？哼，在上了苏羽这条贼船开始，早就死了！

......

夜幕下，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在改变着，犹如在黑暗中蠕动匍匐的阴影。而艾德此时也决定好了自己的攻略对象。那些心中恪守骑士守则的人，不适合做说服对象，所以他必须找到切入点。

好在，骑士机关虽然对外团结，但对内却不是铁板一块。

那墙头草两边倒的莫德雷德，以及喜欢表彰和平言论的大慈善家，加雷斯，都是他可以接触的对象。

此时，艾德所前往的方向，正是莫德雷德所在的地方。

继承叛逆骑士之名的他，是否会如同历史一般，再度背叛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