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屈服

阐述什么理由，表达什么善意，都无法打动亚瑟的心，因为说得再好听也没有。但苏羽的实际条件，反而让亚瑟有些心动。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很容易追逐利益的生物。

优沃的条件，让亚瑟也不得不正色面对。只是，或许是条件太优沃的缘故，让亚瑟反而有些怀疑。

“这条件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哪有倒贴钱的卖家，除非这桩买卖根本就有问题。

“你有所怀疑是正常的，但我的确没有骗你的必要。一直掌握住主动权的我，有必要欺骗你吗？”

在苏羽的立场，的确没有欺骗人的必要，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疑，至少亚瑟是不敢信的。然而这个时候，苏羽的话音却又是一转。

“话说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抢夺你们的宝具吗？”

“不知道。”

虽然亚瑟猜测过这一切都是华国一手导演的，然而如今的他却有些动摇了，因为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官方组织的人。而华国要做这样的大事，怎么敢动用系统外的人呢？

假如苏羽等人都不是政府的人，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很模糊了。毕竟目前为止，那些异维度的金属材料，只要国家得到之后，才具备价值，其他组织就算得到了，也没有财力物力，以及人力去研究。

“其实答案并没有那么负责，仅仅是因为你们的眼界和固有思维限制了你们的想象。”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这些金属材料的正体是什么，也知道它的来历和作用。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得到它们才能还原出来。”

“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亚瑟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骇然的想到一件事，他凭什么认为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异世界的人？

“恭喜你，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不错，就像你想的一样，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你们这些国家所持有的碎片，那些金属，其实都是我的东西。我现在做的，不过是让你们物归原主罢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奇怪，在这个世界产生了和高纬度生命联系的时候，其实早就意味着这类接触出现的可能性。你们不是有很多科幻小说在描述外星人吗？怎么当外星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反而无法接受了。”

“外星人？”

好吧，从逻辑上讲，外星的金属都出现了，有外星人似乎也不奇怪。可问题是，逻辑理论是逻辑理论，真让亚瑟去正视这个事实，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

“那为什么你的外貌......还有，为什么一百年来，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出现？”

“谁告诉你异维度的人，就不能和你们长得一样？谁又告诉你，我们一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两句反问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亚瑟的胸口上，将他震的气血翻腾。正如苏羽所说的，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谁能知晓？

“所以，你们不愿意在隐藏了，对吗？”

“我知道你们的小说里有过什么黑暗森林法则的描述，

你们认为高维文明一定会对低维文明进行掠夺。虽然我不否认这个猜测，但既然你知道宇宙就像一座黑暗森林，那也该明白，森林当中，也不全是肉食动物，也会有些草食的。”

亚瑟定了定神，惊喜道：“所以你们是代表草食系一派的？”

“不是。”

“咳咳！”

如此直当的否认，让亚瑟一时间也有些被口水呛到了。也不等他发话，苏羽便接着说道。

“但我对你们，的确没有恶意。如果有的话，你觉得你还有和我交流的可能吗？我又何必如此费劲的和你解释。”

老实说，亚瑟还有些怀疑，毕竟你就算这么堂而皇之的跟我说，你是外星人，其实也很难让人相信。

“恕我冒昧，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苏羽笑了笑，“当然了，而且还不止一种，不过算了，其他手段未免有些不太和平，还是用它来证明比较合适。”

还好自己有备无患，一直把【天界宝珠】带在身上。苏羽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后，从衣服里拿出一颗白色的珠子。

“这东西和那些金属碎片一脉相承，但相对保存完好，你可以感受一下。”

随着苏羽的催动，【天界宝珠】忽然光芒大作，莹莹之光如水银般泄地，朝着四周不断蔓延开来，圣洁的力量甚至开始影响四周的时空，让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海底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暗流晃动起来。

苏羽和艾莉娜脸色如常，但其他人，无论是珍妮还是莉莉娜亚，抑或是亚瑟，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

珍妮和莉莉娜亚除了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力量之外，更明显的是，感觉到这些光芒对她们自身的危害性，就像生活在黑暗中的蝙蝠，对于阳光的厌恶，她们此刻也有些类同。

至于亚瑟只是感受到更高一层的同源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就像见到了毕生的信仰，让人无法不动容，不热泪盈眶。

然而这光芒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就在亚瑟差点露出丑态之前，苏羽手掌一翻，已经将宝珠攥在掌心当中，力量被他压制，四周的一切再度恢复正常。

亚瑟半曲的膝盖忽然无处安放，他脸上的激动，也在慢慢消失，紧接着，醒悟过来的他，神色不定，心有余悸。

“怎么样？能证明我的话了吗？”

亚瑟闭口不言，但却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已经无话可说，苏羽给他看到了最正版的使用方式，他还能说什么？或许苏羽不一定就是这些碎片的主人，但不可否认，这有落在他手里，才能重现昔日的光辉。

他现在关心的反而不是苏羽身份真假的问题，而是对方一旦持有完整版的东西，是否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想法？

苏羽那所谓的善意，他并不是全都不相信，但他更相信利益动人心。对方现在没有恶意，不代表拥有强大力量之后没有。

“那么，现在愿意和我做交易了吗？”

亚瑟依旧闭口不言，很显然，他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而这，却让苏羽有些不喜了。

好言好语的，反倒给我脸色看了，简直敬酒不吃吃罚

酒。

“不说话？不说话就可以了吗？亚瑟先生，你这是在践踏我的好意以及耐心。你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和决心吗？难道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没办法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吗？”

话音一落，苏羽身上的气息忽然炸裂开来，那隐藏在身躯之中的黑暗力量，忽然将喷涌而出，如同一道黑烟直达天际。

距离上一次动手，已经好久了，即便在华国境内的游戏事件当中，苏羽也未曾动用过自己的力量，平常时候，他更像是在个在修身养性的普通人。可这一瞬间的爆发，才令人明白，什么叫韬光养晦。

尤其是跟在苏羽身边的珍妮和莉莉娜亚等人，更能明白这一点，因为比起当初的惊鸿一瞥，此刻苏羽变得越发可怕了。

气息刚一爆发，便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天地之间，原本明亮的户外，在他气息影响下，竟然有着渐入黑夜的趋势。

天空正在被黑暗吞噬，以苏羽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朝着更远处的四周弥漫开来，所有人，哪怕隔着数十里的距离，正在交锋中的骑士团和百鬼成员，也被这股气息所影响，不自觉的停下手来。

他们的感知当中，仿佛有一头顶天立地的大魔王，正在吞噬着日月的光辉，将他的黑暗带临人间。

而离苏羽最近的艾莉娜，则暗暗的点了点头，此刻的苏羽才有了当初羽之魔王的一些威能，可以说他越来越靠近前世的他了。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能重回巅峰，而那个时候，就是他重新面对自己宿命的时候了。

这种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不到一分钟，就如同错觉一般，因为等人定神再看的时候，天空依旧湛蓝，骄阳依旧明亮，那里有什么黑暗笼罩。

可越是如此，亚瑟越觉得惊骇。

仅仅是气息的爆发，就让人有种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错觉，更是连战斗的意志都被消磨殆尽。苏羽就宛如天地尽头处的那深邃的黑暗深渊，根本让人生不起一丝抗衡的想法。

回过神来的亚瑟早已匍匐在地，满身大汗地喘着粗气，他的四肢软绵无力，竟是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匍匐在苏羽的脚下，宛如失败者一般，什么视死如归，什么誓死不从，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他的内心远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坚定不移。

“亚瑟先生，事不过三，我最好再问你一遍。你是愿意接受我的好意，还是拒绝。”

接受，那便是对他有利的展开，无论苏羽有什么想法，那都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波及到的，也绝不可能只有他们的国家，而是整个世界。

拒绝，那就意味着苏羽将用雷霆手段，抹除【骑士机关】，甚至将拦在他面前的布里尼亚政权全部毁灭。在感受过他那种如渊如狱的恐怖气息之后，他已经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做不到了。

军队的威慑力的确有，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可能经受住他的气息，不战自溃，根本形同虚设。

在这种情况下，亚瑟还怎么嘴硬？

“我答应了！”

不是他没有骨气，而是个人和国家相比，他只能舍弃自己的自尊和骨气，哪怕换来的是一辈子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