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决死

他们随机挑选了一条通道，摸索前进了二十米左右，前方开始隐隐传来对话的声响。

“我总觉得刚刚路口那里有声音传来，我们不过去看看真的好吗？”

“你喝多了吗，又说这个，我都告诉过你有人在外面看守了，怕什么。再说通道那里还有石头陷阱，那动静可不小，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你就不担心有人找到这里吗？前两天不是跑了一个俘虏么。把老大气的不轻，愚蠢的布朗现在还挂在吊台上呢。”

“哈哈哈哈，没事，不过是跑了一个小孩，在这深山野林里还不一定活的下去呢，说起那个女人还真是不错，便宜了布朗那蠢货。”

杨凌顺着声音悄悄探出脑袋张望，原来这里是一个简陋的厨房，两个强盗正坐在条凳上对饮。

菲尔朝杨凌做出一个射击的姿势，杨凌点头表示明白，架起手弩瞄准坐在木桌背后的那个强盗扣动扳机，虽然杨凌没有受过弓弩训练，好在弩箭不像弓一样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掌握，在这不到5米的距离，随弩声响起，强盗应声瘫倒。爆头！与此同时，菲尔如猎豹般奔腾而出，在另一个强盗还震惊于事情的始末时一剑将其枭首。

9个！杨凌暗念一声稍作打量后发现这里已经是道路的尽头，看来他们选错了方向。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他们原路返回。稍作休息便朝最后一个通道走去。

这条路要比之前走过的通道幽深曲折的多，不断传来的水流声使杨凌产生自己前行在河道下游的错觉。忽然通道走到尽头，铺面而来的是浓郁的水汽和带有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

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型的地下喷泉，抬头而望不再是漆黑的洞顶，一个巨大的豁口中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映照在涌泉上闪闪生辉。向下空旷的场地上零星点缀着发光的蕨类植物，这里绝非人为开凿，惊叹于大自然的瑰丽，心神被其所慑的杨凌没有注意到脚边的一个破落酒杯，无意间的踩踏使酒杯沿着地貌缓缓而下。

参差不齐的碰撞声已经起了一个执勤的强盗注意。

“谁在那！”一声惊喝陆陆续续惊醒熟睡中的强盗。杨凌心里暗悔迅速退回通道，在菲尔的拉扯下躲进一处阴影。

“怎么了?怎么了？”醒来的强盗们高声询问。

“有人在这里！都起来，去一个把头叫醒。”一个看似头目的强盗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指挥道。

“外面的人呢，我还以为外面有人看守！”不断有人的抱怨声响起。

“不清楚，都闭上嘴，保持警惕。再去一个看下地牢，是不是有人跑出来了！你们俩去查看下入口，剩下的跟我检查下附近。”

杨凌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手里紧握着手弩，静静的等待强盗靠近。刚刚的仓促退下，没能使自己看清有多少人。从头目的指令猜测，一个去了地牢，一个去喊他们的首领，两个朝自己靠近这里就有五个人了，地牢需要看守，那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地牢。

只要丽塔的情报没有误差，原地搜索的不会超过4个，先手弄死找过来的两个，在他们会和前菲尔加上我的手弩绝对有把握获胜。

杨凌不断安抚自己，听着越靠越近的脚步声，缓缓抬起手弩在强盗现身的那一刻扣动了扳机，机械的动能赋予箭头强大的穿透力，金属弩失撞击皮甲，剧痛不禁使强盗弯下身躯，在皮革撕裂的声音中杨凌合身而上，顺手扯下伐木斧，双手握紧由下至上飞劈而过。

锋利的斧面即使没有顺势劈的加持也轻而易举的嵌入面颊，脆弱的头颅如同被击飞的高尔夫，连带这身躯向上飞起，喷涌而出的滚烫液体将杨凌浇注了一遍。血如雨止，宛若魔神。

一旁的菲尔则是轻巧的揉身撞入另一人的怀中，在那人反击之前，左手挥击下颚，反转身躯递剑而出，剑光划过脖颈，再血柱喷涌之前，一脚将其踢飞。

然而强盗的惨叫和重物跌落的声响还是引起了头目的注意。

“他们在这里，都过来，人在这里！”说完，率领两个强盗喽喽直冲过来，杨凌迅速松开斧子，捡起手弩装上弩失，趁着他们还未近身之时多射几箭。可惜想要击中跑动中的目标实属不易，三箭过后也只迫使其中一人跪倒在地从而进入白刃战。

头目依靠身着铁甲欺身而入，手中巨剑当头劈下，菲尔一个侧步闪过，长剑顺手挑起，从头目腹部划过，头目不躲不闪，巨剑横扫，逼退菲尔。杨凌深知自己武力不足，捡起伐木斧冲向另一个手持短斧的强盗喽喽而去，仗着手中武器更长，杨凌大开大合，一时也逼的强盗喽喽手忙脚乱。

一头的菲尔依旧在缠斗，想到其他地方的强盗也在陆续赶来，杨凌心中焦急不已。一个分神，被短斧强盗抓住机会，合身将他撞倒，随即手起斧落，杨凌只来得及将头一偏，短斧贴着耳面划过，顾不得耳中轰鸣着短斧撞击地面的声响，双腿用力一蹬，将喽喽放倒，拔出腰间短斧朝喽喽用力投掷。

慌忙起身的喽喽没有注意到飞跃而至的短斧，被巨大的冲击撞了个踉跄。杨凌伺机捡起伐木斧朝他身上劈去，失衡中的强盗终于无力躲闪，被一斧劈翻在地。不在理会这个必死的家伙，杨凌拿着斧子迅速朝先前中箭的那个喽喽而去，不顾强盗的哀求，冷漠的将其枭首。

时间不多了，趁着现在还能二对一的杨凌急忙回头帮助菲尔，菲尔身法灵敏，一直不和头目硬碰硬，总在头目旧力已逝新力未生之时瞄准裸露的部分递出长剑，头目被菲尔撩拨得大为火光，大声咆哮：“你这弱小的猴子，是男人就正面上我啊！”

菲尔完全不为所动，精准的像个机器。打斗中菲尔的余光瞟见杨凌持斧而来，游斗中诱骗头目背向杨凌。杨凌见机会难得，跃身发动顺势劈，闪耀的巨斧冲向头目，在其尚未防备之时嵌入后背，头目一声惨叫响起，厚重的铁甲卡住了下落的斧头，但巨大的疼痛与冲击依旧使他单膝跪地。

在其准备回身举剑，濒死一击之时，银光透喉而出，菲尔微笑着将长剑收起，正准备夸奖一下杨凌时，一道流萤飞过，将杨凌钉在原地。

弓箭手！不知是不是猎户落草为寇，赶来的强盗首领居然是个射手。菲尔单手托起杨凌，快步朝通道内部退去。杨凌抱着大腿惨叫，疼痛使他忘记身后的危机。菲尔严厉的呵斥杨凌叫他冷静下来。

战斗哪有不受伤，不坚持住就是死亡。杨凌迫使自己冷静，忍住疼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弩，快把弩捡回来，我腰囊里还有5支弩箭。”菲尔听闻步伐并没有停下“来不及了，我们先撤。”

杨凌一把拽住菲尔瞪着眼睛说道：“我的脚跑不动了，走不掉的。你走，我回去拿弩给你断后。”说完将菲尔向前一推。

菲尔脚步一停，暗骂一声：“该死。”反身冲去，杨凌大骇：“菲尔！”菲尔留下一句等我就消失在通道里。

空地上合流的强盗们在幽暗的通道口踌躇不前，杨凌和菲尔的战绩让他们有些胆怯，16个人如今能战斗的只剩4个，而对方只有两人，在强盗首领强弓的威慑下，三个人又不敢不去搜索。

“头，要不然我们把布朗放下来吧，让他走前面探路？”其中一名喽喽提议道。首领思索片刻，也觉得多一个肉盾也是好的，便同意他们从吊台上放下布朗。喽喽们脸上喜色难消，急忙朝吊台涌去。

“布朗，我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跟着他们解决入侵者，我就饶你一命”首领冲布朗丢过一把长剑说到。虚弱的布朗捡起长剑，心里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只能认命地率先走进通道。

通道里杨凌吃力的撑起身体，用斧面上的刃口扯碎自己的衣服，然后用扯下的布条绑紧中箭的大腿，期望生命流失的速度能慢一些。无力的靠住墙壁，心里默念“tab”看着自己缓慢下滑的生命力和体力，有些绝望的握住斧柄。等待结局的到来。“这就是逞强的后果吗，这才第几天，我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杨凌心想道：“大概要和丽塔说声抱歉了”。

进入通道搜索的强盗们以·|·的队形进入通道，没走几步忽然前方飞来一只长剑，一个躲闪不及的喽喽肩上挨了一下，吓得其余人急忙俯身，领头的布朗眼角余光看见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地板翻过，似乎捡起了什么东西后消失在过道里。

首领立马催促道：“追上去，都追上去。他没有武器了！”然而即使首领不断催促，众人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多少。

“没有武器了？谁会信你，没武器会把剑丢出来？前面死了那么多弟兄，哪个不是人手一把武器。”行进中的强盗们心里暗自想道。

杨凌听见过道里的动静扶墙握紧斧子，紧盯着前方，如若出现的不是菲尔，他就只好上前拼命了。好在飞奔而出的是菲尔而非他人，菲尔扯过杨凌，将其腰包里的弩箭拿走说道：“他们怂了，我们有机会。你先走，我骚扰一下赶上来。放心，我有把握。”

杨凌注视菲尔，看着他目光中闪耀的信任，杨凌回应道：“我在高台那等你。”菲尔点头再次消失在通道里，看着菲尔消失的背影，杨凌一跛一拐的朝高台走去。

摸近搜索队的菲尔，从强盗们的死角处瞄准首领射出弩箭，可惜首领一直保持警觉，弩响之际扯过一名强盗挡在身前，惨叫声响起，却是那位肩头受伤的喽喽再次重伤。菲尔一击不中，则飞速撤离。

强盗首领松开那个惨叫的喽喽后，后退几步喊道：“嚎什么嚎，还死不了！所有人都给我追上去，谁不追上去的话我现在就射死他！”说完举起强弓瞄准前方。

看着首领眼中的决绝，强盗们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决死的强盗给菲尔的狙击带来了不少的困难，好在又射出两箭带走一个喽喽的性命。可惜飞速靠近的强盗只能让菲尔追上杨凌一同撤退。

另一头杨凌在高台等待菲尔，想起菲尔归来时似乎身上除了手弩，并没有其他武器，杨凌忍着痛苦将附近死去的强盗的武器都收容在一起，弄好这些的杨凌回头正好迎上归来的菲尔。

菲尔迎面跑来说到：“只有两只箭了，他们还有4个人，那个首领手里的强弓威胁太大，弩给你，你躲好。我们要拼命了”菲尔将杨凌藏好，自己从杨凌收容来的武器中挑选一把趁手的长剑后也躲在通道路口旁。刚躲好强盗们就接近了。杨凌看着靠近中强盗们眼里的惶恐，和对彼此的不信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在掩体后边对着强盗们喊道：“我们是受领主委托的雇佣兵，几日前一个小孩跑到了领地上报告了这里的情况，领主大人认为小小蟊贼不至于出动军队，所以发出悬赏，只要领头的头颅，其余人等只要散去一概不究！”

行进中的强盗们身形一顿，首领暗道不好，大喊：“别听他的，看看他们都已经杀了多少人了，他们现在才说一定是要撑不住了，干掉他们这里还是我们的！”

见到他们有所犹豫，杨凌继续说到：“他死定了所以才怂恿你们，别听他的。我们死在这里，领主震怒之下一定会发兵。你们最后还是要跑，不如我们合作，干掉你们的头，我们拿悬赏，你们继续逍遥两不相欠。”

见到喽喽们异动的神色杨凌抓紧呼喊：“你们想清楚，他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两个，而且我们两个还杀掉了你们12个人，想想看，现在我们要拼命了，会拖几个下水。”

最后的话语压垮了喽喽们的心防，见势不好的首领率先出手射死一人，受过他们折磨的布朗拖着虚弱的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首领，杨凌趁机对着他放出弩箭，可惜没有建功。

菲尔俯身而动，冲向前一脚将首领的强弓踢飞，没有了强弓在手，短刃拼杀中的首领完全不是菲尔的对手。

仅剩的最后一名强盗见混战开启，朝着出口飞奔而去，慌乱中忘记路上还有未触发的陷阱的他在一阵滚石跌落中失去性命。

当菲尔解决首领，奄奄一息的布朗看着靠近的杨凌说到：“我会死对吗。呵呵，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在骗人，只是我能拉那个狗日的下去就不亏了。”

“愿你下辈子做个好人。”跛着脚的杨凌冷漠的将最后一只弩箭对准布朗扣下扳机然后朝着菲尔笑道：“我们赢了。”

“是呀，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