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查证

杨硕拱手还礼：“如此甚好！杨某早想请教祁大人，那杨某便在府上静候祁大人！”

两人话别，杨硕在宫人引领下，很快来到御书房，正看到魏祯愁眉不展。

洪公公小声提醒道：“陛下，杨将军到了。”

魏祯正失神，闻言一个激灵，看到杨硕正大步走来，魏祯有一种终于见到依靠的感觉，连走带跑的迎上去，杨硕大惊，快步上前，在距离魏祯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站定，刚要下跪行礼，魏祯先一步搀扶着杨硕说到：“杨将军免礼！来人，赐座！”

虽说这已经是魏祯对杨硕的常规操作，可是杨硕还是一副惶恐的样子，大声道：“末将谢陛下恩典！”

待杨硕坐定，魏祯挥退了所有的宫人，洪公公亲自守在御书房门外，谨防有人靠近窃听，如今御书房内，只剩下杨硕和魏祯两人。

魏祯没有将之前大司农梅南和祁睿的对话说与杨硕听，而是向杨硕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召杨将军入宫，是有一件蹊跷的事情，想让杨将军查证。”

杨硕只有半边屁股挨着凳子，对魏祯抱拳：“陛下请说。”

魏祯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宫内暗探日前传来消息，襄国境内，红巾军连下数城，襄军被打的晕头转向，就连蒙武四子的封地，都失陷了。”

魏祯幸灾乐祸的语调让杨硕不住的皱眉：“陛下，不论是襄王的领地，还是陛下的郡县，所居百姓皆是大梁子民，无论何处的百姓陷于苦难，陛下都应该竭尽所能，救百姓于水火，如此方能称之为明君。”

杨硕的话说得已经足够委婉，魏祯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支吾着对杨硕低声道：“杨将军教训的是，是朕错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何错之有？为人臣者，当助陛下明辨是非，知人善任，定国安邦。如今海内战乱不止，是末将失职。”杨硕说完，对魏祯深深一拜，脸上是深深的自责之色。

魏祯坐不住，起身试图扶起杨硕：“杨将军为朕，为梁国殚精竭虑，舍生忘死，朕怎能忘记？此是朕心胸狭隘，杨将军切不可将过错尽揽。”

一番君臣惺惺相惜之后，杨硕话归正题，说道：“陛下所说之事，末将已有所耳闻，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自黎县失陷后，襄王殿下已经加强了黎县周边的防范，长兴县又是四王子封地，更是重中之重，听闻长兴县不过一日便告破，攻势迅猛，不待周边驻军闻讯赶来，红巾军又极快的撤离，据事后统计，长兴县所失不过一些民居，以及长兴侯府被损毁，一应府库俱存，所以末将以为，此事不像是红巾军所为。”

杨硕所说的情况，魏祯同样知晓，只是他听说襄国的破烂事儿之后，光顾着幸灾乐祸，忽略了这些细节问题，现在杨硕重新提出，魏祯也感觉到了蹊跷。

“多亏杨将军提醒，此事确实蹊跷，若不是红巾军，又会是何人所为？难道说，襄国不稳？”魏祯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露出喜色，要真是襄国出现不稳的情况，那可比红巾军重创襄国更让他高兴了。

杨硕分析道：“襄王殿下尚未立嗣，坊间传闻，襄王嘱意四王子蒙兴，可我大梁自立国以来，便遵循长幼有序，立嫡不立长的规矩，若蒙兴为世子，此举有违礼法，朝野恐不能容，故而襄国最为不稳的因素，便是这蒙兴，如今蒙兴的封地遭到闪击，最有可能出手的便是与蒙兴存在竞争的二王子或三王子，可是……”

魏祯：“他们都没有如此的实力。”

“正是如此！”杨硕深以为然。

魏祯拉着杨硕的手说到：“这正是朕想让杨将军尽快查证的事务，务必尽快搞清长兴县是何人所为。”

杨硕目光坚定：“末将自当尽力。”

“今日晨报，北境又有一支人马莫名失陷。”魏祯忽然跳转了话题。

近期杨硕的精力都放在南方，所以对北方的事务鲜有了解，闻言忧虑道：“可是狄人犯境？”

魏祯：“情况尚且不明，朕已命暗探抓紧查探缘由，同时加派了郡兵前往北方各郡，加强防范，务必不能在这时候出了乱子！”

杨硕刚想请缨，可是想到身上的担子已经够多，实在是分身乏术！

魏祯看出了杨硕的心思，又想到不久前梅南和祁睿的那一番话，叹息道：“满朝文武，可用之人止二三，为之奈何……”

杨硕目光坚定的说到：“陛下不必忧思，我大梁最不缺的就是忠军报国的热血男儿！”

不知怎的，听到杨硕的这句话，魏祯只觉得身体一阵躁动，一股奋发的劲头传遍四肢百骸，他盯着杨硕，目光灼灼的说道：“杨将军所言不错，我大梁，有的是热血男儿！”

通往北疆的官道上，一支由梁国的热血男儿组成的队伍，正在徒步前进。

这是一支从帝国东部征调的郡兵队伍，奉命前往北疆，加强九边防御，出发的时候，队伍中就传遍了北边开战的小道消息，如今他们已经离家十几日，各种各样对于他们未来命运的讨论依旧没有消停。

一个胖子士兵扛着灶具，拖着脚步说到：“狄人不知死活，要我说，与其苦守九边，不如发兵将狄人的老巢攻杀了。”

旁边的瘦子对此嗤之以鼻：“你说的轻巧，谁去？你去啊？”

胖子不甘示弱：“我去就我去！要不是老子家里还有婆娘，老子早就……”

瘦子打断他的话说道：“早就什么？早就当了逃兵，祸害全什？”

周围人：“哈哈哈哈哈……”

胖子恼怒道：“笑什么笑！找打是不？信不信老子今天做饭的时候给你们加点料？”

一名将官骑马巡视到这里，挥舞马鞭喊道：“噤声！都噤声！谁允许你们放肆聊天的？来踏青的吗？再有喧哗，军棍伺候！”

一群庄稼汉出身的郡兵一个个都缩了脖子，胖子也不例外，不过还没一分钟，他就又吆喝了起来：“哎！哎！哎！快看呐！那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