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比剑

拂衣出剑之时，原本紊乱的灵气漩涡与远处斗法余威，统统因这一剑停顿下来，三息后，剑气溢满昏暗天空，明明光芒夺目，却让人无法捕捉到剑气的存在。

这是即将化实为虚的征兆，剑势杀人于无形，只是现如今她还没能达成绝对无形的境界。

尽管如此，气流停滞三息后，天空中还是迸出无数细碎裂缝，像是谁的一头长发被人斩断飘散在风中，只不过这些细如发丝的黑线更为致命。

汇聚着金灵与本源之力的剑气，与充满蛮横魔气的剑气，在二人正中的高空碰撞上，霎时间，天空风云变化，地面寸寸龟裂，空间裂缝在眨眼间膨胀至手指粗细。

这一片战场寸寸是杀机，就连夹杂着剑气余威的灵气漩涡，都能在一瞬间摧毁一个元婴修士的肉身。

青年魔修神情还算镇定，似是早有所料，竟十分灵巧地避开了每一道主动或被动的攻击，他的一双轻剑变得灵动起来，不再像刚刚那般沉重蛮横。时而如雨丝般柔和，时而如火焰般轻盈。

拂衣再次纵剑而去，磅礴的剑气同样生出变化，本源之力融合在白茫茫的剑光中，仿佛要演绎出天地的浩瀚、日月星辰的璀璨，要让这一剑剑道出自然的奥妙。

二人剑法早就超越了招式，无招胜有招，一场斗法成为两颗剑心的对战。谁的心智更加坚定稳固，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但二人也都知晓，对战持续下去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双鱼剑光不会升上天际。拂衣一旦动用此招，青年就不可能有还击之力。

一开始，青年魔修还抱着明显的轻蔑，他对自己在剑道的领悟有着极度自信，在刚刚也曾分心关注过拂衣，当时只暗道传闻果然不可信。

他早就听说外域有个剑修，在金丹时期就能平定海啸，当时只觉外域修士都是笑话，不知是什么巧合成就的一场表演，居然被传得这般神乎其神。后来有关拂衣的种种不断传入修魔域，他才开始正式有了兴趣。

只不过，他从不认为拂衣有别人吹得那么厉害，在他看来，凌霄剑宗首座摇光还值得重视几分，毕竟是修炼出剑势的剑修，境界已经不同了。而不曾凝出剑势的所有剑修，他都有一战之力。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切体会到天外有天。原来传言不虚，眼前的女修确实不可小觑，她显然还未发挥出全部实力，而他已经竭尽所能。

青年脸色阴沉，心中有股不甘与嫉恨，他忍不住想到，若是修魔域与外域连通，他说不定早就在游历中得到更大提升，说不定也有了与拂衣相等、甚至更强的实力。

她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想到此，青年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恶意与杀意在眼中闪现。

“怎么打着打着还生气了？”拂衣感觉到他怒火冲天的剑气，只觉一头雾水，暗道这些男修的心果然是海底针。

几番对招，她就摸清了青年的大致实力，毫不客气的说，相当于她的六成，真要拼上性命根本比不过路凌风。

混杂着魔气的剑招没有了新鲜感，一开始变化多端的剑气，渐渐充满了怒意与恨意，于是原本无招的优势却成了凌乱。

“没意思......”拂衣本打着磨练剑术的主意，想要与之对战几天几夜，没想到这才一天一夜，对方就无法再稳住心智。剑心一乱，剑就不再强大了。

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青年气怒更甚，嚣张本性再一次显露，放声挑衅道：“你就这点本事还敢自称天下第九？传闻道你有一剑招古怪至极，莫非今日使不出来了？”

拂衣听到他这激将忍不住撇撇嘴，心道除了摇光真人、七名凝出剑势的剑修、三千域内就只有喻逍遥的实力在她之上，这么算来不是天下第九是什么？

她都这么谦虚了，居然还要被挑刺，做个实在人可真难！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好了。”拂衣懒得再与他纠缠，神情一肃，气势骤变，凌厉的金灵中融入一种能包容万物的气息，威压犹如天地震怒。

高空深处，一黑一白两道剑气迅速凝聚收拢，太极剑光阴阳糅合，紊乱的空间与气流如被抚平。然而几乎无形无质的剑气中蕴含着绝对的力量，不容置疑，不可反抗，定夺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青年气息紊乱，血流灵力不再受控，就连识海与元婴都变得陌生，完全不听从他本心的召唤。他的一双轻剑颤动着降低，别说完整的招式，就连出剑的势头都不再有。

他浑身僵硬冰冷，一颗心如坠冰窖，想要散去心底升上来的恐惧与臣服，却感觉到一种来自天地本源的压制。

不到瞬息，青年就知自己命已绝。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瞬，他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反抗之心，不甘地怒吼着，倒施功法、灵力逆流、疯狂吸收着所有灵气与魔气，元婴在呼吸间达到了极限。

“都去死吧——”青年的咆哮传荡在天空中，就连极远处的黑风岭都能听到。

“打不过就自爆？！”拂衣气得双眼瞪圆，唤回乾坤扭头就跑，哪里还管什么赢得漂不漂亮，元婴期自爆的威力她见识过，已经不想再重复经历了。

竭尽全力向前窜逃了三百余里，轰隆巨响与强大气浪仍是将她击中，天地产生的威压更是直接穿透防御裙屏障，击中识海经脉，痛得她龇牙咧嘴。

嗷呜——

一声虎啸从不远处传来，拂衣听出这是鑫云吃痛后的怒吼，赶紧忍住识海剧痛传音道：“快捎带我一程，跑不动啦！”

鑫云在紊乱气流中穿行片刻才找到她，气冲冲地将她装入储物空间，一边朝远方继续奔跑，一边传音道：“你看看你，刚刚才告诉我省点实力，自己却跑去跟人家开心斗法，这下好玩了吧？”

“嘿嘿，一时冲动，好在离大家够远，要不然这下得死伤大半。”拂衣一开始就想着要走远一些，以免太极剑光伤及无辜，没想到她没波及到谁，人家倒是不管队友直接自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