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一节 宣誓效忠（二）

“我说：我恐怕会让陛下失望了，现在的我，暂时还不能成功的接管军队，并未奥斯陆带来胜利。”

“然后一世大人就问我为什么，我当时沉默了许久，才向他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我是这么跟他说的：陛下，自从战争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快有二十年的光景，可为什么我还在打仗？明明奥斯陆已经是公国了，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不停地向北境各国宣战？到底何时战争才能停下来，到底何时陛下您才会收手？”

“要是换做是别的国家，别的国王，光是我刚才的那番言论，就足以治我一个质疑王国的罪名，直接把我当场吊死了。然而一世大人却不一样，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露微笑的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

“一世大人是这样说的：雷昂，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才发动战争的？是为了奥斯陆？这的确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但绝对不是全部。我告诉你雷昂，我之所以要不停地发动战争，之所以要跟整个北境宣战，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平。”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发动战争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和平？可是还没等我想明白，一世大人便继续说道：当年，奥斯陆被所有的国家排挤，欺辱，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北境没有一个真正的统治者，自几百年前开始，北境就一直处于fenlie状态，所有的国家都各自为政，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想尽办法的去侵占别人的土地，与人民。那时，奥斯陆只是一个很弱小的国家，面对这样的情况，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否则等待奥斯陆的很有可能便是灭亡一途。”

“可是，我却不想妥协，所以，我便发起了反抗。万幸，我成功了，成功击退了那些想要侵占奥斯陆土地的国家，并把他们的国王和公爵给送上了绞刑架。但是，光是这样就足够了吗？不，还没有。”

“虽然奥斯陆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国，也在北境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但是那还不够，因为我知道，只要北境还处于fenlie的状态，奥斯陆就没有一天是安全的，战争，早晚还是会卷土重来。所以想要让奥斯陆真正的获得和平，想要让我的子民真正的可以过上安稳祥和的日子，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奥斯陆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一统北境，结束这fenlie的状态。”

“我被一世大人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也正是在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世大人的苦衷，明白了他一直所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不过，一世大人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他继续跟我说道：雷昂，你知道东境有一个叫炎的国家吗？那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国家，这个国家整整统治了整个东境足足有好几百年的时光，而且他们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北境。”

“我曾经去过一次炎帝国，在那里，我看到了安居乐业的百姓，繁荣昌盛的文化与经济，以及那强盛无比的军队，相信我雷昂，那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是北境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比拟的，而炎帝国的团结更是超乎我的想象，几百年的和平让他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一旦炎帝国向北境发起战争，我们将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整个东境。而那时，如果北境还处于这种一盘散沙的状态，其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境将会落入炎帝国的手中，成为他名下的一片领土。到时候，估计现在北境还存在的所有国家，包括奥斯陆，都将会成为历史，然后被扫进尘埃之中。”

“虽然不知炎帝国为何至今都未出兵进攻北境，但是我知道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因为炎帝国已经在开始关注北境了，战争的爆发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我不趁此机会一统北境，整合所有的力量，那么到时候又拿什么去阻挡炎帝国的铁骑？所以，即使现在奥斯陆已经不堪重负，即使我的国民已经被战争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也要不停地向北境诸国宣战。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的确明白了，我明白了一世大人的所有苦衷与坚持，也明白了战争是为了和平这句话。正如一世大人所说的，如果不把北境所有的力量全部整合起来，到时候我们就是炎帝国眼中待宰的羔羊，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可惜，北境的其他国家全都鼠目寸光，只盯着眼前的那些利益，把一世大人看成凶狠残忍的暴君，却不知，这个被视为暴君的男人，他的目光早就已经看向了北境之外的地方。”

“一世大人毫无疑问是一个伟人，他的伟大并不是说他带领了奥斯陆崛起，也不是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而是他早已心怀天下，他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奥斯陆，而是整个北境。他想要的，是整个北境的和平与幸福生活。”

“从那一刻开始起，我便下定决心要追随一世大人，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为代价，去帮助他完成他的目标，去实现他的理想。至此，我接过了父亲的军队，正式开始了我的征战生涯，而这一打，就整整打了二十年。”

终于，雷昂停止了他的讲述，篝火里的木柴已经快要燃尽，雷昂继续往里面扔了几块儿木柴，然后开始望着摇曳的火焰，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

而坐在一旁的罗兰脸上却早已被这个故事所吸引，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半响过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只可惜，奥斯陆一世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自己所追求的夙愿，没能看到理想所实现的那一天。”

“是啊，虽然一世大人是一个伟人，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无法摆脱生死的桎梏。如果，一世大人能够多活二十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实现当初所想的一切，带领着整个北境，迎来真正的和平。”

“可惜啊，这一切都只是如果。一世大人离世之后，继承他王位的二世却没能继承他的雄才伟略，只是一个长在王宫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酒囊饭袋，他根本就不懂一世大人的理想与抱负，却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与其比肩，最终把一世大人留下来的所有遗产全都给败得干干净净。”

雷昂对着火堆脸色狰狞的说道，看来是对奥斯陆二世这个坑爹货极其的不满，也难怪之前奥兰多公爵总是说雷昂不尊皇室威严，摊上这样一位极品败家子，别说是雷昂了，若是让奥斯陆一世知道了，怕不是也被气的直接从棺材蹦出来。

不过，雷昂也知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奥斯陆帝国已经灭亡了，同时灭却的还有雷昂心中的那份赤诚与热血。这也是为什么在反抗军的那段时光里，雷昂不怎么热衷将奥斯陆复国这件事，而是仅仅想要保护那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不希望他们白白的送掉性命。

或许，在奥斯陆一世死去的那天，连带着雷昂的心也一并去了黄泉。

看着眼前满是落寞的雷昂，罗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能用无奈的叹气声来表达自己此时心中的理解之情，希望能给这位已经年近半百，却迷失了人生方向的可怜人，带去一丝丝的安慰。

两世为人的经历，让罗兰早已看清了人类的本质，人类的历史简直就是一本战争史，自人类诞生以来，战争就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文明，从未消失过。而可笑的是，明明是战争造就了人类的文明，但人类却又在渴望着和平，以此来终结战争，却又不知道想要获取真正的和平，只能依靠战争。

所以，当听到奥斯陆一世想要统一北境，整合所有的力量以此来阻止未来大战的降临，实现和平目的之后，罗兰在心里不由得敬佩起这位已故的国王。这才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一个真正的伟人。就像罗兰前世里的那些伟人一样，他们，才是撑起整个人类种族的支柱。

想到这里，罗兰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起那道美丽的倩影，想起她立于冰宫城堡之上，身穿水蓝色礼服，无比自信的迎接阳光的那一刻。

或许罗兰之所以会如此的迷恋艾莎，正是因为她拥有着那没有沾染一丝污秽，纯粹无暇的灵魂，那圣洁的光辉犹如天使的指引，帮助了罗兰脱离了那黑暗的深渊。所以，罗兰才会想着要守护艾莎，守护艾莎所爱的一切。

而就在罗兰因为艾莎而陷入沉思的时候，一旁的雷昂却突然抬起头来，并向他问出了一个问题，只见他满脸严肃的问道：“罗兰阁下，你的目的难道就真的只是想要保护好那位艾莎殿下吗？”

“是啊，难不成这有什么问题吗？”罗兰正视着雷昂那充满着认真以及一丝期待的眼神，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我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艾莎顺利的成为真正的冰雪女王，在此之前，我会为她扫清所有的障碍，并为她准备一个可以接受她存在的世界，仅此而已。”

“这可是比一世大人的理想还要难以完成，一世大人也仅仅只是想要改变背景，而你却想要改变整个世界啊。”

“嘿嘿，那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得到做不到的问题，关键是看你想不想去做。”罗兰看向了面前的雷昂，用带有戏谑的语气对他问道：“难不成，你怕啦？”

“怕！？啊哈哈哈哈！你竟然说我会怕？哈哈哈，太搞笑了，这真的是太搞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雷昂一片怕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捂着肚子开始哈哈大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会怕，这样雷昂觉得无比可笑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些不敢相信。

他可是“不败的雷昂”啊！他会怕！？

“哈哈哈哈，罗兰阁下，您真的是太有意思。不，您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而且是我这辈子当中所见到过最可怕的一个疯子。”

看着雷昂那充满释然的表情，听着对方评价的话语，罗兰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发自真心地笑意。

突然间，雷昂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站起身来开始一丝不苟的整理起自己的衣冠，然后抽出了自己背后的十字长剑，昂首挺xiong大跨步的走了过来，单膝跪地，双手端起十字长剑高高的举过头顶，并低头望向了地面，以一个无比标准的骑士礼仪，跪在了罗兰面前。

“我雷昂在此宣誓，将彻底效忠于罗兰大人，成为他麾下的骑士。我将坚守骑士的道义，信仰骑士的精神，一生一世，侍奉在罗兰大人的身边。我将用我的剑，斩杀所有胆敢冒犯我主的敌人，我将会用我的身躯，为我主抵挡所有的箭羽。从此，我主剑锋所指，为吾心之所向。”

“诸神在上，天地为证，若我雷昂违背了誓言，愿永生堕入地狱深渊。”

看着眼前单膝跪地宣誓效忠的雷昂，罗兰在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只见他站起身子，慢慢走到雷昂的身前，接过了那柄十字长剑，在雷昂的双肩处轻轻地拍打了两下。

“骑士雷昂，我接受你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