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诅咒扩散

马文将浸泡过热水的毛巾轻轻敷在那名仆人的额头上，毛巾散发的温热让那名仆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来，她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看着马文仅仅是对一名仆人都如此悉心照料，白子墨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她是我的后辈。”似是感受到了白子墨目光的注视，也似乎是单纯的想要宣泄一下不好的心情，马文解释道，“具体隔了多少代我也记不清楚，但她的身上确确实实的流着我的血液。”

气氛仿佛变得沉闷起来，空气开始变得凝重，压得白子墨有些难以呼吸。

“我本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家人的离开，可是...整整千年了，看着他们饱受折磨的样子，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成圣封神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似乎是在询问自己，也似乎是在询问白子墨。

“我的实力越强，受到石晶之柱的限制便越强，我被囚禁在这石晶之柱内，虽有圣者之威，却活的像一个囚徒，年复一年的承受着亲人离去的痛苦。”

新生降临时他有多么的开心，现在再亲手送他们走的时候马文的内心就有多么沉重。

“至少...你守护住了整个地穴矮人族。”

白子墨抬起手放在马文的肩上，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些宽慰。

“抱歉。”

这个身材粗壮的矮人王，性子如烧红的铁一般的矮人王，罕见的红了眼睛。

“让你见笑了。”

白子墨轻轻一笑：“我可以看看她当前的状况吗？”

“轻便。”

得到了马文的允许之后，白子墨坐到了仆人的床边：“她叫什么？”

“艾希。”

白子墨点了点头，握着艾希的手腕，一律神念顺着他的手指钻进艾希的血肉之中，查看起她身体的状况。

马文惊讶的砸了咂嘴，这种检查方式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往从人类帝国请来的牧师都是用圣光术进行排查那些人体内是否有什么邪恶之物，但结果往往是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检查出来，自己却也染上了诅咒。

或许，这位来自东方的医师圣者，真的有机会发现他们地穴矮人族血脉之内诅咒的真相？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子墨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寒芒一闪，周身瞬间爆发出冰冷的杀意，强横的气场震得马文当场后退几步。

在艾希的血脉深处，那吞噬掉她生命的气息白子墨非常熟悉，熟悉到只是念出那一个名字，就让白子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虽然气息之中掺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但白子墨对那道气息却无比熟悉。

就算这气息的主人化成灰，他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云中君！

“星尊，是有什么发现吗？！”

马文看着逐渐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的白子墨，有些激动地问道。

刚才他的表现一定是有所发现！

白子墨深吸一口气，缓缓点点头。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马文咽了口口水问道，因为心情过于激动他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个...我还需要研究一下。”白子墨沉吟片刻说道，所实话，在冷静下来之后，许多疑惑也顺势从白子墨心中生出。

为什么缠绕了地穴矮人族千年的血脉诅咒的来源会是云中君，要知道千年前云中君甚至还没有出生！

还有之前云中君突然增强的力量，能够发现他星界的入口，这一切都不像是一名九阶剑客所拥有的能力。

“云中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白子墨喃喃自语着，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指按得‘啪啪’作响。

“...星尊？”

“哦，没事。”白子墨回过神来，指了指艾希问道，“我可以抽取一些她的本源之血吗？”

马文表情一愣。

本源之血可不同于普通的血液，那是一个生物的生命之源，要知道现在艾希本就是垂危之际，如果再抽走本源之血的话，怕是连今天晚上都支撑不过去。

但马文终究是活了千年的王，他心中很清楚，即使不抽走这本源之血，艾希也撑不了多久，如果白子墨真的能发现解决的办法的话，他们地穴矮人族就不再承受这老去前的苦痛折磨了。

“请吧。”

最后，马文还是拿出一副王应有的决断，同意了白子墨的做法。

白子墨看着眉头紧皱的艾希，以神念调动她体内的本源之血，让那些血液从其额头中点点渗出，紧接着，白子墨在取走那些血液时也顺手将一道星芒打入了艾希的脑内，将其的意识全部困于幻境之中。

“这会让她走之前睡得舒服一点。”

感受到马文那质疑的眼神，白子墨随口解释道。

“那...就拜托星尊了。”

白子墨收起血液，点了点头，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内好好研究一下，如果能顺着这些血液找到云中君的话，不仅能解决地穴矮人族的诅咒问题，他也能再次见到云落了。

但就在白子墨还在思考要从那里下手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守卫突然撞开房门闯了进来。

只见他依靠在门框上，哪怕双手扒着门框也还是一点点滑倒在地上，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症状和晚宴时的艾希一模一样！

“巴尼特，你怎么了？！”

马文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起如同一滩软泥的护卫。

“诅咒...诅咒爆发了！”

虽然在诅咒的痛苦折磨下，巴尼特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但他还是强

忍着那让人绝望的痛苦回报着要传达给马文的信息。

“城内...城内超过三分啊！...之二的人都...都被诅咒缠绕了...”

白子墨眉头微皱，一道净化术落在巴尼特身上，疼痛有所缓解的巴尼特才能勉强把意思表达的完整。

“孩子没有收到影响，但只要是成年后的地穴矮人，都没有逃离诅咒！”

说完，这位不知坚持着挣扎了多少距离的守卫还是晕了过去。

而白子墨和马文在听到这道消息之后，已经完全愣住了。

两人相视一眼，连忙向门外冲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瘫倒在地的地穴矮人，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但因为剧痛的折磨脑子还是保持清醒的，哀嚎声回荡在城市之内，他们尚还年幼的孩子跪在他们的身边，要么因为惊慌失措嚎啕大哭，要么抽泣着伸出小手晃动着他们父母的身体，恳求他们的父母站起来。

整座城市都被诅咒所侵蚀了，哀嚎声此起彼伏着，像是来自地狱的哭啸，让人心颤，不忍直视。

而一些更加年老的，不只是骨骼，连他们的皮肤，血肉也开始一点点沙土化，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化作一尊尊石雕，随后被风侵蚀，化作一地的沙土。

可他们只能躺着看着，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一寸寸的石化，除了痛苦的哀嚎，却什么也做不到。

绝望，弥漫在整座城中，即使白子墨站在城堡之内，也能感受绝望如海啸，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

“是天罚吗？还是我们失去了大地之神的庇护，是神要我们死吗？”

马文喃喃自语着，他作为地穴矮人的王已经有千年之久，但这种诅咒大范围爆发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神啊！”

马文跪倒在地，伸出双手望向天空，泪水和鼻涕纠缠着留在大胡子上：“您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们，我们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啊！！！”

为什么，让他被困于石晶之柱之中看着自己亲人的离去还不够，现在还要夺走他的子民？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既然如此，那要他这个矮人之王还有什么用？！

“如果您有不满，请全部冲着我来，他们只是无辜的人，伟大而仁慈的神啊！！！”

马文一遍又一遍拜仰着他口中的大地之神，乞求大地之神能够降下神迹。

白子墨踉跄着后退几步，他从口袋中掏出浸有艾希本源之血的手帕，眼中蒙上一层阴霾。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如果这诅咒真的是云中君的手笔的话...

那眼前这一幕，应该就是云中君在反向察觉到他的气息之后，向他下的战书。

以一城生命，一个种族的命运为代价而下的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