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燎原之策

“这束礼送给我们这些女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朗行心中一苦，他是真没有想到，青丘山会以这般理由拒绝，修炼之妖，哪能这么在意容貌，俺老狼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的帅气容貌而开心过！

心思运转如电，朗行已经有了主意：“来得路上，我听狐六仙子简单介绍过青丘山的情况，实在佩服青丘山当家人的见识格局，《控尸经》女子修炼确实不美，但交换给交好的妖怪家族，相必还是有不少感兴趣的。”

朗行表明《控尸经》在千奇百怪的妖怪中，并不缺少市场，他接着道：“我有一策，若阿姐仙子能够采纳，比《控尸经》贵重百倍！不止是对青丘山，对这附近的妖族也是极大的幸事！”

两个狐妖都来了兴趣，年轻些的六妹笑道：“阿狼口气不小。”狐阿姐则示意朗行说来听听。

一地山水养一地妖，妖妖风俗各不同，这青丘山上，相互称呼，习惯加上“阿”字，表示亲热。

朗行低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猫妖三千，难道以后她在青丘山上的称呼就是“阿三……”

被狐六妹的称呼打断了思路，忍住刚才脑洞引起的笑意，面容一肃，振振有词道：

“方圆万里之内，妖怪们占山为王，各自为政，摄于天庭威势，大妖少有动静，各山场之间联络也不多，势力不成气候，长此以往，人族将愈发兴旺，哈咇国中观音院成为显宗后，黑风山千里山场被侵占大半便是明证！”

狐阿姐轻轻点头，“听说黑风王激发了上古妖脉，性子有所变化，只对宝物感兴趣，不知是被佛家打怕了，还是悟明白了，新收的都是些参禅悟道的妖怪，老祖曾远观黑风山，说他的气机已有些脱垢离尘之道。”

青丘山与黑风山隔金沙河相望，对黑风王的事知道挺详细，不经意让朗行了解黑熊精的近况。

“我走遍附近山水，心中略有所悟，常说天道眷人，为何如此？其中重要的一点便是人族知礼仪，懂教化，哪怕凡人一个，智慧程度都远超普通小妖，咱们妖族传承散失太多，究其根本原因，重血脉传承，轻素质教育。”

狐阿姐听到此处，眼中发光，朗行所言，与她之前很多想法不谋而和，只是没有朗行今日所言条理，平日里遇到的妖怪之中，大多粗鄙，脑中只有打打杀杀，却越折腾，妖怪的名声越差，被视为些邪寇。

她出言打断道：“先生所谓素质教育指的是？”

朗行轻咳一声：“这素质教育是在下针对当今妖怪的修炼教育，而提出的新名词，小妖开智，懂妖言，有心智，此后各山场大多放任不管，安排活计，修行多靠吞服灵药，自行吸纳灵气，粗犷的放羊式管教，最后成就全看天赋机缘。”

“我则建议青丘山在现在的基础上，将常见的妖术神通整理成册，讲明原理，可唤之为教材，教材除了修炼功法之外，还应该包括妖族规矩、妖族历史、天文地理……额如此种种。”

“改变现在单一的师徒教法，将妖童根据修为习性不同分成班组，由多位老师讲授专精的课程，随着妖童修为提高，也可搞些下山实践，当基础打好之后，妖族中修为晋阶比例将大大提高，未必弱于人族！”

“青丘山成功之后，可以将模式复制，联络各地妖王，兴办妖院，这是除了神道体系之外，聚拢信仰，增加妖族凝聚力的重要方式，只有所有的小妖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才能增强彼此认同长此以往，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狐六妹目瞪口呆，顿时觉得朗行除了相貌之外，还很有才华，狐阿姐忽然郑重起身，竟朝朗行拜了一礼。

“先生所言，我虽未完全听懂，但觉得微言大义，确实很有启发！令妹我收下了，能否请先生在山上久居，将先生计策详细讲讲。”

“在下身有顽疾，还需寻找救命之法，这也是为何想将妹妹送上山的缘故之一，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夸夸其谈，阿姐可先在青丘山实验一番，可从编教材，改班组入手，日后有机会，我会常常拜访。”

朗行硬着头皮，陪狐阿姐闲聊几句，共同批判了下现在的妖怪现状，隐隐被她引为知己，天色已晚，还要秉烛夜谈，朗行见三千叉着腰，嘟着嘴，气鼓鼓的背过身，便借口需要交代小妹几句，才告辞离开。

狐六妹带着朗行在客房住下，她走后，朗行随手布置了隔音罩，还未开口，便被三千抢白道：“你别再在青丘山上待了，我老实待在着，你赶紧下山忙你的事吧，早日突破瓶颈，再回来接我。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得教书匠的那一套。”

朗行讪笑一声：“我那只是嘴炮而已，这门嘴炮神通虽然看着没甚威力，用好了可改天换日，别的不敢说，青丘山按我之策，实力再提升一截，轻而易举。只是想靠这个法子，改变三界大势，纯属痴心妄想了。”

三千暂时忘了着急赶朗行下山，此时疑惑他为何否定刚才自己慷慨激昂的说辞。

“我说的那些只是法，而不是道，没有靠山跟脚的小妖，身无长物，谁愿意免费教他们呢，就算教了，修炼资源有限，又有多少能更进一步呢，更别说妖将往上，修炼之法玄之又玄，需要自己体悟，等狐阿姐自己想通了，也会反应过来，我说的法子，只对小妖妖兵有效。”

“所以我才会一定要将《控尸经》给她，省的日后她闷过劲来，再觉得吃亏。”

“这个世界，终究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万事都要靠自己拼搏，寻找机缘、抓住机缘、创造机缘，妖怪们有规矩，无制度，三界有天条，却从未将普通的芸芸众生放在眼中，没有打破牢笼之前，所有的努力不过是缝缝补补。”

嘴上向猫妖解释完刚才那套妖前显摆的理论，朗行心中一暗，自语道：“嘴炮变成现实，靠的还是自己的战力，若能再建人间妖国，才能有放手实验的可能。”

“那你说的以后甚星火燎原，也是骗她喽？”

“不，若是有可能，我愿意帮她出谋划策，广建妖院，或许可以称之为新北方……”

“我明日下山，你在青丘山上帮我留意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