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温文有礼
类别:
其他
作者:
莫问莫忧字数:2314更新时间:22/07/29 07:58:15
说着,他将茶杯放下。
不说话显然尴尬,于是开始聊天,是那种连对方都不敢看一眼的聊天。像飘飞缠绵的云雾,抬头的时候,也只是视线轻轻的滑过彼此的脸。
门被锁起来了。肯定是简秋让人锁起来的吧。
“待会儿啊,我还要看看,不如给你买点儿胭脂水粉去!”
“……我要胭脂水粉做什么啊?”萧琴一边跟着秦婶婶走,一边眨巴着眼睛问:“我这样不就很好吗?”
“是要见您父亲的,当然得打扮点啦!到得知府,您就是千金小姐了!”秦婶婶说着,“千金小姐就得有千金小姐的样子,不能啊再那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嘛随便穿一件,有时连头都不梳!”
“……我哪有不梳头……”萧琴试图分辩着,“我只是随便梳一下而已。”
“以后你就不能再随便梳一下了!会有专门的人为你梳头。”秦婶婶说着,然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老爷会怎么待你。不过您再怎么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回过头来,圆圆胖胖的脸,小小的眼睛,和蔼,然而却写满担心。
然后她又回过头去,面店隔得还比较远。在道路拐弯处。
她逃不掉。而头部也传来了那样的一阵痛楚,是昨夜遗留的伤口。
萧文虹守在如诗的棺材旁。
房内的帘子都已换成了白色。晨曦刚刚笼罩冬日的萧府,从柴居中一致的黑白二色显得气氛十分凄凉萧条。闵夫人和丫鬟们低低地啜泣,小菱也在闵夫人的身边轻轻地拭着眼泪,而他坐在棺材旁,却只是发呆,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木雕一般。
噩耗于早上从萧府中传了出去。但是因为不敢说是姐妹俩因为嫉妒而自相残杀,于是只是说遭人暗刺而死,但是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选妃都算是无望了。
萧琴继续在空中飘来飘去,看着萧琴的尸体被运上了车,萧琴不愿再跟着去,看着自己的身子让别人搬来搬去心里确实别扭。
最后便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勾萧琴的魂。只是地府的办事效率着实底下,直到等到天擦黑,才看见一黑一白慢慢悠悠的从马路边上走过来。
刚开始看到这两个影子时,萧琴以为是幻觉。他们气定神闲的穿过马路,急速行驶的车辆从他们身体里一一穿过,萧琴才知道遇上了同伴。
黑白无常并未画中那般狰狞可怖,在萧琴看来,还是世间少有的俊秀。白无常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一双细长的眼睛,银色的瞳孔微微发着光,细腻的五官如同雕塑师精雕细琢出来的。
黑无常戴着兜帽,将脸全部隐藏起来,但他个子极高,酷感十足。
白无常手里拿着一本账簿似的册子,嘴唇跟抹了血一般,他斜了萧琴一眼道:“可是萧琴?”
萧琴呆呆的望着黑白无常,心跳加速,脸涨的通红,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黑白无常长成这个模样,想来牛头马面也不会差。
“我记得……萧琴给过你一枚铜黄色的琉璃簪,配你这套衣裳很适合。”他擦干了脚上的水,然后抬起眼,看到简秋的目光骤然慌乱,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的表情。他问:“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简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是吗?”
“嗯。”尤应沂继续问:“能戴来给我看看吗?……她也有相同的一支……”
简秋原本慌乱而愧疚的眼中有一瞬的凝滞,然后微微冷了下去。尤应沂擦好了脚,抬起眼来,望着她的神情,然后看到那抹清冷变作愧疚似的慌忙,她眨了眨眼说:“抱歉,尤公子。我本来也想戴那一支给你看的……但是……”
她抬起眼来望着他,目光中似有水光盈盈:“那支簪现在……不见了。”
尤应沂望着仍然站在他面前的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听着她继续愧疚的说:“对不起……”
他笑了笑问:“怎么会不见了?”
简秋张了张口,目光一瞬的慌乱立刻被迷惘所替代,而这细微的变化仍在尤应沂的眼底变成漫长的一幕,然后她终于开口:“不、不知道……我的房间里不会有人来啊,不过……”她的目光立刻清醒了,然后她望向尤应沂。
惨淡的清晨,云际射出了第一道淡金色的日光,绚美而朦胧。那芦花如雪一般朝天开放,她策着马跑过去,在清晨凉爽的风中,冲进花丛里。
初开的芦花花穗摇曳,隐隐洒下一片金红。她勒住马匹,看着那少数的几丝落下的芦花,伸手接住那落下的花絮。花絮落入手中,犹如白雪。
突然觉得感叹。
等了这么多天,芦花……终于开了吗……
尤应沂刚起床,小荷就拿着一封信从门外跑了进来。
他微微一笑,接过信笺,然后在带着薄雾的晨曦中,打开了信封。
眉头忽然的一蹙,紧接着被惘然所替代,然后渐渐的变成了惆怅,其内带着小小的缱绻与温暖。
褚茹雪无奈,抬手去探她的额头。
“你才发烧了呢。”萧琴甩头避开,“莫名其妙训我一通,你以为你是谁?连濮大少都没这么骂过我!”
“……他骂过谁啊?”褚茹雪不齿地回道。
濮阳昔遇见他们两个向来只有挨老丞相骂的份儿。
“姐姐也没有……”
“你那么会做戏,谁会忍心骂你?”褚茹雪不由嘀咕。
“我说庐王殿下,说起做戏来,我好像不及您老人家千分之一吧。再说,你何止是骂人,还咬人……”最后一声说得极轻,却还是被很不想听道的褚茹雪听了去。
尤应沂也许已经不记得,但是在阚夏青的心目里,与他初遇的那一刻,这么些年来,都清晰的在她心底存在着。
那时候,她才五岁,梳着双鬟,穿着大红绸缎的儒裙,披狮皮裘袄,在冬天的大雪飘飞中,穿过阚府的重重迂回廊道,奔到阚府接客的正堂,然后于热闹喧哗的大堂内,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未来的夫婿,尤应沂。
那时的他也不过只有五六岁的年纪,然而已经温文有礼,俊雅清秀,睁着一对清水般的眸子望着大堂内正客气寒暄的众人,没有一丝顽皮神色;站在父亲的身边,独自守着他静静的一番天地。
她站在门帘边见到了他,悄悄的偷窥着,然后把门帘再掀开了一些,想要看得他更清楚一点。一群大人中就只有他和她两个小孩。他似乎也能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的回过首,然后在四目交接的瞬间,她很本能地对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