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无中来

萧子非虽然被这老僧看的莫名其妙，但是却感觉到这老僧似曾相识，可是仔细又一想却又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这让萧子非心中疑惑不已。

身为修者他自然知道所谓轮回，他自己就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轮回了，虽然那都是剑灵说的，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但他相信那是真的，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一世轮回与此人有过交集了，因为那种熟悉感是不会骗人的。

“小子萧子非见过大师，还请赐教大师法号。”

萧子非早已经到了喜怒哀乐，面不改色的境地，即使心中惊异，但面色上却是丝毫不露的。

“阿弥陀佛，老僧渡厄，见过施主，”老和尚打了一个佛号，回礼道，“不知施主来此地所谓何事？”

“想请教大师一件事情，不知大师肯否赐教？”

“何事？施主说来便是。”

“何为佛？”

“那施主是谁？老衲又是谁？”

老僧没有回答萧子非的问话，反而问出了两个奇怪的问题。

“我？自然就是我，大师自然就是大师了，还能是谁啊？”

萧子非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回答道，他感觉到老僧的话中玄机，只是还没有能够参透。

“是啊，你是你，老衲是老衲，这便是悟，是我等人族与生俱来的能力，亦是佛之真谛。”

老僧微笑着向萧子非说道。

“明心见性，见诸本我？”

萧子非沉吟了一会，说道：“那岂不是人人皆可成佛？”

“施主好悟性，果然是与佛有缘。”

“呵呵呵，大师说远了，小子还有一问，不知大师肯否赐教？”

萧子非听到“与佛有缘”四个字，心中不禁想笑。

想起剑灵在提起这四个字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虽然没有听出这老僧的意思，但是却还是对这四个字有所防备，不愿轻易地回应这老僧。

“与佛有缘”，这四个字可是佛门行霸道之事的必备利器，萧子非自然不会一棒子打死，以为这老僧就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却也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他的心志坚韧，自然不会受到所谓的佛法的影响。

“施主请说便是。”

老僧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微笑，雷打不动，萧子非却没有将这微笑贸然的就当成是善意的，毕竟剑灵可是说过，佛门中人即便是在杀人的时候，恐怕都是笑着的，他看不出这老僧的深浅，自是不敢轻易的出手交恶。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佛门中人，虽然不至于因为剑灵的影响，而对佛门有所芥蒂，但是却也不会轻易相信。

不过，即便不出手交恶，但是言语上的试探却还是免不了的，萧子非的一句“人人皆可成佛”看似说佛门广大，包容一切，实际上却是对佛门的贬低，一件事物即便再珍贵，若人手一个，那便算不得珍贵，人人皆可成佛也即是人人皆不是佛。

而老僧则是一句“与佛有缘”便让萧子非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这一番斗智可说是平分秋色，反而萧子非还略占下风。

“佛从何来？”

这一次萧子非却是没有了试探之心，而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你是你，渡厄是渡厄，老衲是老衲，这便是佛的来处。”

老和尚说出了刚才的一句话，让萧子非陷入了沉思。

“还是一个‘悟’字？从无中来，到有中去，好一个‘佛’，好一个佛门。”

萧子非脸上突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一瞬间周围的温度似是降了许多，让人感到清爽舒适。

“东方施主慧根非凡，世上本无‘佛’，因人了悟，因人有思，故而有‘佛’，因‘悟’而得大智慧，大自在，故而有‘佛’。”

“受教了。”萧子非向老僧拱手谢道。

接下来的数月，萧子非暂住普陀寺，每日与老僧坐而论道，谈论佛门，讨教佛法，使他对佛门这个神秘的门派有了更深的认识。

佛门，有大智慧，并不是像剑灵所说的那样，其中固然有以佛霸世，教化众生的霸道意念。

然而那却只是佛门的极小的一个方面罢了，对于穷凶极恶，难以教化向善之辈，自不能以王道服之，反而是霸道行事更为有效。

只不过无数年来，佛门传承多有断绝，再加上门人弟子越来越多，难免良莠不齐，这才导致了有一部分人虽为佛门弟子，修佛门功法，但其对佛法的理解却是走上了邪路，往往心境修为远远达不到他本身的实力修为，被力量迷惑，走上所谓的霸道之路，以至于给世人留下了佛门欺世的印象。

已经离开普陀寺三天了，萧子非继续向着万里沙漠深处走去。

他曾向老僧提出先前的疑问，老僧和渡厄小和尚两人都是修行者，在这万里黄沙中修行，也可以说的过去，可那所谓的十九联盟国在何方，还有这数万里都难以见到边际的沙漠，那些普通士兵又如何度过的。

对此，那老僧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说“不可说”，等他到达目的地之后，他自会知道这其中的玄虚。

萧子非心中疑惑，他这次出来虽然是有着探查佛门的意思，但是却也并不是必须的，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

可这老僧却说自己的目的地，这让萧子非不解，但是他也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知道，老僧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是他不愿意或者说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能告诉自己罢了。

一切都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看来这次西域之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了，希望别再像上次那样整的半死不活的吧。

萧子非暗忖，看来这里又是剑灵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再次深入西域沙漠数万里之后，萧子非感觉到空气中的佛力有所变化，似乎不再那么纯粹了。

从老僧的口中，萧子非知道这弥漫在空气中的神性力量名为佛力，乃是佛门无上佛宝或是佛门大德坐化后，不自主所散发出来的神性力量，这种力量具有镇压邪魔，明心静气以及其他很多奇异的功能，妙用无穷。

很多时候，佛门都会在一些重要的禁地的地方，以这种力量镇压底蕴，或是有大魔出世，以佛力将其镇压，那封镇之地也一样会有这种强大的佛力弥漫。

也就是说在这西域很有可能镇压着一件强大无比的佛门至宝，也有可能是有一名佛门大德坐化，导致一身佛力散逸而出，覆盖整个西域。

若是后者，那这位佛门大德的修为也太恐怖了，一人之力影响整个西域数十万里地域。

原本萧子非认为这应该是某种佛门至宝所造成的，毕竟这剑灵空间极为神秘奇特，加上有封天大阵的限制，如此大能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位战天圣皇。

可是如今这佛力中蕴含的那一丝杂质充满了阴暗气息，很有可能是由尸身上的尸气演化而成，那就说明这佛力来源很有可能是佛门大德圆寂之后的尸身了。

若真如此，那这件事情可就严重了，越往核心区域，那种阴暗之气越发浓郁，这佛门大德尸身只怕是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异，才导致了尸气外泄，掺杂在这无边佛力之中，在无形中改变着这里的一切。

可以说萧子非若是吸收这里的佛力来净化自身，只怕立刻就会被这阴暗之力侵入经脉，甚至于直接走火入魔。

萧子非的体表已经被一层银色力量包裹，将掺杂在佛门佛力之中的那些阴暗气息隔绝在外，避免这些东西侵入体内，给他造成伤害。

但是，他的神识却没有收回分毫，反而是扩大到最大范围，在搜寻着一切可能存在的疑点，希望找出一些可以让自己判断出这阴暗气息根源的线索。

但是，周围万里都是黄沙覆盖，根本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只不过这一探查他也发现了，越往前去，那种阴暗的气息就越发浓厚，到了前面两千里以外，那种阴暗之气几乎能够与弥漫的佛力相互持平了。

“看来一切的根源都在那里，好，不管你是什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强大，竟然能够影响到这方圆数万里的地域。”

萧子非脸色凝重的看着前方，他能够感觉到这种气息的强大，虽然他很自信，但是却也不敢真的小看那未知的东西。

萧子非暗中加强了戒备，谁也不知道在这诡异的境地下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一步一步的向着阴暗气息的源头行去，萧子非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和周身十余里的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异常动静，十里，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不管是谁，在这个范围出手对付自己，偷袭也好，正面对攻也罢，他都会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给与敌人最强烈的反击。

在萧子非逐步向前探查的时候，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后五千余里的地方，百里高空之上，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犹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飞来。

看其速度和所行方位，即使萧子非自身的速度也不慢，但是不会超过一刻，只怕他就能够追上萧子非了，而萧子非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对此却还是一无所知。

“气息越来越强了，可是为什么这气息却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我的记忆不会错的，肯定见过。”

萧子非停下脚步感知着这周围的气息，他很确定自己曾经见过这种气息，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而且，萧子非还试着将这气息引入体内来探查其秘密，当这股气息浓厚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竟然能够让他都产生一种虚幻的感觉，不过他本身意志坚定，这点幻境根本难以影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