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猜不透

原亮也往外走：“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家吧。”

俩粽子傻眼了，两百名山兵？我们还能活着出山么？哥俩对看一眼，呼通跪在原亮面前：“大人，我们坦白。”

“坦白什么？你们无罪。”

“我们有罪，我们不该拿人钱财去行凶伤人。”一汉子看了车尽忠一眼：“大人，是有人使钱让我们这么做的。”

“不要胡说么。”原亮绕过他俩。

俩人跪着横移：“大人饶命，我们有证据。”

“证据？”原亮看向封遮：“他们有证据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遮变了脸色，现在怎么办？转头看向车尽忠。

“行了行了，散了。”原亮大步出门，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一回头，发现桌案那里有些毛发在晃动……

想起来了，原亮大步走过去，就看见小圆一本正经坐在他方才的位置上努力抬头往上看。

原亮招呼一声：“走了。”再次往外走。

小圆似乎有些贪恋这个座位，不过还是追着原亮离开。

大堂之中剩下一堆临时衙役和六个官员、两贼人。

临时衙役有点失望，以为能杀头呢，好吧，就算不杀头也该打几个板子啊，这啥玩意都没有的……一群人很不尽兴的走出衙门。

还剩下八个人，两名贼人跪向六位官员：“官爷救命！救命啊！”

“哼。”六个官员气愤离开。

俩贼人犹豫犹豫，起身跑出衙门。

他俩想在寨子里找点武器，可那些临时衙役正是聚在一起微笑看过来。

这是没办法啊。俩贼人只能离开浮云寨。

两百名曾经的俘虏可是爽了，三爷说的，出去杀人还有钱拿。一共八个人，杀一个一百块。

这群人被虐待惨了，从做了俘虏开始就怀念往昔生活，怀念啊怀念，终于啊终于，可算是有个发泄胸中郁闷的机会了。

一群人拿着武器嗷嗷叫着冲上山道，寻找那八个人。

原三和他的十二名手下见过六名官员，陪着“山兵”一起冲出来，帮忙认人。

七天后，知云府接到安南县急报，言说新任府丞车尽忠等六名官员在巡视浮云山的时候遇到山匪，连同家丁、护卫十余人尽数被杀，只逃出来一些妇孺老弱。

又一天之后，安南县正式公文送到府衙，再一天之后，劫后余生的十几人来到府衙大堂，哭诉当日山中发生事情。

在原亮的公文中，说是杀星寨被安南县众衙役剿灭之后，逃有百余人，这次大案就是杀星寨余孽所为。为解民忧、安民心，原亮亲自带兵入山索敌。

在那些活下性命的女人口中，说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四面包围，甚至有人吃人肉喝人血。

刘修很郁闷，原亮啊原亮，你就给本大爷找事儿吧！

如果没猜错，这些人一定被原亮杀了。但原亮并不嗜杀，算得上性格温和、为人善良，这些人在浮云寨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能惹怒他？

刘修先问案，再派人去安南县了解详情，整理成文书之后上报道台。

宁城道道台平一年看到公文后……郁闷！很郁闷！

平一年不算什么好官，在知道安南县有钱之后，身边人想要染指县内所有生意。比如修路，比如进购货物的专营权。

原亮没客气，把当时有意作对的那些人全部弄死。然后事情不了了之。

平一年不是不想动原亮，是知道了山北道扣下原亮的粮食，决定等等看再说；没曾想一等就等出很多热闹。

原亮大闹山北道台府，击杀山北道知事，闯常乐府军营杀死数名将领和无数士兵。

在平一年的想象中，皇上一定会收拾原亮，他不用再费神。等到原亮离开、派人接收各种生意就是。

然后呢，意外再次发生，李勍就没想过要处置原亮。

后来一段日子，平一年一直在等都城消息。

可惜了，大都城没有消息传来，反是接到安南县的急报？

平一年很生气，他更想解决掉原亮了……问题是要如何解决？

找来几名师爷询问，商议出个办法。

安南县多山匪，道台可以调军队入山剿匪。明面上是道台府和安南县各出一半军费。实际是让军队住在安南吃在安南，剿不剿匪不重要，重要的是找机会弄死原亮。

再有，靖远军主帅跟原亮有仇，可以带上靖远军一起。

平一年想了好长时间，同意下来。

他必须同意，给自己干活的人被杀，他得找回场子和面子。

为了达成目标，宁城道宁城大营的军马先演练了十天，然后出发。

在军队出发之后，道台府才发出公文。

宁城大营共有八万军士，这一次派五万，同时下文给靖远军，责令出兵一万，共同进山剿匪。

加一起就是六万人，当队伍逶迤前行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支军队里多了几个人。

就在平一年向安南县发出公文的时候，刘境回到大都。

在御书房，李勍站在刘境面前：“燕王可好？”

刘境外出一趟，不只是见了原亮，还北上燕王属地。

此时恭敬回话：“应该是弯月桂起了作用，燕王身体康健。”

“去年还上书说垂垂老矣困顿乏力……弯月桂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好像是年份愈久，对身体越好。”

李勍沉默片刻：“原家呢？”

“原天赐不问外事，整日在内宅守着原英雄和原子巨。”

“原明呢？”

“原明闭关。”

“他的十八文士呢？”

“奴婢没有见到。”

“赫赫中原，十八文士，竟然就销声匿迹了？”李勍想了一会儿问道：“燕王和原家，谁的危害更大一些？”

“请皇上赎罪。”刘境躬身认罪，不肯回答这种问题。

“不难为你了，安南县如何？”

“奴婢在安南县待了两天，原大人算得上是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

“在那两天之中，奴婢没有看到一起纠纷，问了下，县衙从没审过案子，大门敞开，倒是常有孩童偷进；也没有衙役、差人，只有一名叫方健的小吏。”刘境顿了一下继续说：“原大人一直在修路，奴婢偷偷看过，已经连通十八座山寨，山寨与山寨之间可以跑马车，也可以纵马而行，十分方便。”

“钱呢？”

“这是奴婢想不明白的地方，原大人卖掉弯月桂，所有钱财都拿来修路、盖房子、建集市，都是想尽办法送到山民手中，并且山内少有汉民走动。”

“只有这些？”

“原大人在购书，建，只是……地方上诸多阻扰，原大人又一直忙碌，这件事情倒是拖了下来。”

“阻扰？是不让人去教书，对么？”

“正是。”

李勍听后，沉默了好长时间：“如果天下官员都像原亮这样，就是杀再多人又如何？”跟着问话：“你一直在说他的好话，如果不是了解你，还以为收了多少好处。”

“奴婢不敢！奴婢只忠心皇上！”

“他就没缺点？”

“有很多缺点，有时候会优柔寡断，有时候易怒，还养了几十个漂亮女子。”

“几十个？”

“最少有二十几名女子。”

李勍想了一下：“宫里有多少宫女？”

“皇上？”

李勍没有重复，只是看着刘境。

刘境只低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勍到底一声叹息：“春季，宫里死了七个人；上个月，宫里死了三个，每一个都跟星妃有些像，你说我该怎么办？”

“皇上是天下之主……”

“算了，去哄别人吧。”李勍轻出口气：“把宫里最漂亮最好看的宫女，挑一百个给原亮送去。”

“啊？”

李勍大笑：“猜不透我为什么这么做吧？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猜不透！去吧。”

刘境犹豫一下：“皇上，宫内很多事情都要宫女来做，各位娘娘不能没有人伺候。”

“她们不是都有自己的宫女么，何况……我只是送出去一百个。”

“皇上。”刘境还想再劝。

南朝选秀女，不论容貌身家，都是从宫女做起。只要足够漂亮足够温柔足够懂事，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总有机会成为一宫之主。所以内宫的争斗从宫女开始。

有众多官宦世家会在民间挑选女子加以培养，一定是要认亲，而后送入宫中……

可以说，能够进入皇宫的美丽女子，绝大多数都是背后有人。

众多达官贵人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女子身上，劳心劳力费时费钱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些女子，您却是送给一个县官？

刘境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大：“皇上，有关于山北道的事情，大臣们一直在上书。”山北道的事情就是原亮做过的那些事儿。

“他们上书，你就不会做事了，是么？”

“奴婢不敢。”

“听好了，把最漂亮的宫女给我送过去。”似乎是觉得不过瘾，李勍又补上一句：“日后若是在宫内见到某个漂亮女子……你就可以找地方养老了。”

“奴婢遵旨！”刘境赶忙应下来，不过为了未来考虑，又多问一句：“皇上，宫内女子大多温良娴静美丽艳人，就算是选出一百人……”

“那就不限百人，把你认为好看的都送走。”

“皇上，奴婢还有话说。”

“嗯？”